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备好了吗？
幸村看着自己的手，忍不住喃喃出声问自己。
手指上的细茧还存留着，但经过了这段时间，已经消退了许多。
“两个选择，你是要在黑暗里下落还是挣扎？”
“你还要说手术是你一个人的事吗？”
“立海大三连霸全无死角！”
“你不能再逃避。”
所有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包裹了他，像在耳边轰炸。
“不可能的。以幸村的体况，不可能再打网球了。”
“真的不好意思。但是……”
幸村伸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什么声音都不想听。
想逃走。不要缠着我！不要让我面对自己的懦弱。
可那些声音紧逼着，在耳边轮番叫嚣着。
“你就是这样的吗？”
“幸村精市。原来你是如此容易放弃的人？”
“我对你失望了。”
所有，愤怒的，失望的，无奈的，歇斯底里的，沉默的，所有神情或话语绕在他身边。
他变得晕乎乎的，身边变空白，只有每一个字与句在他身边。
“幸村精市？你真的不想再打网球了？”
“从五岁开始的网球，喜怒哀乐都与他相连的网球。你要放弃吗？”
“你要放弃吗？”
“你要放弃吗？”
幸村好像字语的尽头看见了五岁的他。
天真执拗的表情，拿着有他半身高的网球拍。推开那些字句慢慢走了过来。
走到他面前，歪着头笑了起来。然后伸手，好像要把球拍递给他。
他开口，“幸村精市，你要放弃了吗？”
幸村呆住了看着他，感觉自己眼底泛起了泪水，艰难的说：“也许是吧。”
“这样吗？”小人儿有些可惜地抿了抿唇，把网球拍塞在了他手里。转身走了。
“嗳！”幸村看了一眼手里的网球拍，抬头看向他。
“什么？”小孩子转过头来，双眼通红，双手胡乱抹着脸上的泪。
“你不想说什么吗？”
“我吗？”小孩子抽泣着说，“我是你。现在你抹掉了我，我有什么好说的？”
话罢又流露出了生气的神情，愤愤地放下了擦眼泪的手，为了气势挺起了小腰板。
“我只告诉你！你不是我！你连尝试重新爬起的勇气都没有！”
“你别后悔！”
幸村恍过了神，却发现自己手里真的有了一副网球拍。
却不是他看到的那一副，而是他锁紧柜子里的那一副。
在柜子里落灰的那一副。
幸村轻轻抚上了网球拍。
他扪心自问。
我真的想要放弃吗？
从此生活中不再有网球？上学不再有早训和晚训？不再为自己的梦想去拼搏。成为那种每天拿着公文包挤电车的上班族，心里只有平凡无奇的生活小事？
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幸村拿起旁边的软布开始擦起了网球拍，再抬头看了看柜子里的几个网球，轻轻勾起了嘴角。
无论如何，都有点不甘心。
如果能复健成功的只有几个人，那凭什么不是我？
如果能把网球打到极致的只有一个人，那凭什么不是我？
我一定要打网球。无论前路有多少阻碍，我都要把它们一一破掉。
幸村心潮澎拜地转身，忍不住拿着网球拍狠狠地挥了一下。
凌厉的风刚好扇上了握着门把的仁王。
仁王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放下手里的水果，他探究地看着现在的幸村。还没等他开口说话。
幸村有点掩饰地把网球拍收好，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地说：“我接受手术了。”
“啊？”
仁王还有点懵，表情挺茫然。
“你打算接受手术了？！！！”
仁王一蹦三尺高，一个箭步冲过来抱住了幸村。
“太好了太好了。”
他松了点手，离开来点看着幸村的眼睛，有点不确定。
“你不是玩我吧？”
幸村失笑，也看着仁王的眼睛，“我怎么会拿这个和你开玩笑！”
“太好了！”仁王又蹦起来，猛地捧住幸村的脸吧唧亲了一口。然后就开门跑了出去。
“我现在就去和医生说。”
“好。”幸村低声回应，伸手摸上了自己的嘴唇，看着仁王跑出去的背影。
有点感叹。仁王瘦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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