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六零年代的幸福少女

    余思年的办公桌位置还是很好的,左手靠窗,桌子很大,上面本子和笔都有,很整齐,看来是有人认真安排过。坐她对面的是个戴眼镜的斯文年轻男生,她礼貌性的打了一声招呼,就听见对面的男生说:“你好,余思年同志,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胡瑚。会长交代了,你这几天的工作任务就是把财务你采购这段时间的财务报表做了,财务科的人好及时和你对账,该报账的就及时报账。”胡瑚的声音很温柔,就像是微风轻抚过耳边,让人觉得非常舒服。余思年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随即,她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灰色封面的大本子,这个本子记录的是她外出采购的所有费用详细。一上午,余思年就一直在不停的对账,写字,临到中午,她终于把账目做出来了。刚打算休息一下就听见办公楼下闹哄哄的,办公室里的人不明所以,也纷纷伸出头去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楼下的人脸上都是高兴的表情,又听见有人嘴里喊着“到了到了,粮车回来了”。余思年才恍然回过神来,她采购的那20万斤粮食估计着也就是这两天,这是已经到了,在往厂里运了。轰轰轰的汽车声音传来,长红钢厂的20辆汽车有条不紊地开进了厂里。秦厂长早已安排过接车的事宜,工人们也不慌乱,卸货的卸货,计数的计数,各司其职,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下午工会由于接车粮食很多事,除了余思年其余的人都出去帮忙了。胡会长没有安排她进行接车工作,她也没事干,就自己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下午。下班后她打算回宿舍,才看到疲惫不堪的秦君安在她前面走着。这两天,她都没看着秦君安这人,本来打算送他点吃的,结果找不着人。她快步上前,追上秦君安,走到他身边了,问了一句:“你吃饭没?”

    秦君安有点愣神,偏过头看了余思年一眼,看着是她,才开口道:“中午食堂送了饭到仓库那边,我在那吃的。”余思年听着这话,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这人就今中午吃了一顿,这晚饭看他这样子,估计是不打算吃了。她想了想,又说道:“你回去坐一会儿,先别睡,我娘估计着在做饭了,做好了,我给你端一碗过去。”为了避免他拒绝吃饭,余思年把头朝他耳边转了点,悄声说到:“土豆烧熏鸡,吃点再睡吧。”秦君安一听见烧熏鸡,眼神倒是亮了点,他点点头,告诉她:“那我回去后,我的门不关,你直接给我端过来啊。”秦君安觉得,吃得多了,好像他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了,他想着,反正吃都吃了,也不差这点了。

    余思年回到家,林秀果然已经把饭做好了,她着急忙慌地让林秀再蒸10个包子,她要给秦君安送去。林秀速度很快,她立马蒸上包子。她们家,不是女的就是小孩,包子包得比一般包子要小点,很快就蒸好了,她拿出来装着,又拿出饭盒,把烧鸡肉装了一份,为了给女儿补补,她今天还做了红烧肉,也装了一份进去。

    余思年从房间拿着她昨天包好的,打算送给秦君安的东西出来,再拿上林秀准备好的已经装好的饭菜,直接送去了隔壁。门虚掩着,她直接推门进去,秦君安家和她家布置的差不多,就是客厅多了一套长椅,而秦君安正在长椅上坐着。看见于思年进门他立马迎上去,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看着余思年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手上的大碗,他还很疑惑,这余思年拿这么东西,是打算去哪吗,想着他也不自主地问出声来。

    听见他在问,余思年便回答道:“都是给你的,鸡和红烧肉是我娘今天做的。袋子里的是我昨天弄来的肉食,生的,你自己有空自己做吧。”进来的时候,她看了一眼,秦君安家有厨房,而且厨房有油烟的痕迹,估计他应该自己做过饭。

    倒是秦君安自己看了一下袋子里装的东西,连连开始拒绝。他想着吃了余思年家的饭菜就算了,哪天他淘换点奶粉,麦乳精送她们,表示表示谢意也是可以的,但是拿这么多肉食,他的良心过不去。

    余思年不容拒绝的把东西塞给他,跟他说:“别忘了,我是什么原因进厂的,对我而言,只要有钱,想买肉食还是不难的。”余思年跟秦君安打过几次交道,知道他的嘴还是很紧的,而且对方知道她的底细,她也不怕让对方知道多这一点。紧接着,她又说道:“我不在这几个月,我娘她们进城来,人生地不熟的,如果不是你,她们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呢。你帮了我们家这么多忙,请你吃点东西又算得了什么?”

    听见余思年这么说,秦君安也不再拒绝。知道对方有门道,没干那种自己省着给别人的事情,秦君安就安心了。他脑袋一亮,想起一件事情来,边试探问道:“我师傅打算请你和林姨吃顿饭,你看什么时间有空?”田师傅想感谢余思年帮他那件事,想着请她吃顿饭,但他家就他和他女儿,请人家一个小姑娘单独来,好像又不太好,于是他就打算在秦君安家里请吃饭,再让秦君安帮他转达这个意思,然后请上林秀一块,也不至于让小姑娘不自在。秦君安也如实向余思年表达了他师傅的意思。也顺带表达了他的意思:“那天那事,如果不是你,我师傅可能工作都保不住,他请你吃顿饭,也是应该的。你要是真的拒绝了,可能他心里更不好受。”

    余思年思考了一下,觉得秦君安说的也有道理,于是点头同意了,关于时间问题,她觉得她的时间都可以,让秦君安订个时间就行。于是这事秦君安就定在了明天晚上。今晚他和田队长都太累了,估计没那个精力了,明天晚上他们都没事,这个时间点也合适。走的时候秦君安还透漏出一个消息,为了表彰余思年这几个月的辛苦工作,特别是今天的这20万斤粮食,秦厂长在和厂领导商量打算奖励她一辆自行车。而这事最后定下来的几率很高。

    说完事情,余思年心中便有了数,也告辞离开回家吃晚饭。吃完饭,她和林秀说了明天晚上去隔壁吃饭的事情,也说了这个月工资会被扣一半。林秀听完把小石头递给她,让她抱着,自己转身进入了房间。小石头也不拒绝,一个劲地叫姐姐,姐姐,还指着桌上的苹果。余思年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笑着说到:“小馋猫。”自己又起身去拿了一个苹果,用刀子切了一小块给他啃。

    林秀出来在她们对面坐下,递给余思年一个小包,笑着看她们姐弟玩闹。余思年接过小包打开一看,是200元钱。余思年以为她娘又在跟她无理取闹,刚想发火,就听见她娘说:“你不要生气,先听我说完。这两天,你买东西也花了不少钱,这钱本来就是你的工资,该你拿着。你要是给家里买东西,不管你买什么,买多少,我都能收。但你的工资就自己保管着,娘不要。”余思年其实明白林秀的意思,小石头总会长大,她的工资如果林秀保管着,万一日后姐弟两关系不好,这个工资会成为一个大矛盾。其实她倒是不介意这事,毕竟对她而言,每个月的工资并不多。为了让林秀安心,余思年收下了那200元。然后跟林秀商量,每个月给她20元家用,不够就跟她说,有多余的就归林秀自己。在这个年代,一个工人三口之家,20元一月能过得很富足了,而且凭林秀的节省,真让她过,一个月估计能剩15还多。

    也是这时,余思年才想着,林秀没有收入,让她在城里住,估计她也住得不安心。要想让她娘在城里长住,估计得给她找点活干。她便问林秀:“娘,我出去采购粮食的时候,发现有人在偷偷收刺绣,你打不打算绣点去卖?”余思年也想过,让林秀去哪个厂干活,她都不忍心。她娘这个年纪,虽说认字,但没文凭,估计只能干些体力活,她忍不下那心。于是她就骗林秀,她能把刺绣卖出去,她相信林秀忍不住这个诱惑。

    果然,林秀听到这个消息,眼睛一亮,她认真起来,问道:“真的有人在收?”余思年再次确认了,说没骗她。林秀听完,又起身去房间里拿出一包东西,打开一看,是3幅绣图,已经绣好了,有喜鹊枝上鸣,有牡丹花图,还有一幅鱼戏莲叶间。就听见林秀解释道,她这几个月在城里都没事干,她的嫁妆里还剩下些绣线,绣面,没事干,她就把它们都给绣了。

    余思年觉得自己面前有一只乌鸦在呱呱呱地飞过,她家就这么大,里里外外她也几乎都看过,她怎么一点没发现林秀绣的这个绣图呢?林秀拍了她一下,才把她从愣神中唤醒,就听见林秀在问:“你看看,这些能卖出去不?”余思年开始仔细的看这些刺绣。刺绣工整,绣得活灵活现,非常传神。喜鹊图和牡丹图不大,装裱了挂墙上欣赏很合适。莲叶图要大点,几乎是另外两张加起来那么大,一般人家估计挂不了。怕林秀太累,余思年便指着莲叶图说到:“卖倒是能卖出去,但是这幅图太大了,另外两幅倒是非常合适。”林秀听到这消息,脸上的笑都止不住,连连把刺绣包好,递给余思年,让她拿去卖了。余思年调侃到:“娘,这大晚上的,您让我去哪给您找买主去?”林秀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晚上,自己太激动了。她觉得自己在孩子面前闹了个笑话,忙撵着她们俩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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