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祭典连续举办三天,桀骜三人就去足了三天,实在是玩够了瘾。今夜无论如何他们也是玩不动了,在前一晚大家都说好了,这第四夜必须给彼此一个充足的空间,千万不要来找对方了。
于是今夜的桀骜便无所事事的坐在窗台上,只见他手持一简洁干净的黑色三弦,合起双眼,一腿吊在窗外微微晃着。
如果不是他的双手在琴上风驰电掣的快速弹挑着,院中伴随着石破天惊般的琴声响彻其中,或许旁人都以为他坐在窗台上睡着了。
桀骜家的小院不大,位置却是有点偏的,估计要去到司研杵的边缘地带了,不过这偏远的地方也是有好处的,晚上院子里十分僻静,颇有几分闲云野鹤的修仙境域。
院子因为很小所以只有两间屋室,房子主体架高,搭建在形似干栏式建筑的小高台上,两间卧室一南一东的分隔开来,中间的过道常被用来招待客人。
东边小高台之下还搭着一间摇摇欲坠的茅草棚,平时他爹就是在这里做的饭食。他们一家两口都喜欢在院子中央露天吃饭,桀骜说这样吃饭敞亮,还不热。于是院子中央就成了他们最常休闲滞留的地带了。
今夜他爹不在家,桀骜终于不用被他爹抱怨总是弹些高亢激昂的音色吵得人睡不着觉。
桀骜就像脱缰的野马,奏着一曲《铁马金戈》,曲中夹有大量滚指指法,他弹上兴头时还喜欢把琵琶的轮指穿插其中,也不管是否弹得正确就是觉得听着这跌宕的音律让他身心舒畅。
夜幕之下这静僻的院子被桀骜的曲子强行影响着,蟒蛇皮制的琴面在月色下映出如枪戟般冷冽的光辉,仿佛身边便是那枪林箭雨、硝烟弥漫的战场景色。
桀骜在曲尾用力的扫滑一番后揉毕了曲子。他并没有睁开眼睛,满意的在心里想着接下来要弹什么。
就在此时,他察觉到了院子中间有来人的气息,桀骜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子向院中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把他从窗上惊翻下来,桀骜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惊愕的说道:“上明尊?”
只见上明手臂置于腰间“空煌”之上,静静地站在大门边,默不作声地看了他许久。这态势必定不是刚刚才来的,肯定是方才自己沉浸于抚琴之中,完全没关注别的东西,就连上明进门站了许久都不知道。
桀骜霍然从窗台跳下,只听“哐”的一声,吓了他一跳,原来是手里的三弦不小心撞到了墙上。三弦的琴杆并没有品却很长,他因为太过震惊都没顾得上把琴放好。
桀骜顺势也看到了自己还光着脚丫连鞋都没穿,于是又爬着跳回窗里,把琴放在和窗相连的床上,马马虎虎套上鞋子便冲了出门。
桀骜走近上明给他行了一个贴首礼,定了定神,恭敬地问道:“上明尊深夜造访所为何事?”就在自己这句话刚说完,他才想起了飞升竞疾上上明尊答应与自己一战,看来就是今晚了。除了约战,上明尊又怎么会来家中找自己,难道来喝茶吗?
桀骜很笃定自己的猜测,于是还没等上明回答,他便又抢着说道:“对了!你等我一会。”
桀骜又自顾自的冲回屋中,拿起黑色短刀的袖套,快速戴上后正了正位置。又转身从被褥中翻出了“毋名”,拔开看了一眼,凛冽的青光刺入他的眼睛,随后桀骜满意的点点头,扔了刀鞘,便又提着刀快速冲了出去。
上明听他在屋中“哐哐当当”的一通翻腾,脸上并没有做出什么表情,但心中还是留有疑虑的。不一会儿只见桀骜便全副武装的站回了他面前,他才猜到眼前这人误以为自己此番过来是要与他比试的。
上明也不想多做解释,这一战毕竟早已应允,早晚都是要战的。如果是现下,是今晚,也未尝不可。
只见桀骜看了他一眼,往后退了几步,严肃地道了句:“得罪了!”便向上明甩出了黑色短刀,桀骜出招干净利落、势如破竹,只见短刀闪光一般的向上明脸上袭来。
上明最不在乎的,便是这如暗器一般的攻击。“天圆地方”的存在不是传说,他自出生以来只要携带着“天圆地方”,便没有一个人是可以对他近身攻击的。哪怕是他自愿的,只要是会对他造成伤害的,这天机圣器便会自行启动,护他毫发无伤。
于是上明对桀骜这短刀不以为意,可刀势凶猛袭来,“天圆地方”却还没启动。短刀距离上明脸部约一寸时,上明心觉不对,一个转身便躲过了刀势。上明顺势转回身来,感觉脸部微微刺痛,抬手一触,指尖之上居然留下了一丝鲜血。
上明指尖的这丝血红在月色下映出刺眼的光芒,他已不知过了多久没有见过自己身上流有鲜血了,久到他几乎快要忘记自己体内的鲜血是否也是红色的了,上明茫然地盯着这抹红色久久没有动作。
桀骜收回短刀后便觉得奇怪,为何上明方才既不躲避,现在又不出招,这是演的哪出?但这比试已经开始终究还是要分出个胜负的,只见上明呆滞的站在那不动,于是桀骜大呼了一声:“继续!”便又想持“毋名”袭来。
上明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甚是疑虑,只见桀骜又提刀袭来,他心中便泛起了些许烦躁。上明面朝桀骜,抬起手掌,弯曲后两指一运气,身后便凝起了一圈等剑大的千灵剑气,夜空之下十分耀眼。
紧接着上明对着桀骜的方向一指,剑气似是有灵一般,正正向桀骜袭来。桀骜见状抬刀左右来回格挡剑气,上明的剑气便被弹开,铿锵有力的插到了四处。
上明加快了剑气飞出的速度,他背后的剑轮一直高速旋转着,这千灵剑气就像装有机括却能射出无数箭矢的铁弩一般,连续不断的向桀骜飞出。
一开始桀骜原地还可抵挡这无形之剑,到中途这剑气速度越来越快,他只好在院中移动躲避才能勉强挡下。
可当“啪”的一声弹出的剑气插坏水缸时,桀骜才看见自己家这破小的院子已经千疮百孔了,照这势头他身后这房子估计都有倒塌的可能性。
就在桀骜分神之际,上明一个运气往桀骜刀柄处飞去一剑,硬生生把桀骜手中的“毋名”震飞数丈。桀骜还没反应过来,无数的千灵剑气围着桀骜身边一把一把的斜斜插入地中,硬是把他挤着架起困在了中间。
烟消云散之后,桀骜被落魄的卡在了上明的千灵剑气中,一动都不能动。而这剑气却也没伤他,只是把他禁锢其中无法动弹,桀骜无声的晃了晃自己的手臂,却因卡的太紧微丝不动。
桀骜心中虽有不服气,却也知道面对术法他断然打不过上明。看来只有再造时机耍无赖让上明和他真刀真枪的再比一场。
“上明尊怎么了!发生何事!”只见晟虹和晟霓闻声冲了进来大叫道,他们二人本无进来的打算,因为上明尊进入院前对二人说过等在门外,可是方才的动静真的实在是太大了,引的他二人不得不进来一探究竟。
两小儿疾步上前,一抬头便看到上明尊脸上那半寸不到的伤痕,立刻火冒三丈的对桀骜骂道:“你这歹人,肯定是偷袭伤了我们上明尊是不是!”晟虹也跟着打抱不平,语气犀利的问道:“你使的什么邪魔外道,居然敢伤上明尊!”
桀骜被这两个小朋友激的是哑巴吃黄连,正准备回嘴,上明一甩袖子千灵剑气便云雾似的四散消失而去。桀骜失去剑的支撑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掀起一阵尘土。
只听他“哎呦”□□着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吼道:“我怎么伤你们上明尊了,你们没看我刚才什么样子吗!”
虹霓二人面面相觑,皱着眉头不知如何作答,心中不免觉得那落魄之人说的有些道理。
上明低头对着两人说道:“今夜你们先回去,明早和司研说我近日有事出去数日,无需多问。”
晟霓听罢着急地追问道:“上明尊,莫不是想在此处住下,这地方如何住人。”
晟虹知道弟弟是关心上明尊,可上明尊的旨意何以违逆,只有听令的选择。晟虹拉了拉晟霓的袖子示意他不可无礼,便对上明尊作礼回道:“上明尊,晟霓也是担心才口没遮拦,望上明尊息怒。”
晟霓也意识到自己多嘴了,便立刻行贴首礼后直直站着不敢再做声。只听上明回了句:“去吧。”
二人便不在多说,急速转身,跳过门槛,向杵心塔跑去。
桀骜看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才反应过来,惊讶地追问道:“上明尊他们什么意思,你不是真的要住下来吧?”
上明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自己径直向桀骜房间方向走去。桀骜懵的不行,一把张开双手拦着他道:“上明尊!真的不可!”
上明看都没看向他,只是斩钉截铁的回了句:“有何不可!”便绕过桀骜往他屋中走去。
桀骜又赶忙追过去拦在门边,胡乱的说道:“我这房子又小又脏又破,怎么可能是你上明尊呆的地方!”
上明手握着剑把他往左边推开,又回道:“有榻便可。”就自顾自的走到了桀骜床边,缓缓地坐下,退去鞋履,盘腿坐在榻上,闭上双眼后,就没了动静。
桀骜呆站在原地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挠着头左思右想没有结果。于是便探头看进自己屋中,先看看什么情况。可桀骜探头只看见上明已经坐在榻上一动不动的闭目养神了,总不能叫醒他吧,心中不知所措。
他转过身看看院中一片狼藉,又摸了摸自己身子,又酸又疼,心中只觉得好累。反正无计可施,桀骜终于不想多管了,朝着爹的寝屋走去,打算睡一觉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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