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言,我来我来!”
他左拐右拐拐到杨言休息的歪脖子树下,杨言正脱了一边袖子在包扎,已经包的差不多了,嘴里咬着布条,一只手在打结。余可凑上去给他打了个蝴蝶结,腆着脸笑嘻嘻的望着他。
“……”杨言不理他,自顾穿好衣服,站起来。
“杨言,你坐下休息一会儿罢!你去哪?”
杨言往山上走,余可知道他生气,也不敢再吱声,只闷闷的跟着他。杨言带着他这转转,那探探,终于找到一处突出的大石块,能稍稍遮上些许。放下包袱,杨言开始在四周捡柴火。
“我来我来,你去歇歇。捡柴生火是不是,简单,你去歇歇。”
他一边捡些小树枝,一边打眼偷看杨言。
杨言坐在大石块上闭目养神,一边袖子被割了一道口子,他今天着了件玄色金丝衫,渗上血了还真不容易看出来。
天色已晚,看来今天要在这里过夜了,露天席地,也不知道有没有蚊子。
他抱着一小把枯枝,杨言接过去码号,从袖子里掏出火折子点了火,又坐回去闭目养神了。
余可:“……”他打算一直这么不说话吗?这可真是要闷死人了!
“哎呀!我们把小黑忘了!”他一拍大腿忽然记起来,马还在半山腰吃草呢!
“小黑?”
“你的马啊,我给他取得名字,适合吧!我得去找他,你在这等我。”
杨言好看的眉稍稍抽了抽,修长的手拉住了他,食指屈在唇前,吹了个长哨。
余可眼睛一亮,还有这手!帅啊!“他会自己寻过来么?这么聪明的吗?”
杨言放下手,很认真的看着他,难得的没皱眉,道:“悦之,你为何不走?”
余可一愣,一时竟忘了反应。
什么不走?去哪?不是今晚在这露宿么?
“你已知将有大批刺客将至,为何不自己先走?”
“……”
“你知我将在三月后剖腹取丹为何不就此离去?”
“……”
“你知我守善宫乃是你灭国弑父的大仇人,为何不离开寻机复仇?”
“……”
余可傻了。
杨言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每一个都像一个炸弹在他耳旁轰的一声爆炸了似的,问的他反应不及。
余可在心底暗暗咬牙,心道:杨言这个家伙!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亏他这一路装的!哼!
“余悦之!”
“哎呀!”余可捂住耳朵一阵乱叫,“杨言你好婆妈!”
“……”杨言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婆妈?”
他怎么也没想到余可会回以他这两个字。问出这番话,他已是抱着破釜沉舟的绝心。
“就是婆妈!”余可放下手,怒目圆睁瞪着他,“我一个当事人都没在乎,你却还在叽叽歪歪,婆妈!说的就是你!”
“叽叽歪歪?”
“杨言,你怎么这么烦!我老实告诉你好了,余悦之是余悦之,我,可是余可!我可不是你们那个亡国遗孤,我可是响当当的一枚21世纪的人!21世纪懂么?社会主义国家!长在红旗下,跑在春风里的女……男子汉!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我不想掺合,也不想理,别把我硬扯进去。我不走很简单,我看好你,你救过我。就这样,党和人民从小教育我要知恩图报。”
杨言被他一番话吼愣了,余可又继续道:“我不知道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我暂时变成了你的那个什么余悦之,但是我告诉你,我一定会想办法回去的。所以你剖不剖丹跟我没关系。他复不复仇也跟我没关系。懂了没!”他在心里补上一句,就算时间到了本姑娘没回去难道还能乖乖让你剖了腹不成,想的美!
“……”
终于一口气把长久以来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余可觉得很是轻松。他本来就是个口无遮拦的性子,如今来到这个世界,憋了这么久可算是能一吐为快了。他瞅瞅杨言,小样!
余可好心情的欣赏着他一脸震……嗯?不震惊吗?
“我说我是余可,不是余悦之……”余可伸出食指倒指着自己,“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杨言一脸平静,甚至还带了点严肃,道:“余可,字悦之,有异议么?”
“嘎?”什么余可字悦之?
“你六岁那年邀我给你个字,我便取了悦之二字,怎么?不要了?”
所以……余悦之本名,也叫余可?
呵呵……
“同名了同名了,呵呵呵……”余可瞅着他难看的面色,弱弱道,“但我说的那个意思你懂的吧,就那个……”
“呵呵……”
妈耶!杨言被他带歪了!会呵呵了!
余可一脸惊悚的看他,半晌,杨言又开金口,“鞋子回来了。”
“啥?鞋子?”余可听见响动一回头,杨言的马儿悠悠走过来,还朝他打了个喷嚏。
“……”鞋子这个名字是认真的吗?
余可感觉自己的嘴角好像抽了抽……
杨言瞧见他,自己难看的脸色竟稍稍和缓了些,道:“十岁生日,长老送我一匹刚出生的玄總马。你说马以代步,可称之为鞋。我不同意,你便缠闹了三天,不让我安寝。”
“……”呵呵……这说的不是我,是余悦之那个蠢货吧!
余可再看那马,怪不得感觉好像从没给过自己这张脸什么好脸色,这么一说,倒是不怪它了。
好可怜,堂堂一匹玄總马竟因一个小儿就被称为鞋子……看来前几天没被它摔下去全是杨言的功劳。
马兄,委屈你了!
杨言不再言语,靠在石壁上休息。余可知他经一场打斗又受了伤,此刻肯定是很累了,便放轻动作,脱下自己外袍垫在地上 拿了包袱当枕头,刚准备躺下来,肚子传来一声不合时宜的咕噜咕噜声。
余可:“……”
杨言:“……”
“那个,我吃点东西,你要吃么?”
“嗯。”
余可在包裹里翻啊翻,翻出两块早上自己炕的饼,心道竟然还没吃完,杨言不会全给打包了吧!拿出水壶递给杨言。
“就这个了,将就吧。”
杨言接过饼和水壶,安静的吃。余可坐他旁边吃,火烤的人身上暖暖的,这气氛竟然给人一种诡异的温馨的感觉。
“杨言。”余可撕了一口饼,嚼啊嚼啊嚼啊道。
“嗯。”
“别想那么多了。”
山上的星星很多,满天漫野都是,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山,穹庐像个罩子一样把他俩罩在里面。杨言一口一口安静的咬着饼,眼眸低垂,漆玉一样的眼里竟没盛进半点星光。
余可看着,心里竟没来由的闪过一丝不忍……
这诡异的不忍一闪而过,快的余可差点没抓住,他心道:“卧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感觉……难道我是个隐性的抖m吗?——这绝对不是我,绝对是余悦之那小子!”
再瞅瞅杨言,还是没忍住心想:穿成个贴身小斯也好啊,偏偏穿成这么个身份——宿敌也不过如此了。
杨言听了他的话,停了吃饼,微微抬头看着他,星光一泻而下,洒满他的眼睛。
余可:……
妖孽!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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