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管家带人在山中搜了好一通,直到快到傍晚的时候才无功而返的下了山,看着唐砚身旁突然多出来的一个男子,范管家本能的有些吃惊,好在这车夫是个老实人,见状居然帮着解释,说这人是唐公子的一位朋友。
虽然不知道这个朋友是怎么出现在这种地方,但范管家处于礼貌并没有直接询问,所以因为禁语咒而不能说话的唐砚反倒觉得松了口气,否则他要怎么回答?
一行人坐着马车颠簸着回了张府,等回去后婚宴早就已经接结束,前面的进程可以用公鸡代替,但最后该是安排洞房的一个环节也因为新郎逃走和新娘半路上无缘无故昏迷而不得不取消。
聚在婚宴大厅里的众人愁眉不展。
唐砚进去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幅景象,他心中微觉好笑但并不敢真的笑出来,也只好板着脸走了进去。
裴宋在进来张府的时候已经借口走开了,唐砚猜测,他恐怕是担心与那个林道长碰面,虽然不晓得裴宋到底在防备什么,但唐砚也觉得这种时候不易节外生枝,何况他也对那个林道长很是在意。
见唐砚和范管家一同回来,坐在轮椅上的张宗珂却出乎意料的看向了唐砚,语气很自然的问道,“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都将视线转到了唐砚身上,唐砚想回避也没办法,只能回道,“范管家带人进山搜了许久,并没有收获。”
范管家在一旁附和道,“回老爷,确实没有搜到小公子的踪迹。”
张宗珂沉默了下来,但在大厅中的其他人却像炸了锅,一个个的满是不可置信,道,“张老爷,这怕是不可能吧,说不知道那申峰崖是个险地,寻常人莫说上去,就是猎户在那山里也要敬畏几分,你家这小公子不会逃去其他地方了吧?”
“是呀,这申峰崖虫蛇猛兽居多,上去也是个死字,谁敢去?”
“可是奇了怪了,就算这小公子上去了,你张家这么多人居然都没有找到,莫不是藏了起来。”
“我看可不一定,说不定那小公子早就死了,谁不知道申峰崖的可怕,你们也都说了,这小公子手无缚鸡之力的怎么可能活着嘛!”
“就是就是!”
“我看确实是这个道理。”
一时间众说纷纭,七嘴八舌的只吵得人的耳朵生疼,唐砚掏了掏耳朵,却见张子墨向他挪了过来,唐砚转身就想走,却被张子墨眼疾手快给抓住了衣袖。
张子墨一脸笑意,道,“你在山中没遇到什么吧?”
唐砚莫名道,“我与车夫等在山脚,能遇到什么?”
闻言,张子墨一脸古怪道,“你没上去?”
唐砚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道,“我……想来是范管家怕我上去拖了后腿,所以没让我上去,表哥,你究竟要问什么?”
张子墨笑了笑,尴尬道,“没什么,就是担心你。”
“担心我做什么”,唐砚有些无语,想起来那个还没进张家家门就晕了过去的新娘,道,“新娘子那边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竟晕了?”
张子墨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晓得,现在已经安排了婆子丫鬟照料着。”
“对了,我冒昧的问一句,那新娘知不知道张家的情况?”之所以这么问,唐砚是想问那个新娘知不知道自己要嫁的是个什么人,清不清楚嫁过来后的生活,虽然古代人大多都是盲婚哑嫁,但张家这次情况更加复杂,若事成了,这新娘极可能直接就成了个新寡。
张子墨闻言一愣,唐砚的心却立刻沉了下去,他心道,果然不知。
唐砚看着张子墨沉默,也不指望他能说些什么大义凛然的话或者万分抱歉的措词,他道,“算了,你去忙你的吧!”
说着转身走开了,刚走了几步,背上却被人拍了拍,唐砚无奈,转头道,“张子……”一个墨字尚未出口,他便是一噎,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张子墨,而是林道长。
林道长道,“我以为唐公子此行该是有些收获的。”
唐砚眉头一跳,道,“那看来要让林道长失望了,这一行我可没能进山,只在山脚下待了许久。”
林道长微微一笑,抬手便要搭上唐砚的肩,唐砚下意识倒退一步,却见林道长将手在他身上轻轻一拂,就收了回去。
唐砚觉得有些不大自在,道,“林道长如果真想知道什么,或许范管家知道的更多。”
林道长点了点头,似是颇为赞同的道,“稍后,我自然会去找范管家谈,不过现在我更想知道唐公子为何无功而返。”
唐砚心里有些惊异,这林道长对他不依不饶,显然是知道了一些什么,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道,“林道长就这么确信我知道什么?”
林道长忽然道,“你身上有一种感觉。”
唐砚一愣,没料到林道长忽然来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什么?”
“这种感觉不属于你”,林道长看了唐砚胸口一眼,缓缓道,“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如果没记错的话,这种感觉我在一个老朋友身上感受到过。”
唐砚心头一震,面上却笑了起来,“怎么,林道长觉得我认识你那个朋友?”
“或许呢!”林道长稍稍后退一步,轻抚拂尘,道,“若我是唐公子,我或许现在就会转身离开这里。”
唐砚道,“什么意思?”
林道长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转身边走边道,“张老爷还需要我,我先行一步。”
看着林道长走远,唐砚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见他果真走向了张宗珂那边,唐砚也转身离开了人群,但他的心里却始终惴惴不安,他心道,这个林道长果然察觉了裴宋的存在,虽然唐砚不确定裴宋的身份,但按照他知道的,裴宋并不算个坏人,至少在他认识的期间内。
再者,张家的事并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说什么卜卦预言,在唐砚看来纯属扯淡,尤其是林道长所说的话,让唐砚总觉得掺了几分假,所以越让他走,唐砚反倒越多了几分留下来的决心。
捏了捏拳头,唐砚悄悄避开人绕路去了新娘子那边。
唐砚原本想去见见新娘,但到了新房那边发现新娘还是处于昏迷之中,他无功而返,又回了大厅那边,却又得到了消息,原来这林道长又替张宗珂卜了一挂,说是那花筵身边有个助力,正因为是这个助力才让他躲开了张家的捉拿。
虽然不知道这林道长到底要做什么,但唐砚却深深地了解到了这个林道长的厉害,若他这能卜卦这些,那自己在山中与花筵见面的事情这人未必不清楚,否则也不会无缘无故在自己面前试探。
但正因为有所怀疑,唐砚心中的疑惑才越来越多,他不明白,如果这人清楚,那为什么不直接向他询问,也不向张家人告密,反倒替他藏着掖着装作不知,唐砚觉得糊涂,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个林道长要做什么。
花筵的逃走,给张家的人和那些与张家关系密切的人带来了巨大的震动,让他们准备的一切计划彻底泡汤,与张家人一起同仇敌忾的便是那些燕子城中的亲戚,因为他们知道少了花筵,张家人口中的阵法便不能实现,而不能实现则意味着他们极可能面临着诅咒的反噬,收到屠族的灾祸。
他们也不是没有动过迁移的念头,却被林道长的一句话所破灭,林道长讲,屠族意味着所有血缘关系遭到灭绝,而不是单纯逃离就能幸免。
林道长的厉害众人已经见识过了,所以他的话便不能遭受质疑,毕竟没人敢用自己全族性命来论证这个可能行。
所以对于众人而言,抓住花筵便是当务之急。
原本因为林道长的一句花筵身边有东西护着而再一次破灭了希望的众人只能再次将希望寄托于林道长身上,张家人恳请他再次出手相救。
林道长便要张家人找出当年那斩了鸡头的断头石。
这断头石本是用来宰杀牲畜所用,沾染血腥自然不在少数,当年用完便被丢了,谁能想到这东西还会用到,张家人几乎出动所有人去翻找,居然还真让他们在一个多年前就弃之不用的小储物间里给翻了出来。
看着这毫不起眼的灰色石头,众人疑惑道,“大师,这石头能做什么?”
林道长道,“这石头原是块普通寻常的石块,但多年前因为斩杀了那只鸡而有些不同。”
“不就杀了只鸡吗,有什么不同,说起来这石头还不如厨房里那些砧板沾过的血腥多。”
林道长微微一笑,道,“厨房里的秽物如何能与这断头石相比,你们只晓得杀了只鸡,却不知道那只鸡却是非同一般。”
“什么,一只鸡还能非同一般?”
林道长道,“若是只修炼成妖的鸡呢?”
“什么!那只鸡还修炼成妖了?”
闻言众人大惊,均是不敢置信的看着这长相仙风道骨说的话却又耸人听闻的林道长,有些人觉得他的话匪夷所思,有些却觉得不寒而栗,尤其是当年经历过张家那场婚宴的不由又都想起来当年那只鸡死前的惨状,不由微微有些后怕。
林道长满面笑容,并不多言,一只手掌轻轻放在那已经买没有丝毫血迹的断头石上,嘴中念念有词,而躺在他手下的灰石却忽然发出淡淡荧光,让围在一旁的众人顿时大吃一惊,收回手后,林道长又让人请了花筵的生辰八字做法烧化滴在了断头石上。
片刻后淡淡道,“如此便可。”
有些人还是不太相信,问道,“道长,你这样就好了?那下面怎么做?”
林道长道,“静待。”
“就待着不动?”
林道长看他一眼,又道,“诱饵已出,猎物自然会寻上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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