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梦醒了

    5#

    梦醒了

    “安琪小姐，到了。”司机停了下来。看着茫茫的大海，冼昀还没有听完的故事也算结束了。

    “后来呢？”

    “后来，我‘死了’，安瑞，和我男朋友都‘活’了。下车吧，如果我们还能见面，也许我们还能一起共事。”

    面包车的门打开了，站在外面的就是林建国，冼昀重新审视了这个人，她不知道说什么，她下车，走到了林建国的面前，无比认真的说：“建国叔叔，你有枪么？”

    “有。”林建国掏枪给冼昀看。一把类□□

    冼昀又问：“你身后的这些人有枪么？”

    “有的。”林建国一抬手，所有人从腰里掏出□□检查子弹，上膛，去保险，一切动作那么顺，看的冼昀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我现在要是逃跑的话，你会打死我么？”冼昀看着林建国，有点绝望的问，“还是说，你会放了我。”

    “这都不是我的选择，最多，我会打伤你，然后拖回来继续我们应该的工作，只不过，累了一点，时间长了一点，当然，浪费我时间的人，我都会给教训的，安琪，你说是不是？”

    冼昀转身看安琪，寻找答案，安琪苦笑，转身掀开了衣服，一条长长的疤痕，像蜈蚣一样的爬在纤弱的脊背上。冼昀低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点，“我能给我妈妈打一个电话么？”林建国把电话号码拨好了，等接通了给了冼昀。

    “母上大人！”冼昀笑着说，“君上！！！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接我电话？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建国叔叔给我留的机会，出去读书，美国洛杉矶的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商学院，嗯，我也不知道学什么的，不知道诶，到时候在说吧。啊？哥？你干嘛抢老妈电话！”

    冼枫在电话那头不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几经调整，才开口：“你跟我说实话，到底去干嘛？”冼昀沉默了，只有对自己那自恃聪明的哥哥，永远没有胜算，“哥，老妈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你多照顾一点。”

    “你告诉我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冼枫那边已经发飙了，“是谁！是谁敢动你！”

    “林建国。”冼昀淡然的说出了这三个字，“大概之前打算动你的吧，大概是因为我们的母上大人不同意，哥，你真幸福。”

    和老妈打了电话，在最后一刻，冼昀还是掉下了眼泪，不知道这一去又是什么时候才能过上正常的上班的日子，一艘快艇，消失在了茫茫的大海里，她面对的是无垠的大海还是心中无尽的茫然，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在快艇上，冼昀一直想着那个没有说完的故事，她没有说话，眼睛里满满的全都是无奈，自己和那个故事一样，没有结局，或者，这个故事，从来都不在乎什么结局。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却又结果的那么匆忙，果然是自己犯了所谓的中二病了么。刚刚大学毕业，还有没有更完的小说，还有没有写完的年度总结，还有很多很多朋友，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要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现在，早就偏离了原来的生活轨迹，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难道是那次回来之后就开始偏离生活的基准线？或者，更早，究竟什么地方不对了？

    这一路很长很长，未来大概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不会有朋友吧，没有了朋友，没有了家人，没有了希望，什么都没有了，对于这样的生活，冼昀努力让自己笑出来。至少保住了家里人，保住了哥哥，至少妈还不知道，至少自己还活着，冼昀笑自己真是要求越来越低了。可是笑了半天，终究还是笑不出来，好像失去了笑的能力一样。

    山口疗养院

    快艇停在了一个类似于小岛的码头上，快艇上的那个男人，走过来，抓住冼昀的手，给她戴上了手铐，看了她一眼，流露出的是一种同情，“从此以后，生死由命吧。”

    “是要我自己走进去吗？”冼昀，冷静的说。

    “你也可以等着他们来抓你进去。”男人点燃了烟，“进去是早晚的事情，是被请进去的，还是被送进去的，其实没有什么差别，我送了好多人进去，只接出一个人。”

    从此，就生死由命了么？冼昀只觉得好笑，这真是眼前一小步，人生一大步啊！“我会自己走进去的，不过，我只是好奇，如果我现在逃走呢？”

    “你不会！”男人，抽完了烟，笑了，检查了一下燃料，肯定的看着她。“我看的出，你不会！”

    “为什么？”

    “你不是那么愚蠢的人！你要是逃跑的话，我会开枪，即使我没有打中你，我的枪声也会引起警报，他们会用机枪扫射，如果你跳海的话，他们会放出□□，到时候，就不知道是怎样了，即使很侥幸的，你逃过了□□，你的家人能不能逃得过非命，我就不知道了。你早就想到了，前面，虽然你不知道有□□，但是你一定已经想到了自己的家人。”

    冼昀苦笑，确实，她一想到自己逃跑的话，林建国一定会让自家的二傻子哥哥来这种一辈子都出不去的地方，还是算了吧，冼家已经为这个肮脏的世道付出了一个生命，不要再有第二个了！

    “是啊，”冼昀歪了一下头，“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从这里走进去，从这里走出来。”然后就下了船，一步一个世纪的走进了这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冼昀走进去了之后，有一个护士一样的女人，用一个手势，带她去更衣沐浴，全身上下，也就给了一件睡裙而已，然后做了一个全身的身体检查，扔到了一个房间里，什么都没有的房间里，看不到太阳，却也不是黑暗的，不知道时间，不知道外面的天气，冼昀明显知道所有的角落，都有摄像头，她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在人的掌控之中，如果按照一日三餐的来算的话，应该也算过了一个星期了，冼昀心里那种焦躁的感觉越来越明显，终于在不知道第几天，她掀翻了“护士”送进来的饭菜，“护士”收拾完，走了出去，冼昀没有去追，因为她知道就是逃出这个房子也逃不出这个小岛，逃出了小岛也逃不出林建国的手掌心。每天，对于冼昀已经完全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之前在大学里时候，从来不觉得每天的时间竟然可以这么无聊。

    “博士，你看，”“护士”拿着所谓的数据给了某个男人，“老板果然没有看错人，除了安琪之外没有人能忍受时间差到这样的程度。这才是她第一次发作。真的很难得，第十天了，所有的数据都还稳定。”

    “博士”却摇头：“我反而更加担心她，如果她能挺过十五天，那是最好的，如果挺不过去的话，我觉得她会分裂出第二人格。”安琪挺过来了，冼昀，你也应该加油，为了你所谓的家，所谓的亲人，告诉我，那些人到底在你心中是怎样的地位。“走，我们去看看她。”

    无菌室，所谓的无菌室，不过是里面除了这个人之外，其他什么生物也没有，冼昀，在角落胡思乱想，从进来开始到现在为止，手上的手铐，就没有拆开过，所有的衣服，都是通过特殊的裁剪和缝制，开口的部位和方向与一般的衣服真是不一样。“博士”看了一眼资料：“你叫冼昀？”

    冼昀，好久都没有人叫我这个名字了，冼昀呆滞的抬起头，这个名字像是上个世纪的一样，好久好久了，她的反应极其之慢，倒不是说因为一顿饭没有吃的关系，这种心灵上的空虚，折腾的冼昀已经很疲倦了。

    “几天了？”冼昀问，然后，没有人回答。

    “外面，是晴天还是下雨？”冼昀继续问，依旧没有人回答。

    “林建国到底是要我做什么？”冼昀无力的再问，“博士”笑了：“之前的两个问题，因为现在正是你的考题，所以我没有办法告诉你，而现在这个问题，恕我直言，我也不知道！”

    “你是谁？”冼昀总算整理了一下思路，挑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

    “我叫海晨。”“博士”简单的回答，弯下腰摘下了口罩，“我没有姓，我就叫海晨。大海的海，早晨的晨。”

    早晨，冼昀，早就没有早晨了。她的世界里，早就一片黑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