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却说沈明北和顾兰花夫妇二人进厨房后,沈明北也不用顾兰花动手,他自己就拿刀手脚麻利的剁成碎块,手上动作不停,嘴上更是将自己今天进山的故事讲得有声有色,活灵活现的。
“媳妇儿,你今天是没看到,这山里真有野兽啊。我和二柱进山刚走到深点的地方,离着老远就看到一个黄影“嗖——”的一下在我们眼前窜过去了,我是没见过这事啊,但是二柱是老猎手了,有经验,他当时就和我说‘坏了,我们可能碰到大个的了’。你别看这二柱平时看着壮的像头牛似的,瞧着挺靠谱,这关键时刻真是指望不上,一到要紧时刻就打退堂鼓,一直劝着我说让我回去,今天不进山了。我一听那能行啊,我都答应了我媳妇儿今晚回家吃肉,一个吐沫一个钉,老爷们说出的话就得办到。我这头也不回的就奔着那黄毛去了,我想着了,别管你是啥,今天碰到我算你倒霉,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带回家给我媳妇尝尝。”沈明北一边讲,手上的菜刀舞的生风,恨不得自己就是打虎的武松,要是有一头野兽在眼前,立刻就能把它宰了。
他也不用别人搭话,自己就一连串抖落出来,讲完似乎还不过瘾,又向顾兰花强调,“都怪二柱拖后腿,要不然我真把它捉回来给你看看。不过我现在想想,那备不住真是一只老虎,要不然二柱这样的老猎手也不能这么害怕。”
顾兰花这两天对他的性格有了一定的了解,三分的惊险也要被他夸大到了七分,说是遇到老虎她是不信的,依着他的描述顾兰花猜测顶多是碰到了只黄鼠狼,还很有心机的丑化二柱、用二柱的软弱衬托他的英勇威猛。
顾兰花心里好笑,人家二柱可是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八的标准北方壮汉,一身腱子肉,哪能像他说的胆小怕事。
她也不拆台,当做评书听的津津有味,偶尔发出一两个惊叹的语气词,沈明北就像打了鸡血,说的更起劲。
“我这一看老虎没了也不能空手回来啊,我俩就去二柱之前挖的陷阱那看看,四五个洞里面连根毛都没有。这没招了,我俩一商量就现下夹子呗,没想到还真叫我们碰到一只兔子,二柱在前面堵,我在后面追,一下子就把这兔子弄懵了,晕头转向的冲着树就撞过去了,嘿——这就是课本里说的那个,那个,对,守株待兔。”沈明北兴奋的摇头晃脑,把肚子里那点墨水都抖落出来。
“明北你可真厉害,兔子跑的多快啊,你都能堵住,能碰到这么肥的兔子,运气也好。”顾兰花拍马屁拍得得心应手,好听话不要钱似的堆到他脸上,让本就处于兴奋状态的沈明北更加飘飘然,笑的嘴角都要咧到耳后了,还故作谦虚的摆摆手,“这有什么厉害的,我就是跑的快了点,这也不算啥。不过运气好是真的,我听二柱说他也半个多月没打到东西了,今天能碰到这么大的兔子可不容易。”
“二柱也好久没打到肉了?那你怎么把一大半都拿回家来了,怎么着也得和人家平分呢。”顾兰花一听觉得这事办的不地道,不用想在山上也是二柱出力更多一些,要是人家富裕不计较这些就算了,但听沈明北一说人家家里备不住也是好多天不见肉腥,二柱见了心底肯定是不痛快,不能让人在背后说自家男人的坏话啊,顾兰花连忙嘱咐他再给人拿一块送过去。
“哎——媳妇儿媳妇儿,”沈明北见她风风火火的就要下刀,连忙拉住她的手,”我是那不会办事的人吗?这是二柱自己要求的。二柱想要这兔子皮,提出少分点肉。我一想咱也不会削制,还不如多分点肉实在,再说你别看这半个多月二柱没打到猎物,他家可不缺肉,打得多的时候腌了不少腊肉,省着点吃够吃一冬天的了。”
顾兰花这也知道自己想差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抿抿唇,放下手里的刀,歉意地解释,“我这也是一时着急,怕二柱觉得你拿回家的肉多心里有意见,再伤了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没想到我男人这么会办事,是我想多了。”
“哼——”沈明北扭过头不看她,带着委屈冷哼一声,抱怨道,“我能干出这么不讲义气的事儿?我能眼皮子这么浅,为了一两斤肉和人撕破脸?”
“是是是,是我想错了,我男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办事最大方了,最讲义气了,宰相肚里能撑船,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次。”顾兰花认错态度良好,语气温和的顺毛捋这炸毛猫。
“哼——”沈明北又傲娇的哼了一声,本就不是大事,被股兰花一哄气顿时消了下去,却还要端着架子,扬着下巴,装作云淡风轻,“看你表现吧。”
“我向组织保证,以后绝不再犯。”顾兰花伸出三个手指立誓,表情郑重其事,“我以后不管什么情况都相信你,把你当做我的心,当做我的肝,当做我生命中的四分之三。”
沈明北本身也是油嘴滑舌、插科打诨,但平常都是他哄别人,哪经历过别人哄他的事儿,一听这话心里乐开了花,再也绷不住了,”哈哈“一下笑了起来,”媳妇儿,你这都是怎么想的,哄人的话一套一套的。“
“我哪是哄你,我说的都是真心话。”顾兰花眨眨眼睛一脸认真的说,丝毫不心虚。
“哈哈哈哈——”
夫妻俩雨过天晴,和好如初。
“呼——”厨房紧闭的房门被猛地从外边拉开,笑闹着两人一愣,厨房里欢乐温馨的气氛瞬间冷却下来,两人寻声向门口望去。
门外站着两个小男孩,大的七八岁模样,长得黑黑壮壮,留着小寸头,见了沈明北和顾兰花也不说话,一双眼睛乱转,在厨房里扫视一圈又一圈。旁边还站着一个小的,四五岁年纪,怯怯的伸头向里看,鼻子下慢慢流出一条鼻涕,吸了两下还是抑制不住,被胡乱擦在袖子上,看的顾兰花一阵恶寒。
沈明北看着两个孩子门神一样站在门口,见了长辈不知道打招呼,脸也黑了下来,皱紧眉头,“沈诚俊,沈诚光,哪来的臭毛病乱推别人家的门,不知道叫人啊。”
这俩男孩正是王萍的两个儿子。
沈诚俊听到沈明北的话朝他望去,眼睛扫到他面前的菜板,看着上面堆得满满的肉,顿时瞪大眼,直冒绿光,难得开口叫人,“三叔,你家今天吃肉啊!”
“嗯。”
“那你咋不给我家送肉?”沈诚俊语出惊人,直愣愣的问。
沈明北被气笑了,侄子说的理直气壮,好像给他家送肉是理所当然的,真不知道沈明南和王萍夫妻俩怎么教孩子的。他不觉得他老沈家的根儿有问题,只怪那夫妻俩不会教孩子,把好好的孩子拐带成这样。
“沈诚俊,这是我家的肉,为什么要给你家送去?”沈明北板着脸反问。
“不送我家里去我妈咋做?我都好久没吃肉了,还等着吃呢!”沈诚俊是真的纳闷,每次家里的肉都是自己和弟弟分,妈妈也常说他是沈家的长子长孙,家里的好东西都是他的,他就一直认为家里的肉都该是自己的,为啥这次不行?
“你想吃肉让你妈买去,跟我有啥关系,这肉都是我家的!”沈明北被气的脸通红,孩子气十足的和侄子叫嚣,顾兰花能看到他白皙的皮肤下青筋逐渐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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