兰斯下楼买了午饭到医院，另一只手拿着折叠轮椅。
在医院门口被拦下来了。
“兰斯，你父亲的审判结果出来了，无期徒刑、强制离婚，剥夺公民权利终身。可是那是你父亲啊，劝劝你姆父，现在只有他可以在上诉期间帮你父亲减刑。还有你罗素表弟，你离开家里这么些年，他可想你了。”
是艾米莉亚姑姑和荷西姑丈。
兰斯谨慎的退开半步。
艾米莉亚姑姑是女性Omega，在繁衍者当中相当受欢迎的性别。兰斯还有印象，在他小时候，艾米莉亚还没结婚、还住在谢尔盖家里，每天被众多alpha追求者堵门。
以艾米莉亚的魅力，法官也没有改变谢尔曼的审判结果。
alpha伤害omega的恶□□件，几乎不可能轻判。
兰斯沉默了半分钟。
“不好说，姑姑你可以给姆父发信息沟通。”
艾米莉亚咬着下唇：“……”如果发消息有用，她早联系上洛佩斯了。
荷西姑丈上前一步说：“这是你父亲啊。他再怎么不好也没亏待家用。”
“可是姆父……”
艾米莉亚发火了：“我们是长辈兰斯你得听话，带我们过去病房。案情很重要，你也不希望……我当年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他们两个撮合成功的。”
三十年前的信件，藏在艾米莉亚姑姑使用过的家具里。
艾米莉亚姑姑当年出力良多。
兰斯从裤兜里拿出一张折叠过的、泛黄的纸。
“我在案发现场，也就是一楼卧室发现了这个，移交检察机关怎么样？”
艾米莉亚推开丈夫想要拿回这张纸，她脸色煞白，神态那是楚楚动人。可惜面对的是兰斯，他对周围人指指点点的态度毫不在意。
这个秘密两个人心知肚明便好，当荷西姑丈疑惑的问：“既然可能是证据，为什么不递交有关部门？”
兰斯还替艾米莉亚姑姑打掩护：“荷西姑丈，这些东西对我们家特别重要，我们都不希望有任何闪失。要知道那些条子拿走了重要证据就再也不会还回来了。”
荷西姑丈也点点头认同。他本人就任于文职部门，对隔壁部门那点破事儿还略有耳闻。
“既然不想交出去，我们就都守好秘密。我们都没见过这东西，只要它真的跟案情没啥关系。”
兰斯挑挑眉，荷西姑丈强调了“跟案情无关”。
他知道谢尔曼的案子最大的疑点是动机。谢尔曼把洛佩斯追到手以后颐指气使、百般刁难，全星球的人都知道，隔壁居委会的也来调解过很多次。五年前洛佩斯流产和兰斯离家以后，谢尔曼的渣又进化出新的高度——谢尔曼开始家暴，但不应该是洛佩斯企图伤害谢尔盖吗？这剧情跟合理推测的不一样。
相关机关比较倾向的一种说法斯不堪忍受谢尔曼的又一次家暴，和谢尔曼挥刀相向，但是因为AO之间巨大的武力差距，被谢尔曼重伤濒危。
荷西上班期间听隔壁部门的人吐槽过，作为凶器的刀是谢尔曼新买的，上面只有谢尔曼和兰斯的指印。谢尔曼是行凶者，指印在刀柄；兰斯握住部分刀身减少刀刺入身体深度，是挽救了洛佩斯性命的关键，毫无疑点，指印在刀身上清晰可见，刀刃上还沾了兰斯手套上的纤维。经检验和兰斯当天驾驶飞船回家时佩戴的手套是同一双手套。
查案机关这个说法无法和证据一一印证。
这个案例另有隐情，只是当事人无论是艾米莉亚还是兰斯都选择了沉默。
荷西是从别的星球被贬到边缘星球任职的，对艾米莉亚娘家的事情不太清楚。他也没有寻求真相的意思。
艾米莉亚哑火以后，兰斯好不容易摆脱了旁边小报记者的纠缠上楼。
洛佩斯却没在病房里。
·
兰斯先把手中的折叠轮椅打开，顺手摁下病房的床头灯。
一个医疗机器人过来问：“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兰斯：“请问这个病房的病人到哪里去了？”
医疗机器人显示屏上出现了洛佩斯的病历资料。兰斯往下翻，在最后一行看到最新消息：“法院援助免费实施标记消除手术，当事人已同意。”
兰斯脸都黑了。洛佩斯伤口才刚收口拆线，身体内部的肌肉神经血管还没长好就做下一个手术，太不爱惜身体了。
兰斯一手摁着医疗机器人的脑袋，成功阻止医疗机器人履带蠢蠢欲动的动作。
“我再问一个问题。”
医疗机器人显示屏上的病历资料变成了一个疑问的颜文字。
“洛佩斯的手术室。”
“……”显示屏除了手术地点，还有手术时间。
标记消除手术不是什么大手术，很快就可以搞定，洛佩斯是在两个半小时以前进入手术室的。
兰斯推开排在电梯前面的人群，快步上楼。
·
兰斯听到了洛佩斯的声音。
“……我不能放任一个沉迷于家庭暴力的alpha，在过去三十年里和我的孩子忍受着。我是个omega，不是谁谁谁的奴隶。五年前那个未出生的婴儿流产以后，我对谢尔曼彻底绝望了。他又在我心口扎了一刀，你们大家看看，我还说得出‘原谅’两个字吗？”
“洛佩斯先生，请您再回答我们的问题……”
附近的beta记者将洛佩斯团团围住，连他病床旁边的护士都走不开。病床被卡在手术室门口。摄像头悬浮在半空。
“各位，姆父重伤未愈，请回吧。”
兰斯态度强硬的赶走媒体，拒绝回答媒体任何问题。
其中一个矮小的beta还试图拦在兰斯面前。
在护士们的协助下，兰斯推出病床，靠近电梯。兰斯从裤兜里掏出几颗小石头，将悬浮在电梯间的摄像头一一打掉，用手接住扔出电梯间。
在这期间，一个矮小的beta护士还挡住了电梯间的门，不让记者们进去。
那个强硬冲进来的beta记者举着录音笔问：“兰斯先生，请问您对这次事件有什么看法？”
兰斯黑着脸，手中小石头尽数扔出。。
“也请您不要打扰我们的日常生活。”
电梯门终于关上了。
这帮记者都不知道洛佩斯的病房在哪一层楼，而且洛佩斯今天就出院了，希望医院附近蹲守的人不多。
兰斯抿着嘴，从洛佩斯的角度来看，跟加塞特太像了。
洛佩斯伸手拉拉兰斯T恤下摆：“你不生气，好吗？”
兰斯黑着脸，低头看看洛佩斯，叹了一口气。
“我没有生气，姆父你太不爱惜身体了。”
洛佩斯闭上眼睛，给兰斯解释说：
“我不想又去医院。”
兰斯把“要不就不消除标记”这话吞下。
到了病房，护士帮忙检查身体。
洛佩斯已经达到了可以出院的标准，护士离开病房，留洛佩斯和兰斯在病房里收拾。
医疗机器人滑到病床旁边，发出叮的一声。
显示屏上可见一行字：“术后护理手册以及药物清单。”
兰斯点开光脑在显示屏旁边一刷，将术后护理注意事项和药物清单传到自己光脑里。
药物清单里，部分药物是处方药，兰斯还得拿单子去实体药店拿货。
医院不负责术后药物销售。
兰斯小心翼翼抱起洛佩斯放在轮椅上。
洛佩斯后颈还贴着信息素隔绝贴，手臂还绑着注射泵，脸色苍白。
兰斯放下轮椅的小桌板，拿了床头柜上的午饭放在洛佩斯面前。
“术后可以马上吃东西吗？我还没来得及看术后护理。”
闻到是咸骨粥的味道，洛佩斯自己动手拆开外卖饭盒包装。
“完全没问题。兰斯，最近老是这家店，开销挺大的。”星球上最地道最知名的华夏菜系餐馆，价格不便宜。
“所以我只给你带饭啊。”兰斯坐在洛佩斯的椅子旁边，吸了一管子营养液。
“我分你一点。”
“病人吃多点。”
兰斯拒绝了姆父的投喂，自己动手拆绷带。
alpha的体质相当好，昨天伤到了后颈和手腕，今天伤口都脱痂了。
洛佩斯看的一脸羡慕。
兰斯定了无人驾驶悬浮车，在本楼层通道的出发平台上车，只是现在还需要等洛佩斯吃完午饭。
“兰斯你真的越来越贤惠了，也不知道以后多少Omega和beta会看上你呢。”
兰斯晃晃脑袋，给洛佩斯划出一个页面。
“我在公共图书馆附近租了一套公寓，床被单枕头这些得重新买，我给你划钱，姆父你看买点什么。”
洛佩斯嘟囔着：“为什么就不能拿回家里的东西来用？这又是一笔开销。”
案发以后，按照程序，洛佩斯和谢尔盖的共同账户已经冻结了，他现在能用的只有婚前财产和兰斯的存款。
而谢尔盖的房子属于案发现场，整栋屋子都给封起，里面的东西在谢尔盖二次上诉结果出来并予以执行以前都不允许被拿出来。
也就是说现在的洛佩斯连自己以前的衣服都拿不出来，还得重新买。兰斯安慰洛佩斯两句，重新开张星网上的光脑样式定制虚拟店铺。
“相中了你就先下单，等会车上看。我送你到新家，出门买点东西。”
兰斯在外流浪第二年就撵弃了光脑定制这一行，重新捡起来还得自己重新买工具。
洛佩斯应下来，任由兰斯收拾了空掉的餐具带他登上悬浮车。
兰斯设置了悬浮车的路线，关上车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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