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正天道上。
道路两旁早已经为天帝寿辰装备好了,有的桌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点心食品,有的摆着蜜糖水果,有的摆着玉露琼浆,有的路旁摆着珍花异草。这一切精心的准备都让这平日里枯燥拘束的天庭热闹许多,各路神仙们也在一旁三三两两地开怀畅谈。
只是有位天女似乎不太开心,就是期朗。
期朗自子宸宫出来后,失落地走在正天道上,看着因为寿辰即将开始而各自忙忙碌碌的神仙们,心中更是难受。
这时,其他仙女看到期朗,热情地与她打招呼:“期朗,又从子宸宫出来呀?”
期朗点点头。
“自上古时期,就传说,若天女与天子结成良缘,会是天界无上的福气,如今天帝虽未指婚,但见你与太子关系如此好,想必福气只等着日后滚滚而来呢。”
另一个仙女说:“是呀,我们只等着喝喜酒呢。”
期朗被天上神仙调侃早已不止一次了,百万年一遇的天女表面上尊贵无限,可是期朗却觉得自己实际上似乎只是一个因为那传说能给天界带来无限福气的吉祥物,没有感情,没有思想,只能按照固定的命运一丝不苟地走下去。
期朗多想和她们解释清楚自己的心中所想,但是话也说不清楚,而且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反抗天命,于是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你们觉得我能成为那种母仪天下的人吗?”
但是,其他仙女都听不出期朗的心里话,反倒都纷纷称赞她说:“当然,这是你注定的命数。更何况你自小在天宫长大,德仪礼数都是最周全的,可见,你是自小就被当做天后一样来培养的呢。”
一席话交谈下来,期朗更憋屈,眼下太子和她都清楚彼此无意于对方,可是何时才能向众人解释清楚呢?
期朗摆摆手,离开了她们的恭维羡慕声。
援趁昭晏去散心的时间,出宫来尝尝正天道旁的吃食,要知道,每次天帝寿辰的食物都是极好吃的,而今年更是不同。
援正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和其他天将调侃,回忆着往年天帝寿辰时的趣事,一众伙伴说说笑笑也十分有趣,结果一转头正看见低落的期朗,一眼就知道准是被那些仙女又多嘴了,于是匆忙把点心一口吞下,拿了一杯果浆朝期朗走去。
“给你,你最爱喝的。”援把果浆递过去。
期朗把果浆接过,却并没有喝。
“舞练得怎么样了啊,大小姐?”
期朗失魂落魄地说:“扬又不在子宸宫。”
“又不在呀,准是也出去玩了。”援故作轻松地安慰她。
“有时我真希望自己不是什么百万年一遇的破天女。”
“你不希望也没用呀。”看期朗失落地样子又赶紧安慰她:“多少仙女想成为天女还不成呢?这天女多好啊。”
期朗依旧愁眉不展。
“要我说呀,你就应该找只忧漾来养。”
“忧漾是什么?”
“凡间灵兽,养之可解忧。要是有只忧漾,准保你的忧愁烦恼都烟消云散。”一边说着,援突然睁大眼发现:“那里居然就有一只忧漾!”
到了一定修为,就能一眼看出比自己修为低的人身的本形。
期朗顺着援的视线看去,发现一个素面朝天的小仙娥正在桌旁吃的不亦乐乎,腮帮子被塞的鼓鼓的,十分可爱,但是一眼便能看出她是个冒牌仙娥。一只忧漾居然这样胆大包天、私入天宫?
援还在瞧着忧漾的可爱样子,期朗已经直直走过去,一把拉过忧漾,将她拉到一处人少偏僻处,直接问她:“你可愿意认我当主人?”
忧漾一愣,嘴里还塞着点心,摇头。
期朗眼神一暗,随即又提起精神,装作恶狠狠的样子:“你若不同意,我便把你的身份告知天兵,到时就会打你屁股。”
此话一出,忧漾立刻护住自己的屁股,然后边跑边说:“说了不要就是不要,你脑子有问题啊。”很快就跑走了。
这时援走过来,对期朗说:“哪里有你这样直接问她的?”
期朗已经伤心傻了:“那应该怎么问呀?”
“以她的功力是不可能自己上天宫的,必然是有人带她上来,而那人十分有可能就是它的主人。”
“那我岂不是养不了了吗?”
“天下忧漾虽不多,但也不是只有这一只呀。”
“可我哪有机会下凡呀?算了,养忧漾太麻烦了,我还是回去继续练我的舞蹈吧。”
期朗无奈离开,援却对这忧漾十分感兴趣,于是跟了上去,去找忧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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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宸宫后池。
虽然听扬说起过,昭晏与他是好友,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必央老老实实地躲在神树里,坐在那上面继续观察着这个衮衣少年,未敢贸动,想着待他走后,她也能好好享受享受此处风景。
昭晏原本在望湖岩上看着湖水,心情很平静,可是湖水突然多荡了一圈涟漪,显然应该是有人落地激起的波澜。
昭晏开始谨慎起来,却感受不到此人的位置。若是扬或援或者期朗,应该早就打招呼了,可见此人应该不是这宫中人,究竟谁这么大胆子,敢擅闯子宸宫后池?
昭晏等了一会儿,仍未察觉此人的存在,想着自己先离开,引他现身好了。
于是站起身,正欲离开,待走到必央所在神树的湖对面处,昭晏遥遥发现对面那树上竟垂下一条粉色的衣带,混在枝条中不易察觉,于是出其不意向那树上挥去一掌。
神树被掌风吹得透彻,必央见他出手,便知道被发现了,只得提前一步翻身跃出,不过为了不暴露身份,从袖间取出白绢覆面。
昭晏微眯着眼,仔细打量这人,声音隐含微怒:“你是何人?为何来我子宸宫后池?”
必央只得鞠了一礼:“仙家勿怒,在下遵命上天庭送贺礼,但是迷了路误打误撞却走到此处。”
两人隔着湖面对望,昭晏继续追问:“哦?若真是如此,你又为何藏于树上?”
“在下只是看仙家在此赏景太过专注,不忍心打扰,又怕被仙家发现了在下,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是而选择躲在这神树之上。”
昭晏隐隐运功于掌心:“若我没有发现你,待我离去之后,你欲意为何?”
必央观察到昭晏的凌厉气势:“仙家不必动怒,在下真的没有恶意,要我怎么证明您才肯相信呢?”
昭晏道:“亮出你的真身份出来!”说完,就像带着面纱的必央攻去。
必央无奈,眼下只能先避开此人,再寻得扬,拜托他替自己解释清楚才可以了,但是,昭晏的速度极快,一瞬便攻到眼前,必央只得接招。
昭晏早就觉察到此女功力不低,是以有意动手亲自比试比试,一交手,昭晏便察觉对方是水行,但竟分不出段位,而自己只是土行三段坤塘,自然不是对手,但还是想拖些功夫。
必央左一闪身,正避开昭晏的攻势,却不想昭晏的第二招紧接着攻过来。
必央眼睛一亮,突然对这场比有点感兴趣了,看来这个少年的土行三段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弱,已经隐隐有冲破四段的迹象了,而自己也才到达淡泊境界不久,需要认真一点对待这场比试了。
二人都认真起来,必央一心想试探出昭晏的最高功力,昭晏则一直攻必央的面门,想摘下必央的面纱一睹她的真面容。
一时胜负难分,平静的后池也开始波涛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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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天道旁。
忧漾经过刚才一事后,有些慌张,犹豫着要不要去找必央。
正犹豫着,突然肩膀被人敲了敲,忧漾转头,发现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端着一盘松仁酥甜甜地冲她笑:“你想尝尝这个吗?”
忧漾对美食和微笑毫无抵抗力,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说道:“谢谢。”
援看她吃得这样香,心里竟也有一丝满足:“我们交个朋友好不好呀?”
忧漾虽然还有点害怕,但想来这样清隽的少年肯定不是坏人:“好啊,我叫忧漾。”
援心想:“这只腓腓的名字还挺好听的。”然后笑着说:“我叫援。”
忧漾伸出一根手指:“只有一个援字吗?”
“不,我姓单,不过名字只有‘援’,一般大家只管我叫援。”
“好巧呀,我有一个哥哥,他姓潜,平日里也只叫一个‘扬’字当做名字。”忧漾一边吃东西,一边下意识就把扬给暴露出去了。
援听完心里有些吃惊:“莫非扬每次下凡都是去喂养这只腓腓?”但是压下疑问,继续道:“听闻凡间有一灵兽腓腓,就可以把忧愁荡漾开去。”
忧漾一下子惊醒,这里是天界,她不光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还把扬私自下凡的事情给供出去了。一时间闭嘴,眼睛滴溜溜地转,不知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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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宸宫后池。
必央和昭晏已经过了二百多招,双方居然打成平手。
必央的功力自是在昭晏之上,但是周围环境都是于土行有益的,而土克水,是以必央总觉得被束缚着使不出全力,而昭晏又逼得很紧,以至于必央一直寻不得机会脱身,又忌惮着昭晏的身份,必央也不敢下重手,以至于必央也不知该如何结束了。
昭晏在交手之后,对这神秘女子的身份越发好奇,她功力这样精湛,必然是付出很多精力苦练而成的,看着面纱上黑亮的眼睛,透着聪慧和一丝焦急,可越是这样,昭晏越想和她缠斗,问清楚她的真实身份。
“都住手!”
必央闻声,心里松了口气,立刻抽身向扬那边立定,面不红心不跳。
昭晏也停下招式,看着出现的扬。
“昭晏,抱歉,她是我一个朋友,应该是来找我迷路了,才走到这儿了。”扬替必央道歉。
昭晏并不说话,只是盯着立在扬身边的必央。
扬只得回身,慢慢地把必央脸上的白绢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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