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明感觉自己的头枕在某人腿上,此人身上飘来了让人放松的丝丝幽香。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后有一束强烈的光线映入了他的眼中。正欲抬手遮挡时,他见到了眼前之人弯腰用身躯给他遮住了光线,强烈的日光给这女子勾勒上了金边,看上去如此美好。
正午的阳光穿过树荫星星点点地洒在他们身上,背光之下上明只模模糊糊地看清了她的半张脸,还有脸上那微微笑着的嘴巴,是那么的温柔。
女子的一缕青丝划过他的脸颊,扫的他痒痒的,他正欲抬手抚开发丝,只见自己伸出的手掌宛如孩童般大小。
还没反应过来,那女子便轻轻地说道:“明儿,你这与生俱来的力量不是为了欺负弱智,而是为了跨越强者,保护弱者。你可听的懂啊?”
上明身子微微一抖,便睁开了眼睛醒了,屋里很黑,并没有点灯。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残留了些许泪痕,沾湿了他的指尖。
就在这时,突然窗外响起了“轰隆!轰隆!”的爆炸声,声音如雷贯耳连续不断。上明心生疑虑,便对门外唤道:“虹儿,霓儿,你们可在门外。”
片刻,只见二人拉门而入,躬身缓步走近上明尊榻边,跪坐而下之后行了一礼,没有抬头便同时问道:“上明尊有何吩咐?”
上明看着窗外忽明忽暗,便开口问道:“这屋外为何如此喧哗?”
“回禀上明尊,这司研杵外面正在举办飞升祭典呢,可热闹了。”霓儿把脸转向窗外,语气轻快地回到,便是仅从这语气之中,就能听出晟霓的心早飘到屋外了。
晟虹听弟弟说完后总觉得这语气略有不妥,小幅度的用手肘顶了顶弟弟的手臂,示意他不可无礼。晟霓瞬间就明白了哥哥的意思,赶忙回过头来保持着屈身的姿势,等待上明尊下一步指示。
晟虹低着头继续回道:“是否是这声响影响上明尊休息了,需要我向司研大人通报一声吗?”
上明沉思了一会,没有作答,只是从榻上站了起来。虹霓二人见状也紧随其后站了起来,想要去搀扶上明尊。
上明内心有点在意方才的那个梦,而且现在在他脑海里,除了想起了他娘之外,他还想起了另外一个人。他觉得心里有点乱,屋里有点闷,想出去透透气。
“帮我更衣吧。”
虹霓二人听后二话不说便走到椸架处拿起上明尊的金丝卷云纹外袍,熟练的帮上明尊穿戴整齐后,晟虹问道:“恕虹儿多嘴,上明尊是要出去吗?”
上明回道:“出去片刻,无需跟来。”便接过晟霓递给他的佩剑,踱步而去。
上明走后,晟霓便凑到晟虹身旁,低声问道:“哥,上明尊这是不是要去飞升祭典玩啊,我们能不能也偷偷跟去。”
晟虹听弟弟说完,提手就锤了他的头一下,生气地道:“你不想活了,你没听到上明尊说无需跟去吗?我们只能乖乖的看家了,你别多想了。”
晟霓一边摸着被哥哥揍疼的脑袋,一边悻悻地说道:“你这也太自律了吧,我敢肯定只要和上明尊说我们也想去祭典玩,他肯定会给我们去的。”虽然晟霓嘴上是这么说的,但身子却很诚实,完全不敢这么做。
上明缓步走出阁楼后便来到了庭院之中,这司研杵为上明造的院落虽然不算大,却十分精致。
墙壁被月光染成银白色,墙边种满了奇花异草,院中传来阵阵花香。洁白的碎石铺出一条小道,小道两旁整齐的排列着石质的宫灯,烛光摇曳,依着火光能照耀出池塘中金色鱼儿的身影。
小池边栽种了几棵梨花树,微风徐来时,白色梨花瓣便会落入池中荡起涟漪,清澈的池水在月色的照射下,宛如明镜,却又因这落花,变为一轮破碎的明月。
天机六杵为便于“上明”鉴世,每座天机杵都会在杵顶为“上明”盖上一座雅致的院落,曰“天机园”。此院子大都建于杵心塔景致最美之处,可俯瞰整座天机杵。每个天机园都会连接着杵司大人的宅院,虽是相连却也是大门紧闭,宅门只可由天机园向杵司府开启,并不能逆向开启,皆为保护上明尊的安全与隐秘。
时至戌时末,今夜的飞升祭典却仍然是热闹非凡,此刻大家都在观赏五彩斑斓的烟火,这烟火有从杵心塔往上放的,也有从杵城外往里放的。烟花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大伙看的是十分满意。
这烟火之下还有花车,花灯等重头戏,路上的行人络绎不绝,人潮涌动,每一个人都眉欢眼笑。这其中有的人拿着烟火棒,有的人提着灯笼,除了满城的交相辉映,城中广场上还有表演杂耍的,真是盛况空前。
上明从未去过祭典,一是以前总是被师长提醒人多之处需多加小心,二是本身他也对热闹不太感兴趣。上明这一身装扮走至路上,城中之人大多不认识谁人是上明,可这人身上莫名的气场让行人纷纷避开他行走,众人皆对他投以奇怪的眼神。就在这人山人海,车水马龙的情况下,他身边半丈之内也还是无人愿意靠近,硬是造就了一副奇异的景象。
就在这茫茫人海中,上明却看到了他生而在世几近二十载,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敢于挑战他的人,桀骜。
只见桀骜、晟奕和晟悦儿三人围在一个糖果摊位前,吵吵闹闹的让老板给他们做糖。
“老板,我们排了好久的队了,赶紧给我们做三个,要大的!”只见桀骜张开双臂抵挡着各种想要插队的买家,大声嚷嚷地催促着老板。
这是一家棉花糖果铺,这种糖果在司研杵可谓是第一次见,所以店家小档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团团围住,大家都想试一试这看起来像云朵一般的糖果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店家熟练的烧热了一个底部有凹槽的小斗,他把小斗放在了一个木盆里,另一人便手动摇起了木盆旁的把手,只见小斗在盆中飞速的旋转起来。店家再把烧热的糖慢慢的倒入了斗中,只见糖丝奇迹般的从斗壁的细洞中飞出,在盆里凝结成了棉花的絮状。一人赶忙把木棒插在盆中旋转,不一会儿一个白白胖胖状似云朵的棉花糖便做好了。
悦儿欣喜的接过棉花糖,两个圆圆的大眼睛闪着金光瞪着它,应是对这个棉花糖很是满意。晟奕和桀骜也一人接过了一支,你推我抢的走出了摊位。
只见晟奕拔下一小块棉花粘在桀骜头上,桀骜也不甘示弱马上回击他一块更大的,悦儿见状也参与进来。三个人嬉笑打闹着往下一摊走去,看起来十分高兴。
上明停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心中泛起了奇怪的感觉。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但他知道,他也想试一试这糖果,看桀骜三人的神情,应该是很好吃的。
于是上明缓缓地走向了糖果铺,里外三层的买家见到这人不自觉的便让开了一条小道,大家自此人走近后就安静异常,一改方才热闹的景况。上明站在摊位前,盯着那做出棉花糖的大盆,道了句“给我两个。”
店家一开始被这来人惊的停了手中的活,呆若木鸡地盯着眼前这人,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觉满满的威仪感袭面而来,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可听闻这人发话了,于是店家又麻利的做起棉花糖来。不一会两个棉花糖就做好了,老板犹豫不决的拿着棉花糖来来回回,不知道该不该递给他,因为这两个东西感觉真的不适合他拿着。只见上明往桌上放了一锭银子,接过棉花糖便走了。身后的人议论纷纷,不知道在说什么。
现下估计已快至夜半时分,街道上仍然是那么的热闹。上明越往杵顶走,身边便越安静。直至走至天机园,便没有任何嘈杂的声音了。
上明远远的便看见虹霓两个小儿在天机园大门前守着,估计是他去的时间略微有点久,让他们担心了。上明走近他们时,虹霓二人便行了一贴首礼道:“上明尊您回来了,一切可安好。”
上明并没有回复他二人,只是说了句:“给你们的。”一人塞给了一支棉花糖后,便往院中走去。
其实虹霓二人早已见到上明尊拿着这两朵棉花糖走近他们,当时就觉得匪夷所思了,但他们却也不便多问,直到上明进入屋中后。虹霓二人才互相交换着眼神,百思不得其解的小声议论着。
“哥,你说上明尊这是何意啊?”晟霓一边撕扯着棉花糖,边吃边说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长的像棉花,吃起来是甜的?”
晟虹拿着上明尊递给他的东西,犹豫不决不知是否该吃,便只对弟弟说道:“上明尊的意思自然不是我们能揣测的,我们还是赶紧吃完进去吧,估计上明尊要休息了。”
晟霓这才想起来,赶忙把棉花糖大口大口的吞掉,好能赶紧进屋查看情况。
今夜这两串棉花糖虽然让虹霓二人感到莫名其妙,但这甜甜的糖落入嘴中时,不知为何心里也是甜甜的,让他二人对上明尊的敬畏感减退了几分。
可这诱人的棉花糖果,上明终还是没有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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