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们依旧练习进球,这几日我会在每队选择出一个球头。”
第二日的课刚开始,邱少天就对当天的蹴鞠训练做了安排,
选球头也就是队长是很慎重的事,队长在比赛里是起着决定性作用的,
“比赛开始时,由抽签方式决定哪一队的球头发球,球头再传给跷球,球在相传的过程中不可落地,按顺序在其余球员之间相传,最后传回球头,由球头射过风流眼即为胜利。比赛时间到,胜者有赏,败者惩罚。”
青年们是听过蹴鞠的基本规则的,得胜的一方会被赏赐银碗、锦缎之类的,而失败的一方有惩罚重的还要挨鞭子,
他们虽然平时对运动并不热衷,但是为了不想受皮肉之苦或者其他的罚法,纷纷卖力地练习着。
邱少天故意没有说惩罚只是在脸上涂抹□□,为的是带动起师弟们踢球的劲头,
果然他见到师弟们都被激起了干劲,在矫正了几个人的错误动作后,便悠哉地躲到了树荫下,打算补补觉,
他半倚着树干,嘴里衔着一根莎草茎,远远地观望着师弟们的练习情况。
看似关心着两个队伍,其实邱少天大多数时间只盯着练习场上那个高挑的身影,昨天和杭宴分开后,他顺路回小院住了一晚,
今日回书院前,他特地拿上了一瓶金疮药,这药是陆之乔给他备置的,说是御赐的良药,治愈跌打损伤有奇效。
看到杭宴头上包裹伤口的白色细布条,邱少天一上午都想着把药送过去,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盯了会杭宴认真练习的身影,邱少天犯困起来,没一会就撑不住睡着了。
因为今日师弟们下午有讲学,而他上午有讲学,所以训练就安排在了正午。
初春的正午,晴空万里,天上没有一丝云彩,阳光透着树叶的缝隙落在人身上的暖意刚刚好,而草场上踢球的青年们却被这温暖的光蒸出了不少汗水,滑落的汗水又折射出七彩的光芒,与日争辉。
等到邱少天缓缓醒来的时候,草地上只剩下了四五个师弟,他先眯着眼抬头看了看日头,见时辰还尚早,便估摸着师弟们都去了讲堂,
邱少天吐掉了嘴里的草茎,便爬起了身,待站定后,剩下的几个师弟陆续走了过来,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纷纷打了声招呼便要赶去讲堂,
“杭宴,你等一下。”邱少天在醒来后就看到了杭宴正在把球放置筐内,应当是刚练习完,心里庆幸了下,还好醒的及时,于是在对方要离开的时候一下喊住了。
这一声让前面几个步伐较快的师弟也收住了脚步,转过了身来,
落在最后的杭宴自然也停住了,
邱少天看到转过身的他脸上带着疑惑,还当是对方又把他给忘记了,瞬间心塞了下,低声说了句“不是吧”,见还有其他人,才正了正脸色,咳了声说道:“我有事找杭宴师弟。”
这下原本打算看热闹的师弟们也不好意思待着了,继续向学堂走去。
“杭兄,你是不是记性不太好啊?”见闲杂人等都走了,邱少天忍不住问出口,
杭晏脸色瞬间就暗了下来,邱少天见此,知道自己误会了,立马噤声,忙拿出了怀里的药瓶,咳了一声说道:
“哈哈..额刚刚开玩笑的,我有正事,昨天看你头上包扎得有点乱,这样会不利于伤口恢复,正好我那有金创药,这个药效极好,嗯..我也派不上用场,就拿过来了。”
说完就将药瓶递了过去,但是又想到杭晏也不方便上药,便收回了手,
而且杭晏这伤一天不好,邱少天也一天没法心安,
他试探性地问道:
“要不我帮你换药?”
说完又想到依眼前这人的性子,也就没抱什么希望,
没成想杭晏这回却应下了,
意外地看到对方点头后,邱少天迫不及待地拉起对方的手腕,
“那走吧,我书院的寝所那正好有干净布条。”
杭晏看了眼被握住的地方,又看了看面前青年带着点讨好的笑容,才开口回复“我一会还有讲课。”
邱少天恍然醒悟,也是,而且杭晏的样子也不像是会逃学的,
他悻悻然地松开了手,
“那我等你听完讲学,你先过去,我在这儿再休息会,时间到了就去找你。”
“嗯。”
等人走后,邱少天躺回了之前的位置,他回想起方才杭宴看他的眼神,好像里面依旧带着点嫌弃,
叹了口气后,心里忍不住泄气道:我真的有这么招人厌么?满满的诚意也不让人待见。唉,不过也怪自己有错在先,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他脑袋治好了。
想通之后,邱少天心绪稳定了下来,神思又飘忽了一会,直到日头稍稍下落,他才回了神。
他一个起步,便落在了面前这棵树的树干上,向着书院的方向望去,
果真,讲堂那里陆陆续续走出了不少人影,看来是讲学结束了。
等邱少天赶过去的时候,正巧碰上杭宴从屋里走出来,两人相视后不约而同地朝着书院右侧过去,
书院右侧正是学子的寝所所在,因为杭宴看着并不想说话的样子,邱少天也没再搭话,两人一路无言,
这个时间段的寝所还没什么人,学子们还都在书库或者其他安静的处所温书,所以在邱少天领着杭宴进了住所时,同邱少天的一起住的同门还不在,
书院的寝所都是两人一间,屋子并不大,只有两张相靠的床,床旁边是一张方桌,桌上摆着盏油灯,桌下面有两张矮凳,
邱少天引着杭宴坐在矮凳上,便去取了要换的细布条,
“这样,我先帮你把旧的取下来,”
见对方没拒绝,他才动起了手,
等取下后,邱少天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伤口在后脑勺,那处的发根被凝固的血结成一缕一缕的,所以比较显眼,
他拨开了发丝看了下出血的地方,好在只是一小块,便松了口气,
“伤口处需要清理一下,我去打点热水,你稍等一会。”
杭宴在邱少天去打水的间隙,打量了一下屋里。因为他并没有交书院寝所的住钱,所以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书院的住钱其实并不多,只是杭宴在交了学钱后,手头已经所剩不多,后来想想反正下学后也要去山下的客栈里打下手,也赶不及书院的门禁前回来,所以也就没浪费这个钱,
在他看到屋里两张相靠的床之后,更加坚定了不补交的想法,不过并不是因为喜好担心会发什么,而是他一向不喜与旁人过多接触。
杭宴听到脚步声转回了头,门口处邱少天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然后就听到他略带歉意地说道“这个时间水房还没有烧水,我自己临时烧了一点,所以去的有点久,你别随便动,万一伤口又裂了!”
邱少天说完,就把水盆放在了桌上,从盆里挤了毛巾出来,走到了杭宴的身后,提醒了下“我要把血垢擦去,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
“嗯。”杭宴缓缓地闭上了眼,示意对方可以动作了,
邱少天先将温热的毛巾在伤口处敷了会,才开始轻轻擦拭起来,首先将发根处的血色擦除了去,才开始清理伤口,
伤口处已经结痂,邱少天一个没留意手上的劲大了点,就擦下了一块疤,又有血丝开始渗出,他连忙拿毛巾轻轻按了上去,慌忙中他看向了杭宴的反应,果然对方的眉头微微皱起,但是没过一会又舒展了开来,
邱少天暗自庆幸,看样子只疼了一下,剩下的动作里他更加轻缓了,在撒好金疮药后,他重新缠好布条,虽然不比之前的美观多少,但是位置准确、干净整齐了不少。
一切都处理好后,邱少天见杭宴还没睁眼,也就没主动提醒,
因为杭宴是坐着的,邱少天站在他的身后,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对方白皙光洁的额头,虽不密但极长的睫毛,尤为高挺的鼻梁,弧度如刀刻,尖端处苍白挺翘,薄唇轻抿,整张脸精致却又透着冷淡,
邱少天忍不住暗自感叹:自从来了云奚县他的省美都被拉低了不少,终于有个让他看着心情畅快的了!
杭宴等了会都没动静,这才睁开了眼,他先摸了摸头上缠好的布条,才看向身后的人,
“好了?”
邱少天一下回了神,答道:“好了好了,都处理好了,再上两次药应该伤口就能彻底好了。”
“麻烦了。”杭宴起身,看了看天色,差不多该去客栈了,便起身向邱少天辞别。
“到饭点了,是该去吃饭了,我同你一起去。”邱少天也看了时辰,以为他是要去吃饭,
杭宴知道他是误会了,解释道“我下山。”
邱少天想到昨日这时候他也是下山去的,恍然道“我知道了,你不住书院对吧,莫非你就是云奚县人?”
“是”
邱少天也有几个同门就住在书院附近,所以下学后都是回去,不住寝所。他今天正好也想回小院住,便说道“这书院的伙食的确不怎么样,不如回家吃,今天我也下山,所以咱们还是一道。”
杭宴点了点头,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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