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砚眉头一皱,道,“你的意思是说?”
“张家的局这么大,不可能只是想要杀了花筵。我觉的,我一直很不安,他们可能还有阴谋”闻招君的眼圈忽然红了起来,看着唐砚终于露出一丝害怕,她小声道,“我不想死。花筵也不想,所以他逃了。”
唐砚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看着面前强自撑着的女子,单薄瘦弱,可背却挺得笔直,眼眶里泛着红,似乎有些害怕可又含着希冀,他怔忪良久,忽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许久才道,“我会想办法的,我会带你离开。”
可是脚下的步子却不敢停,唐砚心道,“我要怎么做才能知道张家要做什么?”又心道,“这新娘是阴时生人,他们究竟要做什么,难道真是为了引出宵柝?”
唐砚辞别闻招君便转头去了大厅,还没进去远远就看到张子墨张子雯兄妹站在大厅门口,唐砚想要转身却已经来不及了,张子墨先他一步招手,道,“砚儿,到这边来。”
唐砚不得已只能走了过去,张子墨冲着他笑,张子雯却依旧一张臭脸,唐砚心里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就好像没有见过这女孩子笑过,她总是这么一副怨天怨地的模样,对谁也都是一副冷脸。
张子墨道,“你去了哪里,早上我去你房间却没有见你?”
唐砚张了张嘴,还没有开口,一旁的张子雯却冷笑一声,睨着唐砚道,“谁知道呢,这个时候不见,说不定通风报信去了。”
唐砚叹了口气,看向张子雯,道,“我觉得闷,在府里转了转。”
不知道为什么,唐砚下意识忽略了自己见过新娘子的事情,虽然他并没有觉得能瞒过其他人。
“闷?这个时候你居然觉得闷?”张子雯不可置信的怪叫一声,就好像唐砚做了什么奇怪的事,“你看看大家,谁闲着,也就你游手好闲觉得闷吧。”
张子墨见唐砚脸色难看,忙在一旁打着圆场,斥道,“子雯,你这话说得,砚儿是客人,何况咱们也没做事啊,是不是也算游手好闲?”
张子雯撇了撇嘴,没好气道,“反正我不觉得闷。”
唐砚觉得同个女子计较实在有失风度,转过头不去理会,道,“这里可有什么进展?”
提起这个,张子墨摇了摇头一脸疲惫的道,“暂时还没。”
唐砚点了点头,心道,如此便好。
三人就这么站着,却听旁边有个人忽然道,“唐公子?”
唐砚一愣,还没有转头,就见对面的张氏兄妹立刻站直了身子,神色肃穆,同时喊道,“林道长!”
唐砚看了他们一眼,尤其是一改态度的张子雯,唐砚觉得有些纳罕,一面转身打了个招呼,“林道长。”
林道长仍旧之前的装扮,只是这会手上并没有持着浮尘,背上仍旧背着那把剑,看着倒像个稀松平常的年轻侠客,面容端方,笑起来的模样依旧俊美如丝,唐砚无意间瞥到那平日里跋扈惯了的张子雯居然也微微红了脸颊。
唐砚心中忽然清明,道,难怪了,她这突然改了态度,又一想,可不是,思春的女孩子哪个不是温柔似水,就是个母老虎,面对喜欢的人也会顷刻化作绕指柔。
林道长看着众人,问道,“没有什么消息?”
这话唐砚刚刚问过,张子墨摇了摇头道,“没有。”
唐砚想了想,道,“会不会是这法子不管用,或者根本不是什么断头石”,这样最好,最好一点用处也没。
林道长听罢,看着唐砚若有所思的微微一笑,道,“是真没用,还是唐公子这么觉得?”
唐砚面色一窘,一副被人看穿的心虚,却听一旁的张子雯嗤笑一声,道,“表弟莫不是怀疑林道长?”
口气还是以前的口气,只是莫名多了一丝娇嗔。
唐砚微微打了个颤,尴尬一笑,道,“没用,怎么会呢!”
林道长冲他笑了笑,这时,那边被人围着的断头石却忽然有了动静,林道长眉头微动,然后掠过几人,大步走了进去,张子墨张子雯也紧随其后,唐砚在原地顿了顿,也有些迟疑的跟着走了过去。
那断头石原本放置在一方平正的红釉桌上,那桌子就处在大厅的中央,但是那断头石此刻却在微微震颤,在桌面上用一种不易察觉的速度微微游移,就好像发生了地震,上面的东西因为震动而不断颠簸,可是事实是,地面并没有摇晃,众人也站的四平八稳。
众人面色大惊,一看到林道长进来,就先叫了起来,“道长,这是怎么回事?”
“道长,是不是那妖怪要来了?”
林道长一改之前的散漫态度,神色凝重,道,“阵法已经开启,布阵成局!”
他话音一落,可是在场的却都面面相觑,似乎并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林道长抬手捏了几个决,就见他身边围了一圈的人竟是一个也没有动,他顿时有些无语。
有人不好意思道,“道长,怎么布阵?”
林道长一张脸微寒,道,“昨日我怎么说的?”
经他这一提醒,众人才想起来昨日林道长交代过的,那会他说的是到时候只管听他吩咐站到对应的位置,可他方才却喊了句布阵,众人没有听过什么阵什么局,自然不懂他的意思,这才闹了个不尴不尬。
这些人虽然平日里只管喝酒吃肉,但这时候看见林道长面色不愉,便很快记性不错起来,片刻便各自站到了原先定好的位置之上。
唐砚定睛一看,便见那众人站着的地方竟是当真隐隐出现了一个透明阵法,而那原本敞开的大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被人从里关了起来,众人只顾着看向面前突然出现的阵法图并没有注意到其他,尤其是看向阵法中间的林道长更是面上惊疑不定。
唐砚心中微沉,他听裴宋讲过,阵法若是现形,定是被人触动,而这唯一能让阵法突然现形的必然是阵法所要围困之人,那就是说花筵和宵柝已经回来了。
想到这里,唐砚忽然不安起来,心道,这两人究竟是遇到了什么非回来不可的事情,难道不知道这次回来必是有来无回!
眼见着那阵法越来越亮,林道长站在阵法之中,他手底下的断头石动的越是越来越剧烈,仿佛下一刻就要炸开。
惊讶的不只是唐砚,还有张氏兄妹和站在阵法中的众人,唐砚看向张宗珂,却见他并不怎么惊讶,面上没什么表情,可是眼中却精光乍现,似有狂喜。
唐砚一怔,再要去看,却见他依旧一副震惊的模样,就连他身后的范管家都做出了惊骇的表情,可张宗珂却始终面无表情,只是那眼中刚才的狂喜却转瞬即逝。
唐砚怀疑自己是眼花了。
就在这瞬息之间,那阵法之中忽然狂风大作,断头石下面的桌子也瞬间“啪”的一声四分五裂,只有那断头石还稳稳当当的浮在空中,众人何曾见过这种异像,登时惊骇大叫起来,有人被炸开的桌子碎片炸伤胳膊,当即吓得哇哇大呼救命。
还不等林道长制止,张宗珂却率先喝了一声,“闭嘴!”
他很少说话,但一出言便是及其威严,那大喊大叫的吓得立刻闭嘴,捂着胳膊不敢出声,其他人更是害怕,面色各异的互看一眼似乎已经开始后悔当初傻了似得要充当什么人阵。
有几个胆小的,甚至埋着头蹲在原地不敢再看。
正在各人胡思乱想之间,唐砚只听原本被关上的大厅门“哐当”一声被人从外狠狠破开,而这破开大门的却气势不减,直接冲进了阵中。
唐砚这才发现,原来不是这人不减速,而是他根本没办法摆脱这个阵法。
林道长却像是早有准备,轻声喝道,“孽畜!”
这飞入阵法之中的人一身红衣,刚一入阵就与站在阵法中心的林道长打了起来,唐砚原猜测过,这林道长应该身手了得,可直到这时候他才清楚的知道这个所谓的身手了得到底了得到了什么境界。
那红衣人,也就是宵柝几乎被他完全压制,而就算宵柝身上没有受伤,想来也不会比这个林道长更加厉害。
两个身影,一白一红,在阵法之中不断交手,旁人看不出什么唐砚却是看的清清楚楚,宵柝根本已经强弩之末,他身上重伤未愈,又被阵法压制,与林道长交手时候丝毫占不得便宜。
而反观林道长,他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在阵法之中不断变幻身形,几乎毫不费力,就连背上的长剑也根本没有用上。
不放过片刻,林道长便将想要强行冲破阵法的宵柝压制,手中变出一截绳索将他束了起来。
宵柝面色灰白,林道长看他一眼道,“既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宵柝闻言抬头看向他,他面上染着鲜血,将原本就妖异的五官更带上九分邪气,他的目光似一柄利箭扫视在场众人,道,“张家人杀我身,你又要将我困住,若论起来,你这臭道士与他们何异。”
林道长摇了摇头,道,“你是执迷不悟了?”
这边还没有理论清楚,那些当了人阵的却已经开始叫嚷,“道长,和这妖怪有什么说的,杀了他!”
“对,直接杀了他!”
看着这群明明害怕的跟什么似得嘴里却都叫嚷着杀了他的,唐砚目光微沉,一抬头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张氏兄妹已经站到了张宗珂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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