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莺向来听长姐的话,自然也点了点头。但是思虑片刻后,她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跳着笑道:“长姐莫不是昨日跟那季大公子打出感情来了?今日在父王面前维护,现在还在莺儿面前替他说话?哎呀呀,长姐啊长姐,你一向心高气傲连大皇子表哥都不屑一顾,怎么如今字字句句都有了一股子小女儿的情愫?”
“你这死丫头!莫要乱说!”锦天歌赶紧捂着她的嘴。
天莺那里敢被她抓住,就一边逃着一边嬉嬉笑笑:“长姐不知羞,长姐不知羞!”
“你在说!我就让你尝尝我拳头的厉害!”
“长姐若跟我动手,我就告诉父王去!”
“你……”
姐妹俩在花园里打打闹闹,好不欢乐。笑声如歌,传至远处犹如莺歌动听。
一男子矗立在贤王府外,看着红墙砖瓦,那两人高的城墙犹如隔着万水千山,压得他恨不得生上一双翅膀飞进去。
“公子……”艾兴小心翼翼的站在身后唤了一声:“咱们何时动身回府啊?”
季少琛紧抿着唇,片刻之后转身,漆黑如墨的长发在身后划过一道皎洁的弧线,他的五官在阳光下晕染的有些不太真切,侧头问艾兴:“方才那锦姑娘,我总觉得似曾相识。”
艾兴想到昨日自家公子拦住那锦天莺不放行的模样,赶紧奉承:“那锦二姑娘生的貌美,小的也觉得心生亲近之感。”
季少琛瞪了艾兴一眼,一拳砸在艾兴心口,疼的他嗷嗷叫。“我说的是那锦大姑娘!方才一身红衣,站在贤王身边的那位。”
艾兴疼的脸上眼睛、眉毛拧在一起,心想:你先前调戏的不是那位锦二姑娘么,怎么今日又瞧上了那大姑娘?莫非是想要姐妹通吃?但是这话断然不敢说出口,只能又哎呦哎呦道:“那锦二姑娘已经是难寻的绝色了,但是站在锦大姑娘身边,竟然犹如绿叶一般。”
季少琛没笑,嘴角却还是有一丝丝翘起:“走吧,回府。”
京城的气候一直是极夏极冬,春秋季节停留的极短,前些日子还要穿上些蔚领大袄抗寒,今日就能单薄的搭上一件披风了。
阳春三月,是锦天佑回府的日子。
锦天歌对自己的这个嫡胞的幼弟其实交织甚少,因为他自幼时就送去南山读书练武,每年仅年初和自己生辰归来。再加上锦天歌一向自来自往,所以跟庶妹锦天莺在一起的时间更多。
锦天佑要回来这件事,全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的准备迎接,锦天歌瞧着时辰,对贤王妃说:“母妃,弟弟是不是还有两个时辰就到了?”
“可不是么,南山距离京城有千里之远,赶了一上午的马车,现在才将将行了一半。”
“那我要让下人准备些姜汤去了。”锦天歌冲下人挥手,却被贤王妃拦住。
她很是奇怪:“你准备姜汤作甚么?”
“弟弟归来淋雨,自然是要备些姜汤驱寒的。”
前世弟弟为了赶上中元节,提前归来的路上赶上了一场倾盆大雨,回来后便生了一场大病,贤王妃还震怒非常惩罚了一干人等,因为侍奉不周的缘故,甚至还打死了一个婢女。
贤王妃瞧着锦天歌直愣,有些不知所以:“女儿莫不是糊涂了,这青天白日艳阳高照的,怎会下雨?”
“备上总没坏处,这冬日刚过还有一些寒意,弟弟舟车劳顿披寒归来,省的生病。”
贤王妃喜上眉梢,拉着自己大女儿一阵寒暄夸赞:“还是女儿贴心,你父王昨日还跟我抱怨说你这两天有些失常,要娘亲看啊是更加懂事了。来人啊,还不快去按照大姑娘的意思,备上姜汤!”
锦天歌被母亲拉着手,感受到她指尖有些冰凉的指套,摸着母亲掌心浅浅的纹路。前世自己嫁于季少琛,只有母亲喜爱季少琛,认为他年少家变靠一己之力爬到异姓王的位置上,是非常有能耐的。而且季少琛待自己是宠爱至极,那副小心讨好的样子,让娘亲觉得在如今的世道,有一男子竟然如此惧内是非常珍贵难得的。
贤王妃知道锦天歌性格,说好听了是恩怨分明,说难听了就是一根筋。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对一个人印象好,便做什么都是好,对一个人印象差,便做什么都是差。
这种想法会让锦天歌以后吃大亏。
看到季少琛离世后,锦天歌也失魂落魄的模样,贤王妃只道这是一场孽缘,在时不懂珍惜失去方后悔莫及。
见锦天歌神色黯淡,似有泪未流的意思,只当是女儿初长成大孩童心事。于是手上用力,把锦天歌拉到她的怀中,轻抚锦天歌的后背,语气温柔道:“孩子,母妃知晓你与你大表哥自小青梅竹马,你大表哥前些日子也向皇后表明心迹,他也是属意与你的。你与他这段佳话,自是不用你多担忧。”
锦天歌心头一惊胸口发闷。她抬起头,看着母亲一脸慈爱,认真的说道:“母妃,我不想嫁入皇宫,我想长长久久的陪伴娘亲。”
“傻话,你总是要嫁人的。”贤王妃笑容苦涩,轻轻叹气:“其实为娘也觉得,你的性子不适合嫁入皇宫。”
“我贤王府地位显赫,你弟弟还有一年便学满归来,到时候让你父王给他某个好官职。你便有了兄弟依靠,不用害怕夫家欺辱。只需嫁个疼爱你的夫君,不求他身份尊贵、腰缠万贯。只要门当户对,能与你举案齐眉,便是最好。”
“娘亲事事为我着想,那……能否请娘亲帮女儿拒了康后伯娘?”锦天歌见时机成熟,便乖巧的靠在贤王妃怀里,小声问道。
贤王妃楞了一下,不敢相信的看着锦天歌:“你要拒婚?”
“这……”
“你与你大表哥自小青梅竹马,先前同你谈及此事,你还很欢喜,因为大皇子自小对你也是诸多疼爱,与他成亲也是一桩美事。如今定婚的圣旨马上就要下来了,你此时悔婚,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锦天歌差点就忘记了,前世自己和大皇子缘尽,是因为季少琛持杖身附战功,跪求康帝将自己赐婚于他。但贤王也同样跪求康帝想让自己嫁与大皇子。
一个是同胞兄弟、一个是刚为自己打下城池的功臣,康帝左右为难便打起了太极,谁也没同意。
锦天歌当时知道后震怒异常,心想这登徒子竟然这般不要脸皮,便拎着鞭子就去当时还未封王的将军府找茬,因为季少琛求婚之事府里上下皆知,她在将军府横冲直撞没人敢拦。
巧的是那日季少琛被康帝婉拒后,还被娴王从头到脚讥讽一通,他心情极差便喝了个酩酊大醉,瞧见锦天歌以为是醉里梦中,竟然一跃从床上坐起,拉着锦天歌便栖身拥吻。
这一幕巧得很被门外的众多人瞧了个真切,一传十十传百,便传到了康帝的耳中。
贤王知道后气的差点儿背过气去,康帝倒心生欢喜,既然有了肌肤之亲、木已成舟。
于是他思来想去,便觉得让季少琛欠自己一个人情,佯装不知季少琛与锦天歌的肌肤之亲,反而说:“朕感念其为国尽忠,思来想去,特允卿之所求。”
这样一来,完美的卖了一个人情。
还能再给大儿子择一个良配。
难道如今想要拒绝大皇子,还要跟季少琛有肌肤之亲?
但当时自己被万千女子唾弃,稍微露面便有人在身后指指点点。
那种屈辱感,自小便眼高于顶的锦天歌哪里受得了,所以这也是锦天歌前世厌恶季少琛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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