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众人,唐砚只能看到国师宽阔的背部和高大的身材,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令唐砚吃惊的是,这声音居然有些意外的熟悉。
国师道,“唐公子,你身上有个东西,可否拿出来一观。”
唐砚身上并没有什么之前的东西,只除了昆仑玉镜,唐砚抿着唇,既没有动也不打算理睬,国师也不恼,只慢慢转过头来将贴面的纯白面具取下,唐砚眼睛蓦然瞪大,怎么也没有料到不仅刚才听到的声音熟悉,眼前的这张脸更是熟悉,而且前几日刚刚见过。
这张脸居然是鲲涪国的国主,唐砚一惊,可是瞬间又有些迟疑了,因为这人虽然长相与国主相仿,但他左眼角下面却有一颗极小的痣,也正因为这极小的差别,明明一张普普通通的脸却无端显出一股妖异的感觉。
唐砚只感觉头皮瞬间发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觉得极其混乱。
唐砚顿了顿,迟疑道,“你不是国师,那你是谁?”
国师微微一笑,道,“狂妄之人,你如何就断定我不是国师。”
唐砚道,“你的脸……与国主太像了,几乎就像一个人”,他顿了顿,又道,“我不……确定国师会与王族有什么干系,毕竟国师活的太久,就算有血缘关系,也不会比你们两人还像了,除非你们是双……”
说到这里,唐砚忽然一顿,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他睁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国师,道,“难道你是……”
国师微微一笑,“我是谁?”
唐砚面色一正,原本打算去试探着,可在他笑的一瞬间唐砚忽然下定了决心,道,“你是上一任的国主?”
国师面上仍旧带着笑,只是在听了唐砚的话后稍稍抿了抿唇,这笑便带了些玩味的意思,虽然这笑得弧度恰到好处,但并不像慕覃歌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坐立不安,阴恻恻的,唐砚此刻便是这种感觉。
见他不回答,唐砚硬着头皮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双胎,但能像到这种份上,想来也只有这种解释了。你们两是兄弟,但为什么你会成为国师,真正的国师呢?”
国师神色并不变化,显然并不喜欢玩猜谜游戏,直截了当给出答案,他道,“不错,我就是上一任的国主,至于为什么会变成国师,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把你身上的东西给我。”
唐砚耸了耸肩,道,“抱歉,不是我不想给你,只是这个东西你真拿不走。”
一旁的莲公主冷笑一声,显然不信,冲着唐砚身后的侍卫示意一下,那人就过来从唐砚怀里摸走了铜镜,只是才走出几米,却怎么也走不动了,就好像脚下被什么拦住一样,他不信,又将手中的昆仑玉镜递给旁人,可是昆仑玉镜刚一出去有瞬间自己飞了回来,完全不受控制,果然就像唐砚说的。
莲公主脸色不大好看,国师也“咦”了一声,奇怪道,“竟有这种事情,你对着这面宝镜做了什么?”
唐砚如实道,“我没做什么,不过是它找我结了个血契而已。”
”血契”二字一出,国师脸色蓦的一僵,好一会才琢磨道,“原来如此,那我杀了你……”
唐砚想起裴宋的话,连忙道,“那恐怕国师可就永远也得不到这面镜子了。”
国师奇怪的问道,“为何?”
唐砚道,“因为血契之后,他就与我的性命连在了一起,除非它自动解开契约,否则我死之后它便会自爆,谁也得不到。”
国师了然,“原来如此。”
唐砚点了点头,“所以你以为你身后这位是在护我?”
国师道,“难道不是?”
唐砚摇了摇头,恓惶一笑,道,“大错特错,他恨不得立刻杀了我,能留我在身边便是为的这面镜子。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们两的交手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你们的目标是一样的。”
国师道,“你以为我会相信?”
唐砚道,“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你能相信,而只是陈述事实,事实上,你们两败俱伤,对我只有好处。你觉得呢?”
国师果然轻笑一声,道,“你倒聪明。”
这便是信了,但也并非全信。
唐砚呼了口气,抬头看向对面,却见站在对面的裴宋也在看着他,只是双眉紧蹙,显然有些不悦,但他这种不悦是什么意思,收回视线,唐砚不懂,也觉得自己应该假装没有看见的。
昆仑玉镜与主人订立血契,这样旁人便无法夺走,而夺不走的好处便是不能随便杀了自己,可也有坏处,那边是要将订立契约的主人一块带着。
唐砚此刻就陷入这种境况,何况他还根本不了解国师到底要做什么,就毫无防备的将自己送了过来。
国师转头对裴宋说道,“你也看见了,我要杀他易如反掌,所以不想要他出事的话,裴公子还是回去吧。”
但裴宋并不是容易被说动的,何况唐砚和昆仑玉镜都在他的手中,裴宋自然不会轻易离开,唐砚道,“国师要这镜子到底做什么?”
国师也不避讳,直接道,“你想必也知道了祭祀仪式。”
唐砚点了点头,道,“这也正是我好奇的地方,都说这祭祀仪式可以使人长生不老,但我不以为然,我只是好奇国师究竟有什么办法做到这一点。”
国师道,“答案就在你手中的昆仑玉镜之上。”
唐砚一怔,随即道,“据我所知,鲲涪国每五年才会举办一次祭祀,为的是祈求生命长久,但放眼望去,究竟有谁做到了,上一任的国师自己都没能做到长生不老,何况你呢,所以我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国师微微一笑,道,“别人做不到,但我可以。何况你是不是对长生不老有什么误会?”
唐砚一愣,“什么?”
国师道,“所谓长生不老是自然状态,而至于上一任国师,自然是我亲手杀了他。”
听到这里唐砚才恍然大悟,长生不老自然是不老不死,但不老不死并不意味着刀枪不入,果然是自己狭隘了。
唐砚皱眉道,“你说与镜子有关,到底是什么意思?”
国师道,“你手中这面便是昆仑玉镜,上古神镜,想必不需要我来介绍,这面铜镜据传由上古天神用补天的五彩石铸就,可以逆天改命,也可以起死回生。”
唐砚愣了愣,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所以你要用它做什么?”
国师道,“自然是逆天改命了。”
唐砚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道,“这太荒唐了,逆天改命不过是传说中的事情,你究竟如何能够,这昆仑玉镜虽说是件了不得的宝贝,但要做到那种违背天道的事情简直太过骇人。我不知道国师你是从哪里知道这种事情的,但我觉得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的。”
唐砚不仅觉得这是无稽之谈,甚至还有些像劝国师迷途知返,但一个陷入深渊的人又怎么舍得踏出呢,唐砚说了两句,却见国师一脸似笑非笑,便只能讪讪的住了嘴。
一旁莲公主早就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她看着国师道,“国师,如此便能开始准备祭祀仪式了吧?”
对着国师,莲公主态度温和,言语里甚至带了些微兴奋,与平日里比起来像是换了个人,唐砚不由回头看了她一眼,但这莲公主却像没看见他一般,双眼紧紧盯着国师,不知为何,从她那双画着的眼中,唐砚看到了一种痴迷。
国师看向唐砚,道,“唐公子,还是请你这朋友回去吧,如今你在我手中,我不会杀你,所以他也不必担忧我会对你不利。”
唐砚道,“可你要的是昆仑玉镜,而他的目的也一样。”
国师笑了笑,道,“那他就大可放心了。我对这玉镜其实并无占有心理,我要的只是借助它的力量来助我逆天改命罢了。”
这一个“罢了”说的何其容易,唐砚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也是我想说的,若是以前或许可以帮你,只是如今这昆仑玉镜怕是不能了”,说着唐砚将铜镜正面露出来,展示给国师,道,“它已经碎了。”
“什么!”国师脸色大变,道,“怎么会这样?”
唐砚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在我订立契约前就已经是这样了”,唐砚决定撒个小谎,“所以可能做不到国师想要的。”
国师的脸色相当难看,忍了好一会才咬牙切齿道,“昆仑玉镜乃是灵器,能让它碎必然有些原因,但并不妨碍我的使用。”
唐安吁了口气,他本就对国师放弃没报什么希望,所以此刻也不失望,只是道,“既然国师不打算对我有什么不利,我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说着便面对裴宋道,“裴宋你先走吧,我留下来。”
裴宋犹豫了一会,好像也只能接受这种局面,和唐砚点了个头然后转身走了。
看人走远消失不见,唐砚看向国师,摊了摊手,道,“国师,事情已经如你所愿了。”
国师道,“唐公子如此配合,我自也不会食言定当以礼相待,只是……”
唐砚心中一动,“只是什么?”
一旁的莲公主却冷冷一笑,道,“只怕你免不了还要吃些小亏。”
在晕过去的前一刻,唐砚想,果真是女子与小人不能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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