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砚虽然郁闷,但不得不站在热泉外面等着,但好在张子墨的恶作剧并没持续太久,直到将他送回休息的客房,张子墨都是客客气气并未逾矩,关了房门,送走了瘟神,唐砚才觉得那一直提着的心总算稳当又安全的落回了胸腔里面。
他关了门,一转身,却被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男子吓了差的心跳骤停,按了按胸膛,唐砚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真是要早衰,这一个两个的都是这么吓人。
唐砚找了个位置坐下,看向仍旧抱着胳膊靠在墙上的裴宋,问道,“你怎么突然出来了?”
“若是不出来,是否就错过了一出好戏?”裴宋抱臂靠在墙上,声音里也难得有了一丝揶揄,可是唐砚却并不觉得惊喜。
唐砚翻了个白眼,凉凉道,“所以呢,你就看了一晚上的戏?”
裴宋挑了挑眉,道,“日子真无聊,偶尔看点有趣的,不为过吧?”
“当然,如果主角不是我的话我并不介意”,唐砚走到床边,脱了鞋,然后直挺挺的倒进被窝里,转了个身拉着一片被角盖住下半张脸,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闷闷的,“所以呢,你突然出现实有什么事?”
“这个张府并不简单。”
裴宋的声音很确定,并不是玩笑。
唐砚闭上已经开始打架的眼皮,道,“这就是你的发现?可惜我已经知道了。”
裴宋道,“不,我是说我听到了点有趣的事。”
唐砚打了个哈欠道,“什么事,难不成比我听到新郎不是本人更惊悚?”
唐砚觉得这件事简直能当做今年的一件奇事来看,千辛万苦来参加婚礼,结果新郎不是本人,所以呢,还能更惊悚一点吗?
事实上,还真有。
裴宋要说的便是这件事,是唐砚在泡澡时候他从铜镜里出来后偶然遇到几个闲磕牙的丫头,无意间听了个墙角,说的正是那不曾露面的新郎的轶事。
“所以呢?”唐砚嘴里嘟囔一句,转了个身,再看时却已经呼吸绵长,显然已经睡死了过去。
裴宋,“……”
好容易想要说会八卦,可是却无人应和,所以,这股失落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砚这一夜睡的并不踏实。
前半夜梦见自己站在一个高耸的山崖上,阴风烈烈,可是山崖上长满刺藤无处下脚,后半夜却又梦见被人追杀,追杀的并不是他,但却不知道为何自己也跟着那被追杀的人使劲的。
跑来跑去,自己竟然被那些追杀的跑到了前头,可他自己却还在跑,跑的腿软,跑的快要吐血,可双腿就是停不下来,最后他忍无可忍一声大喝,终于撞在了一桩断了一截的木桩上,这一撞撞得头晕眼花,可是双脚却当真停了下来。
这一出自戕的戏码别说还真有用,不仅让他梦里停了下来,竟还从梦中清醒了过来,可后遗症便是头疼欲裂,按着脑袋,唐砚觉得自己睡这一觉简直还不如不睡,瞌睡不仅没走,反而头晕眼花,掏出铜镜一看,得,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坐在床上捂着脑袋将房间里扫视一通,裴宋果然不在,正犹豫着,外面却忽然传来了一道女声,细声细气的,想来是这府中的丫鬟。
下了床又检查一遍身上的穿着,唐砚过去迅速开了门,却见站在外面的果然是个小丫鬟,唐砚侧身让开便见那端着梳洗用具的小丫鬟冲着他便抿着唇笑了起来。
这小丫鬟眉清目秀,一笑的时候嘴角还有个小小的梨涡,煞是可爱,唐砚一见便对她有些好感。
这小丫鬟手脚麻利,将东西端进来后便又将毛巾过了水作势就要帮唐砚擦洗。
唐砚大惊之下赶忙后仰着躲开,那小丫鬟一愣,立刻不解的问,“公子,可是文儿伺候的不好,公子怎得这般嫌弃?”
唐砚在唐家洗漱自来都是自己动手,虽说也是府里人打水换毛巾,但真洗起来还是自己动作,何曾让别人服侍到这种地步。
一是他不太习惯,二来也是没办法接受,但他也知道有些大户人家就是这么享受,他心中虽然不大喜欢这种习惯,但也不能伤了别家的规矩,便只能借口道,“我素来不喜欢被人这么伺候,不怪你的。我自己来就是了”,说着扯过毛巾就自己去洗了。
洗好后却见那叫文儿的丫鬟还在一旁站着,唐砚忽然想起来昨晚的事,一边将毛巾还给文儿,一边状似不经意的道,“对了,说是成亲,怎么眼见着好日子到了,这府里竟然不见丝毫动静?”
成亲的几日就定在几日后,正常人家这会早该张灯结彩披红挂彩了,可是偏偏张家悄无声息,什么动静也无,弄得唐砚觉得自己好像走错了人家。
这事他本来没太在意的,只是昨晚泡温泉时候新郎的事情太过诡异,所以唐砚这才上了心。
这文儿一听立刻笑了起来,道,“说是老爷特意请人算过的,这婚事前不易见红,一切都要当日布置才好。”
居然还有这样的说法?真是不知真假,唐砚又问道,“那新郎呢,如何不见?”
文儿脸色一僵,道,“这……”
果然有些古怪,唐砚见这小丫鬟神色尴尬,登时神色微沉,心道,昨日那张子墨说的果然有些问题,他笑了笑,尽量客气一些笑道,“我原还以为新郎是府中的子墨表哥,昨日就听他说并非是他,原来还真不是他啊!”
这文儿果然是个单纯的,一听,眼睛立刻睁的圆溜,道,“大少爷果真这样说了?”
唐砚点了点头,貌似纯良道,“是啊,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今日不说,成亲当日也会看见,总不能不出来见人吧?”
唐砚故意这样一说,为的便是让这小丫鬟放下戒备,就见这文儿当真点了点头,果真应和着说道,“是呢,小公子……”
“我却不知,张府之中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小公子!”
小丫鬟刚说了几个字,一道突兀的犀利女声却忽然响起,唐砚心里一惊,却见身旁的小丫鬟面色已经一片惨白,立刻转过身去跪下,求饶道,“是小的说错了,小的胡说,大小姐饶命啊。”
原来方才出声的正是张子雯,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的,此刻正一脸冷淡的看着这小丫鬟跪下求饶,面上不仅没有缓和,反而冷笑了起来,喝道,“不过一个贱婢,也敢在主子面前乱嚼舌根,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那文儿已经战战兢兢,就差快要哭出来了,嘴里急忙讨饶道,“小姐饶我这一次吧,是文儿嘴欠,胡说八道的。”
张子雯先生一愣,接着忽然大怒道,“文儿?文儿!凭你这贱人也敢叫文儿?”
原本还只是站在门口的张子雯一听这文儿自称,脸色当即大变,冲过来抬脚便是狠狠一踢,只听那文儿惨叫一声,捂着肚子跪在地上蜷缩起来。
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突然会变成这样的唐砚当即大吃一惊,正要上前将还要准备再踢一脚的张子雯挡住,却见张子雯被人从身后猛的一拉,一双大手将她的双臂从背后锁住了。
她这一脚提了空,面色更是不善,可是因为被人制着,手脚没办法行动,这一张大小姐的脸简直没处搁了。
张子雯挣扎着喊道,“张子墨,肯定又是你这个混蛋,快放开我!”
锁着她的人果然是张子墨,张子墨一张俊脸仍旧挂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手上的劲却丝毫没有因为她是个女孩子而有分毫松懈,嘴里温和道,“大早上的吃了枪/药?现在冷静些没有,我的张大小姐?”
见是张子墨,唐砚顿时松了口气。
说实话,虽然从昨夜之后就对这人生了无限反感,但现在这个局面还真的只有他能控制,且不说这张子雯有个暴躁的大小姐脾气,自己还只是个客人,若真为了个小丫鬟和她发生冲突,别说会惹出麻烦,最难过的应该还是这被自己害了的小丫鬟,所以他不插手才是最好的。
张子墨扭头看向张子墨,怒气冲冲道,“你管我做什么,我不过就是教训教训这没规没矩的东西,怎么还不能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砚儿不是还在,两人不过就是多说了几句,你这大小姐脾气也忒坏了”,张子墨啧啧的摇了摇头,神色漫不经心,“女孩子家家的,还是温柔一些更讨人喜欢。”
张子雯脸色奇差,道,“哼,要不是她敢提那个贱/种……”
张子墨脸色蓦的一变,厉声制止道,“张子雯你够了!!”
张子雯刚提了两个字,就听他身后的张子墨忽然大吼一声,语气之严厉令她立刻识相的噤了声。
可到底还是不忿,忍了好一会还是怒道,“那你还不松开我,胳膊都要疼死了。”
知道张子雯这是老实了,张子墨果然将她松开,语气却并不见好,提醒道,“以后类似的话还是不要再说,你是大小姐,嘴里说出这样的字眼,就算不怕旁人笑话,恐怕也有失身份。”
张子雯冷哼一声,面色依旧难看,可是一抬眼却将唐砚同那文儿齐齐瞪了一眼,显然并没有真的消气,不过是碍于张子墨的连番警告,这才不敢继续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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