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斯坦福

    晚上，两人在39号渔人码头附近吃晚餐。这次是一家日本餐馆。在日本菜里，宋逸琪最喜欢的是鳗鱼寿司，这里还很特别地加入了牛油果。鳗鱼片得薄薄的，用照烧式的烤鳗鱼酱专门烧烤过，所以所以很入味。没有刺，肉很滑嫩，味道有一点甜。口感非常丰富，有鳗鱼的鲜，醋饭的酸，鱼籽的Q弹的口感和蔬菜的爽口，又因为加入了牛油果，又带了一点点奶香，让人欲罢不能。在Perez苦口婆心的要求下，宋逸琪勉为其难地夹起一块三文鱼刺身。美国的芥末并不很辣，在酱油里搅拌均匀后，就蘸一片鱼生。他忍着反胃，小心地尝了一口，发现还不错。三文鱼生吃会更鲜嫩，还会微微带一点甜味，不像煮熟之后，会微硬。于是他又夹起了一块其他不知种类的鱼。这次，他顿时愁眉苦脸，把鱼吐了出来。这种鱼肉软绵绵的，还带着点粉，吃进嘴里就泛起一阵阵恶心。宋逸琪连忙往嘴里塞了一大口乌冬面，让面汤慢慢冲淡嘴里的味道。与宋逸琪不同，Perez在这方面可谓是身经百战了，完全没有不适。看着他津津有味地吃着，宋逸琪一脸看勇士的表情。

    吃完饭就到码头边散步，路边都是烧烤店。烧烤店考虑地很周到，隔绝味道的措施做得很好，所以并没有炭火的味道逸散，不至于污染空气。玻璃罩子里是跳跃的火焰，让人有些分不清真假。如果是真的，为什么颜色这么鲜艳，如果是假的，却又有温度。Perez：“真的。”宋逸琪：“我看是假的。”“真的。”“假的。”宋逸琪一怔，突然发现自己幼稚地可笑，什么时候他话这么多了？瞪了Perez一眼，收了笑，又恢复一本正经的表情。Perez暗地里叹了口气，这当然是他故意逗宋逸琪的，好不容易经过几天的相处两人有些熟络了，这一下就前功尽弃了。愁啊。不过，很快他又振作起来了。给自己打了打气，一定不能辜负父亲的嘱托。

    两人走着走着又回到了白天看海狮的码头。这里白天是封住路的，避免行人惊扰海狮。但到了晚上，就可以走到上面看看。晚上的海面平静而昏暗，只能看见远处渔火的点点灯光。海里有一群群的小小的鱼儿在游来游去，银色的鳞片在月光下闪闪发光。正好有一个中国家庭也走了上去，那是一个对年轻的beta夫妇带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扎着两个小辫子，随着走动一跳一跳的。没走多久，她就要妈妈抱了。女人把她抱起来，正好她们走在海边，就把女孩假装往海里扔，把女孩逗得咯咯直笑。男人在旁边看的心惊胆战，连声叫着祖宗，“我的祖宗啊，那海里可是有鲨鱼的啊！你这一不小心，女儿就被人吃掉了啊！”女人撇撇嘴，也没分辨，把女儿抱好了。三人就站在白天海狮呆过的地方，看着海景。男人又开始忧心忡忡，“哎呀，这是白天海狮栖息的地方，海狮晚上万一回来了呢？它们会不会咬人啊。”女人就爆发了，让他别唧唧歪歪。然后两人拌着嘴走开了。宋逸琪看着他们的背影出了一会儿神，这才是夫妻相处的样子吗？虽然有小打小闹，但是也有互相忍让。

    回到酒店已是十点钟，两人就各自睡了。

    第二天就是去逛美国的水果市场了。加州橙负有盛名，然而可能并不当季，所以显得汁水并不很足，吃进嘴里有些发干。但是这里的无花果和青葡萄真的是让人欲罢不能。清清淡淡的甜，既满足了对甜的需要，也能安抚加州干燥天气带来的喉咙不适。是在加州旅行必备水果。宋逸琪还尝试了仙人掌果。他初见这种水果时眼睛都瞪圆了：即使是榴莲我都能愉快地吃下去，然而这……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仙人掌就是观赏植物，最多知道是骆驼的食物，可把它当水果，真是闻所未闻。而Perez虽然有见过，但也没尝试过。所以，他们就一人买了个尝尝鲜。可惜，让他们大失所望。仙人掌果的果肉比较少，而且籽很多，吃起来很不方便。口感也不太好。它的味道偏酸，没什么甜味，作为水果来吃很一般。骆驼真是委屈了，只能以这种东西为食。

    Perez神神秘秘地问宋逸琪，想不想去看梅花鹿。当然想了，然后两人就出发了。等宋逸琪站在斯坦福大学里的时候，他还一头雾水，说去看鹿，怎么就走进大学里来了？Perez看着他一脸的不明所以，不由莞尔，“鹿都住在斯坦福大学附近的山上，它们会在一些时间点来到学校里觅食。”这也太幸福了吧，可以在学校里就和鹿亲密接触，是鹿啊。

    斯坦福大学禁止开车，只有教师或者是预约并得到允许的人才能将车子开进来。然而到处都是stop sign（一看见就要停下来看几秒），开车还不如骑车方便。正好是斯坦福开学的日子，又恰好有旅行社带着游客来参观，所以校园里熙熙攘攘的，很是热闹。然而，尽管校园里很多人，但是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地上干干净净，一片纸屑，一个烟头都没有看见。因为加州对教育很重视，斯坦福这种名校更是规矩森严。比如，有烟瘾的人如果不想拿到几百美元的罚单，就不要在校园里拍照。

    走进斯坦福，宋逸琪感觉到了一种美妙的宁静。高大的松树挺拔地立在道路两旁，深深浅浅的绿被风一吹，好像会流动一样。建筑物都有一种历史的沉淀感。无论是纯白色的胡佛塔，还是一片片密密麻麻错落有致的红色教学楼，抑或是那包含着斯坦福夫人对丈夫深深的爱的大教堂，都表露出这所学校的悠久历史和文化底蕴。甚至那广场上的加莱义民雕塑复刻，都透着一股书香气。校道上多是骑着自行车飞快地掠过的学霸们，他们一样笑笑闹闹，宋逸琪觉得：好像和我们没什么不同。然而，当他往那回环曲折的长廊角落一望，就能看见一个个捧着书怡然自得读书的身影，仔细一听，就知道他们是在以高涨的热情在讨论学术问题。宋逸琪走进经济学教学楼，一抬腿就看见地上坐着几个人，正在聚精会神地研究着什么。两人就在楼里闲逛了起来，宋逸琪正好和教授碰了个满怀。教授是个胖乎乎的中年beta女人，她忙不迭地道着歉，然后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两人好像从未见过。见到她询问的眼神，Perez解释说他们想要参观。教授很抱歉地告诉我们，才刚刚开学，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参观的。虽然是拒绝的话，但她满脸的诚挚和歉意却让宋逸琪明白她是真心实意为他着想的，所以心里不会有不适。而且她全程保持微笑，并没有因为她是著名学府的职工而高高在上，反而比一般的老师还要亲切。

    吸取了这个教训，两人没再往教学楼里走，而是去参观了美术馆。一幅幅的创意设计挂在墙上，最吸引人的是一幅鲜艳的画。亮眼的橙色和白色夹杂，好像是破壳而出的小鸡和壳，却很抽象。也像是一团柔软的云，一部分被太阳映成了橙色。中间还站着一个小人，用阴影表现出来。Perez看了两眼，“像不像炸虾片？”宋逸琪瞪大了眼睛，完全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有这样奇奇怪怪的想法。这这这，完全毫无关系啊。吃货的世界就是与众不同吗？不过艺术家的艺术的确不是凡人可以理解的。门口有一个学生正在拉小提琴。微卷的头发及肩，微微深邃的眼睛里带着些艺术家的忧郁。琴声悠悠扬扬，让人心平气和起来。然而，始料未及的是，他放下弓，居然用手弹奏起来了，没错，是弹奏，仿佛他在弹的是吉他一样。这时琴声就变得欢快起来了，小提琴清亮的音色表现无余。一曲终了，宋逸琪忍不住喝了一声彩。那人也微微笑着，点头致意。Perez看见宋逸琪难得有这么大的反应，却是给了一个陌生人，不由不服地嘟嘟囔囔“我也会呀，我一定能弹的比他好。你怎么就夸奖他了呢。”但被宋逸琪冷冷的目光一扫，就委委屈屈地闭嘴了。

    虽然在Stanford没看见鹿，却偶遇了在树上上蹿下跳的小松鼠。这里的松鼠是灰色的，一条毛茸茸的 大尾巴在身后摇摇摆摆。一看见人，它就哧溜一声爬上了树，然后居高临下地瞅着两人。想了想，它又飞快地往树下跑去，在草丛里钻来钻去，然后又飞快地跑上树，这时前爪里还抓着个松子。宋逸琪被它这一波操作弄得哭笑不得，然后就站在树旁看着它啃松子。它的嘴巴被塞得鼓鼓囊囊，前爪和嘴巴拼命地动着，看它那动作好像在不停的往嘴里塞塞塞。大大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盯着眼前着两个人类。可能是因为在它的地盘，且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两个入侵者，所以很有底气。即使是宋逸琪把镜头往它脸上凑，它都完全不当一回事，继续啃它的松子。宋逸琪看着它的动作，突然觉得刚刚它冲下去拿松子的举动，很像是人们看电视剧，看电影的时候去拿瓜子的样子。我们看松鼠觉得稀奇，它也一定是用我们看它的眼神一样看着我们吧，也觉得这是两个奇怪的两脚生物。我们走开后，又在地上看见了它的同伴。那个灰色的小身影敏捷地在人群中跑来跑去，周围的人也都是一幅见怪不怪的表情。

    最羡慕加州人民的一点就是，他们可以看见很多我们只能在纪录片或者是动物园才能看见的小动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