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千雪梳洗过后,便去了御花园中收集晨露。
收集满一盅露水后,她本打算直接回去,但半道上鬼使神差地转了个弯,往澄园的方向去了。
到了目的地后,她先猫在墙后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瞧了瞧,没有发现死狐狸,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她招呼来在澄园服侍的小宫女和小太监,然后开始散播谣言了。
“我跟你们讲,教主不喜欢女子,而且,他早就有心上人了,太子殿下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教主对殿下是赞不绝口,所以,咳,你们懂的,有些话,我就不说得太明白了,大家伙自个心里清楚就好了,行了,都去干活吧。”
太子殿下和魔教教主是断袖的劲爆八卦不胫而走,不到半天的功夫,便在宫中私下里传开了。
君牧歌得知消息,立刻赶了过来,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没问出口。
君莫篱便替这个弟弟开口道:“九弟,你是不是想问皇兄我是不是个断袖。”
君牧歌诚实地点了一下头,旋即又摇了一下头,道:“皇兄,你别误会,臣弟也觉得这事荒唐,所以才想问个清楚。”
千雪端着茶站在一旁,似笑似哭地苦着一张脸,表情颇为滑稽。
君莫篱往千雪的方向示意了一下,道:“你去问个清楚吧。”
君牧歌朝罪魁祸首走了过去,颇为严肃道:“这种事你也能胡诌,要是传到宫外,皇兄的名声就彻底毁了,你知错了吗?”
她含泪点了点头,真诚道:“奴才知错了。”旋即哭诉道:“九殿下,奴才已经站了两个时辰了,奴才这腿都快没知觉了,您跟太子殿下求求请,饶了奴才吧,奴才真的知错了。”
君牧歌瞧了一眼她的腿,又回头瞧了一眼悠闲看书的皇兄,收回视线后,轻叹一口气,道:“你就老实站着吧。”说完便转身走了。
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欲哭无泪。
半个钟头过后
“殿~下~,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殿~下~”她拖着长音有气无力地飘出最后两个字。
看见他搁下书,她眸光一亮,接着看见他的视线朝...大门方向看了过去。
月锦走了进来,她立刻用眼神锁定他,让他快点救自己脱离苦海,奈何被无视了。
谣言的两位男主角正式碰面,也不知彼此觉不觉得尴尬。
“殿下,我家雪儿顽劣成性,不堪重用,在下这就把她领回去好好管束。”月锦温和有礼道。
千雪心下一喜,死狐狸果然还是不舍得自己这个水灵灵的小仙女受苦的。
君莫篱眉梢一挑,眸光微狭,似在寻思中,片刻后,瞧了千雪一眼,道:“这丫头是皇祖母特地赐给本宫的,皇祖母说这丫头通透伶俐,是个细心之人,想来是旁人心生嫉恨,将这丫头的原话添油加醋地多加曲解,这才传出此等荒唐的谣言,清者自清,教主不必为此过于忧心。”
千雪心下不禁唏嘘,那么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竟然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两面派,真是世风日下啊。
月锦应道:“殿下说得是,我家雪儿虽是顽劣,但也懂分寸,”那双含笑的眯眯眼看向千雪,话锋一转,“虽然殿下不怪罪于你,但空穴来风,必有其因,本教主教了你那么多道理,看来是一个也没听进去。”
她看着面前的人,心下一个激灵,感觉要接茬的话直接从他脑子里传到了自己脑子里,真是奇了怪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一点通...不是不是肯定不是!
快速清了下杂念后,她接茬道:“教主,我这人记性有点差,要不,您再给我好好说说,这次,我一定记牢了,绝不敢再忘。”
月锦带着几分无奈道:“也只好如此了,走吧。”
她便端着茶杯跟在他身后离开了,君莫篱似有言在喉,但最终什么也未说,继续看书。
千雪跟着月锦去了澄园,进屋后,她装着一副规矩老实的样子,道:“还请教主大人赐教,小的洗耳恭听。”
月锦姿态闲雅地倚靠在榻上,道:“过来给本教主捶捶肩。”
她低着头走了过去,给他捶起了肩,过了一会儿,问道:“教主,你怎么住在宫里了?”
他懒懒应道:“太后过几天要请人看戏。”
她“哦”了一声,又问道:“教主,你觉得日后的太子妃是高家的,还是南宫家的?”
话音刚落,她就被他拉进了怀里,他一只手支着头,一只手抱着她,道:“睡一会儿吧。”
她窝在他怀里,偷望着那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盛世美颜,莫名有点心跳加速,旋即往他怀里一拱,闭上眼睛入睡了。
入睡不过一刻钟左右,有人叩响了门,“教主,昭思公主过来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他怀里起开,伸了个懒腰,随意道:“原来教主是想做驸马爷所以才留在宫里,那我就不打扰了。”
他拉住了她,道:“你打不打扰,本教主对这驸马爷都没兴趣。”
她嘴角抿过一丝笑意,也就先不走了。
门外通报的宫女等得也是有点着急了,准备再通报一声,这时,门打开了,月锦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宫女。
昭思公主是先皇之女,芳龄十六,生得是明眸皓齿,亭亭玉立,这位公主尚未许配人家,太后有意将她嫁与月锦为妻。
这位公主对太后也是孝顺有加,无从违逆,在众皇子皇女中,最让太后满意。
月锦带着千雪走过来后,温和有礼道:“不知公主驾到,在下有失远迎,还请公主见谅。”
昭思柔和一笑,道:“教主言重了,昭思贸然前来打扰,还请教主见谅。”
千雪暗自瞅着两人这一来一回的客气赔礼,心里冒了几个酸泡泡。
昭思邀月锦去御花园赏花,千雪也跟着去了。
到了御花园,跟着昭思的两名宫女将千雪扯到了一边,其中一人小声道:“咱们就在这儿等着吧,让公主和教主单独说说话。”
她看着两人并肩同行的背影,心里又冒了一串酸泡泡。
两人在花间慢慢走了一会儿,昭思挑起话头道:“听说教主平日里都住在山上,那会不会有些不便?”
月锦道:“山脚下有条河,可打水洗衣,山上的林子里树木茂盛,鸟兽众多,可砍柴打猎,说起不便,若是不小心被毒虫之类的咬了一口,不能及时送医治疗,不过,除此之外,都还算便利。”
昭思礼貌地微笑道:“确实还算便利。”心下却是抵触,以后自己嫁过去,难不成还得天天去山脚下打水洗衣,到林子里砍柴打猎,山上又没有店铺集市,真是要什么没什么,而且还有毒虫,要是被咬了一口,不行,自己不能嫁到山上去!
一番思虑过后,昭思试探道:“教主有没有想过来皇都生活,皇都繁花似锦,热闹非凡,若是在此生活,也是不错。”
月锦停下脚步,望着澄远的天际,淡泊道:“匆匆数十载,弹指一挥间,繁华更迭,流年似水,不过是黄粱一梦。”
昭思听得似懂非懂,但也装作理解地点了一下头,毕竟她只是不想去山上生活,并非不想嫁给这位俊秀温雅的教主。
等了一下,见身旁的人还看着天际,她轻咳了一声,道:“教主,前边的花开得正好,咱们去看看吧。”
千雪在原地等得有几分烦躁,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旋即弯腰捂着自己的肚子道:“两位姐姐,我可能吃坏了东西,肚子疼得厉害,我就先回去了。”
两名宫女见她一副痛苦万分的样子,便也没有多加阻拦,让她离开了。
转过一个拐角,千雪才直起了腰,躲在石后偷偷瞧了一眼远处的两名宫女,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阴笑。
月锦说了那一番高深莫测的话后,昭思也不敢轻易开口了,怕措辞不当,让他觉得自己俗气。
气氛沉默得有几丝尴尬,昭思便将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花上,月锦则从容自若,并没有开口暖场的打算。
突然,昭思的目光被一朵忽开忽张的花吸引了过去,她好奇地走过去,正准备低头看个清楚,花中陡然喷出一股水,将她淋了个透心凉。
她啊地一声惊叫出声,旋即怒骂道:“哪个胆大包天的狗东西,竟敢暗算本公主!”
两名宫女闻声立刻赶了过来,一人拿出帕子给自家公主擦着脸上的水珠,一人给她整理着发髻和衣裳。
月锦善解人意道:“公主还是先回宫吧,免得着了凉。”
昭思想起刚才自己失态的样子,心下不免窘迫,为了挽回些好感,便更加礼貌客气道:“谢教主体谅,那昭思便先回去了。”
昭思带着两名宫女离开后,月锦朝那朵会喷水的花走了过去,弯腰摘下那朵花,然后将它收入袖中,带回了澄园。
千雪正翘着个二郎腿躺在榻上悠闲地哼着歌,月锦推门走了进来,在她身侧坐下后,从袖中取出那朵花放在了她额头上,道:“你这只装神弄鬼的小骗子,是吃醋了,还是嫉妒了。”
她拈起额上的花,看了看,又古怪地瞧他一眼,旋即起身将花放在了他脑袋顶上,煞有其事地评价道:“人比花娇,果然是位美娇男。”
他伸手将她箍在怀里,脸慢慢朝她湊了过去,她耳根一烫,脑袋嗡地一下埋在了他怀里,低声骂了句“死狐狸”。
他嘴角勾起一丝轻笑,下巴搁在她头顶轻轻摩挲了一下。
窗外,暖意融融,细风徐徐,枝影轻摇,树叶沙沙。
窗内,教主大人抱着怀中小奴隶,神情似水温柔。
再说那昭思公主回到自己的宫殿梳洗更衣后,便去了寿仙宫,将今日在御花园中发生的事告知了皇祖母。
温红鸾安慰了她几句,便让她回去了,这门亲事要成,还得多费些周折。
没错,这太后以为那朵奇怪的花是月锦搞的鬼,借此明确地告诉她,他无意娶这位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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