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神色发冷,沉声道,“也就是说你是无意得了?”
“当然,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上古神器,你说的什么订立血契,如果提早知道的话我一定离它远远地,何况若不是因为它,我也不会两次三番被妖怪追杀。”
唐砚差点就要对天发誓,顿了顿又道,“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根本无意牵扯这些,如果你要拿走,除了杀我,你想怎么办我都尽量配合。”
对于这铜镜居然是个上古神器,唐砚又一瞬间的惊讶,但他却根本一点也不想占有,他什么身份什么能力自己是很清楚的,别说这是个神器,就是座金山银山,也要有命花不是。
唐砚打起精神,伸手摸了摸身边的铜镜,然而还不等他拿起来,却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什么咬住了一般,甚至有些微的刺痛。
他似乎还能感觉到有某种温热软绵的东西在他手指上的刺痛处悄悄舔舐了一下,唐砚被刺的一个激灵,这才后知后觉的转头看向床边,这一看不要紧,却将唐砚好不容易补起来的心脏险些又吓得几乎从喉咙里跳了出来。
堪堪压住舌尖下的尖叫,唐砚惨白着脸看着他手中所谓的昆仑玉镜,他哆哆嗦嗦的险些要哭出来,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个铜镜背后的凶兽居然动起来了,而且还咬了咬他的手指头,神色间一脸餍足?
如果说,唐砚以前认为那铜镜背后闭着眼睛的麒麟看上去毫无威胁,那么,他此刻最想做的便是希望时光倒流,第一时间掐死那个当初一脸天真的自己。
他瞪着眼睛,看着那铜镜上的四不像五官几乎是活灵活现的做着表情,一边小兽似得舔/舐他的手,一边享受似得眯了眯眼睛,只是这张脸本就凶猛,即便是享受似得表情看着还是异常骇人,何况是长在一张镜子上的凶兽脸。
唐砚内心呢满是震惊和崩溃,可他不敢轻举妄动,几乎快要哭了似的看向男子,祈求一般得道,“大哥,不,大……大神,这,这东西怎么还是活的,它,它在吸我的血,它难道要吃了我吗?”
男子看了一眼他的手指,淡淡道,“麒麟兽似乎是被刚才的血契弄醒了,不过它好像很喜欢你。”
唐砚浑身一僵,“……”
虽然震惊又害怕,但这麒麟凶兽果然没有再咬唐砚,只是不时的伸出舌头卖乖,就好像小动物对着主人一般的亲昵,可即便是知道这种认知,唐砚仍旧是被骇然的无法动弹,就算他知道这世上有鬼,可不代表他看到一个铜镜上长这个活物也能镇定啊,何况他才堪堪捡回一条命。
唐砚一脸惨白但头脑还算清楚,看着男子抱臂沉思的模样,唐砚几乎确定,这黑衣男子一定是没有办法了,至少现在是没有办法。
所以唐砚想了想,哆嗦着试探道,“那个,如果你不着急的话,我其实可以暂时替你保管,等你想到办法了再来取也不迟,可是……你能不能先告诉我,这东西会不会吃人?”
唐砚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并不抱什么希望,如果是以前,宝贝什么的,当然是留在自己身边最好了,但现在,他真的太需要有人说能帮他代为照顾了,但现实是残酷的,男子的话已经很明确,这玩意儿离开他不能超过十步!!!
见男子听完这话,神色间果然有几分迟疑,唐砚刚刚有点喜色,还来不及补充,却听男子冷冷道,“那我杀了你好了!”
“不不不,我们可以再想想其他办法的”,唐砚真心想哭,这鬼的契约什么时候订立的他一点也不知道。
而且如果自己是什么主人,怎么不见这铜镜来救自己,还不是害的自己死的彻彻底底,而且现在看着这原本被他吐槽粗糙的凶兽复活,唐砚真恨不得在死一次,不用醒来的那种。
但这真的只是想想,既然不想再死一次,唐砚自然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他想了想又试探着道,“要不,这位公……大神,您住到我们家来吧,我唐家虽然不富裕,但多添一双筷子还是可以的。”
这一次黑衣男子没有说话,就只是淡淡的看着唐砚,就好像他说了什么愚蠢的话。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眼见着天色泛白,唐砚简直抓狂,他扯了扯头发,让自己勉强打起些精神,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您说句话,到底想怎么样,不过,我先说好,杀人是不对的。”
黑衣男子沉默了片刻,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唐砚,道,“昆仑玉镜乃是上古神器,即便是人人闻之色变的凶兽麒麟也是世间罕见,这古镜更是天然的修炼法器,三界妖魔自然都有所觊觎,你且收好,日后更是最好不要再让人察觉。”
见他说完这句,唐砚张了张嘴,卡了好一会才忽然意识到男子说了什么,忙道,“收起来倒是好说,那您……”
这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男子抬手打断,“既然这玉镜与你无法分离,那我便留下来,不过人前人后你且注意,不要再被有心人发觉。”
唐砚忙不迭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见这男子剑眉之下一双漆黑如墨的深邃眸子正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他,眉头微蹙,薄唇紧抿,似乎在打量着他,又或者像通过他打量着某个人。
不知道为何生出这种感觉的唐砚只觉得心头猛然一震,继而又让他从心底生出一种不可思议的排斥感。
有那么一瞬间,唐砚觉得自己好眼前好像出现了一丝眩晕,眼前的这个人,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可这也只是一瞬间的混乱,随即又顷刻间清醒过来。
唐砚想,自己一定是疯了,才觉得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又危险的男人带着诡异的熟悉。
而同样在打量着唐砚的男子深深地看着唐砚,眼底情绪未明,好一会才低声道,“你……当真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了吗?”
“什么?”
唐砚一愣,想不到这男子忽然没头没尾来了这么一句,他不知道男子为什么这么问,但脑子里却急速转动起来,思索着该如何回答,他要如何回答?他该想起来什么?
如果他说他什么也不知道会不会惹恼对方,但若说了想起来了又要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回答,唐砚越想越混乱,最后还是决定保守起见,做人老实一点,所以好一会他才斟酌的小心翼翼问道,“那个……我该怎么回答你啊?”
男子没有说话,但唐砚却分明的看到了对方眼底忽然泛起的一丝寒意,眼神也瞬间变得更加冷漠,就连脸上的线条也因为他这句话而紧绷了起来,感受到周身温度忽然降低了极度,唐砚很自觉地知道自己给出了一个不太美妙的回答。
他不甚自在的挪了挪身子,浑身汗毛倒竖,就怕对方忽然发难,可好一会过去,除了氛围有些僵住之外,男子倒没有真的为难他。
见男子并不说话,等了好半天唐砚只能悄悄抬眼看去,却见男子微垂着头,半敛着黑眸,浓密的长睫毛遮住眼神,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就在他几乎有些肆无忌惮观察着对方的时候,却见男子忽然抬起眼睛,两人视线相撞,还不等唐砚慌乱的收回视线,就听他低声道,“我会待在你身边的。”
唐砚一愣,还没有来得及问你要怎么个留下来,就见这男子身形一变,瞬间幻化成一束光束飞到了铜镜上面,然后消失不见,就好似飞进去了一般。
唐砚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这只在的影视剧里看见过的镜头竟然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虽然他已经做足准备,还是不免被自己亲眼看到的震惊了。
唐砚心里激动万分,思忖着这一面镜子究竟是怎么装进去一个大活人的,而且怎么也看不出这镜子像是有个空间的样子,这样一想,不免又想起前世小说里那些有金手指的主角们,好像很多身上必备个随身空间。
唐砚心里呐喊,不免拿着这铜镜在掌心里翻来覆去的查看,像是要看出个究竟一般,直到从铜镜里传出一道冷漠且听不出喜怒的声音。
“你在看什么,很好奇吗?”
这声音不急不缓,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却显然实在陈述,唐砚倏地一惊,一个不稳手里的铜镜差点被他甩掉,幸亏眼疾手快的又牢牢抓了回去,还来不及圩口气,便听铜镜里再次传来声音,这次却已经有些隐隐的不悦。
“你下次要是再将昆仑玉镜直接扔出去,我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了。”
呃……怎么办,已经开始后悔让他待在身边了。
想是这么想,可是唐砚已经累的实在无法硬撑着了,听着铜镜上在没有警告,唐砚终于松了口气,人一放下戒备就最容易露出破绽,不一会便歪靠着床头柱子昏睡了过去。
唐砚是在被人扇着耳光中疼醒来的,刚一睁眼便看见唐锦骂那张带着惊慌的脸,见她抬着手还要再打过来,唐砚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往旁边一滚,双手捂着脸惊讶道,“娘,娘,你,你打我做什么?”
“哎呦我的小祖宗哎,你可终于醒了”,说话的不是唐锦,而是站在唐锦身侧的李婆婆,一看见唐砚清醒,立刻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的,面上却是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唐砚揉了揉脑袋,有些不明所以,可是待一看到唐锦身后唐九也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后才有些后知后觉。
他低下头一看,脑子里一片空白,好一会才明白这几人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究竟是有多么正常。
可不是嘛,自己浑身上下血淋淋的躺在床上,虽然血迹已经干涸,可这副模样究竟是有多渗人,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何况他身上衣衫褴褛,明显一副遭人□□的凄惨模样。
唐砚抬手下意识的将枕头边的铜镜放到眼前,眼睛瞬间因为惊愕而睁大,原因无他,因为这铜镜的镜面居然变得相当清晰,将里面的人照的清清楚楚,分毫必现,唐砚不可思议的看着镜子里照出来的那个人,有一瞬间简直不敢相认。
看着镜子里那个模样惨白一脸血污的人,唐砚觉得,自己就连想要呻/吟的欲望也没有了。
唐锦却被他左照右照的动作气的一个仰倒,惊呼道,“我的祖宗啊,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臭美!”
唐砚,“……”神他娘臭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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