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遇

    “星儿，我给你找了个向导，他会去机场接你，然后带你去酒店。接下来的半个月都会由他陪伴你。我问过医生了，你们两个的信息素匹配度高达百分之99.99，他可以及时安抚你。”宋泽南又在电话里絮叨了很多。虽然他历来不是个多话的人，但对儿子，还是忍不住唠叨。宋逸琪照例沉默地听完，轻轻应了声好，就只身往美国去了。

    飞机到达旧金山已经是早上八点了，宋逸琪站在机场门口，迎着火辣辣的加州阳光，他皱了皱眉。天气预报说的20度，这里却热的像三十度。把帽檐往下压了压，一眼就看见了拿着大大欢迎牌的向导。上面还用彩笔大大地写着宋逸琪的名字。向导是个白人男孩，叫Perez。Perez和他同年级，都是准备上高二，是宋泽南合作伙伴的儿子。他一头金色的头发柔软地贴在脖子上，显得整个人很温柔。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像极了加州美丽的海水。可能是因为来的匆忙，他微微喘着气，额角的鬓发微湿地贴着，空气中略微飘散着一丝Alpha的信息素味道，是花石络丹。宋逸琪默默地想，挺好闻。

    因为Perez的母亲是中美混血，所以他会说中文，只是不太擅长。少年很活泼，自两人见面起就一直说个不停，也不在意宋逸琪的沉默。知道飞机餐不好吃，Perez很贴心的带着宋逸琪去吃早饭。为了避免他初来乍到不适应外国菜，Perez特意在附近找了一家面馆。店铺不大但很干净，goole地图的评分也达到了4.1。但毕竟是在国外，所以味道只能说是一般。把最后几口吃完，侍应生就很有颜色地递上账单。宋逸琪拿回信用卡就想走出店门，却被店员拦下了。女beta笑眯眯地询问服务质量如何，宋逸琪疑惑地看她一眼，点了点头。看出他的疑惑，又见是中国人，那女孩就明白了，这小伙子初来乍到，还不清楚规矩。Perez也反应过来了，尴尬地说：“美国的餐馆要给服务生消费，一般是百分之十到二十。要在账单上写上总数，再签名，他们就会自动得出消费金额了。怪我，我忘记提醒你了。”宋逸琪沉默地撇了他一眼，心想，真麻烦。

    Perez专门空了一天给宋逸琪调时差。他办理了入住手续，就回房间睡觉。厚重的窗帘拉上，屋里就黑漆漆的一片。宋逸琪脑袋一挨枕头就睡着了。一睡睡到傍晚，睡眼惺忪地拉开窗帘，屋外是一片灯火通明。一幢幢矮小的房子亲亲密密的挨在一起，显得很温馨。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Perez灿烂的笑脸出现在门外，手里还提着好几个盒子，都是熟食，还贴心地带了白粥。宋逸琪难得地给了他一个眼神：一个美国人，居然还有喝粥的习惯？Perez察觉到他的视线，解释说是他父亲交代他带的，舟车劳顿的人喝一碗热热的粥，全身就舒服了。这是他的原话。

    第二天就是正式开始旅程了。他们直接叫了一辆urber，两人就前往第一站：金门大桥。司机是个墨西哥的大胖子，一脸络腮胡子，肚子挺得高高的，活像揣着一个大西瓜。一只手还缠着绷带。他艰难地挤在驾驶座里，还是Perez见他艰难，帮他系上了安全带。安全带将他圆滚滚的身子绑得紧紧的，以至于他一边开车，一边粗重的喘息着。由于他的体型加上他受伤的左手，他转动方向盘也十分艰难。如果美国一般行车的间距是十米，那他就是三十米。

    Perez毫不见外，一上车和他聊了起来。得知他的手臂是在一场摩托车事故中受伤的，因为这个，暂时无法上班，所以就开urber来打发时间。在此之前，他是一个园丁。每个月给一位客户修剪四次花草和果树，这样的客户一共有十位。而每个人将支付他六百美金。一次两到三个小时，他说。说到和园艺有关的事情，司机就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期间还伴随着惊天动地地大笑声。宋逸琪的眉毛随着他的话越皱越紧，满脸的不高兴。这个人怎么这么聒噪！

    一下车，一股凉气就扑面而来。临近海边，加利福尼亚寒流的作用就很明显了。海面上，一座红色的桥梁就这么遥遥地立着，桥身闪亮的红色在阳光下显得耀眼夺目。凑近一看，发现它并不是纯正的红色，而是红、黄、黑混色的国际橘。这种颜色让桥变得更加温润，有种岁月沉淀后的沉静。碧海蓝天，红色的大桥，白色的帆船，再加上各色匆匆而去的自行车，众多的色彩让眼前的景象犹如油画一般，站在画里让人心情变得分外明快。天空时不时有一群海鸟怪叫着掠过，随着风和慢慢扩散的雪白雾气飞向远方。

    走上桥，Perez开始给他介绍桥的结构和历史。金门大桥大桥桥体凭借桥两侧两根钢缆所产生的巨大拉力高悬在半空之中。钢塔之间的大桥跨度达1280米，为世界所建大桥罕见的单孔长跨距大吊桥之一。从海面到桥中心部的高度约60米，又宽又高，所以即使涨潮时，大型船只也能畅通无阻。说到这，他兴奋了起来：“是罗斯福总统按下的电钮宣布大桥通车的哦。他是我最喜欢的一任总统，因为他将美国从经济危机中拯救了出来呢！”由于兴奋，他的眼睛瞪的大大的，里面有着灼灼的光芒。甚至又忍不住泄漏了一丝信息素的味道。宋逸琪没防备，差点腿一软摔到地上。迎着他不悦的目光，Perez尴尬地摸头傻笑，连连道歉。

    午饭在in-N-on吃的，美国的薯条让人眼前一亮。外脆里嫩，绵软而保留着炸马铃薯的香甜。而且，分量很大。虽然宋逸琪什么也没说，但是他依旧优雅却明显加快的动作，显示出他的满意。Perez身材修长，没想到饭量却并不小，他一大份汉堡加薯条再加上大杯可乐才堪堪吃饱，让宋逸琪有些吃惊。不过他明显也很有教养，即使是吃快餐，却也没有失礼的表现。看着他津津有味地吃饭，宋逸琪难得的把自己盘子里的东西吃完。小时候保姆和奶奶吃不惯快餐，从来没带着他去，长大后爸爸和父亲又极其厌恶这种“低级”的食品，坚决不让他吃，他也就没有这种习惯。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吃快餐呢。

    下午去了九曲花街。九曲花街有满满的绣球花，将有些冷清的街道装点的很温馨。既然叫九曲，那么自然是曲折的。坡度几乎都大于四十度，无论是往上还是往下，坐在车上都有些心惊。又有一辆摩托车呼啸着驶过，一个戴头盔穿骑手服还配了个大大的墨镜的年轻Alpha在车上笑的张扬，信息素也张牙舞爪地四溢。他轻佻地冲宋逸琪吹了一声口哨，又耍帅地炫了几个车技，又一阵风似的冲走了。宋逸琪毫无反应，仿佛眼前只是有只苍蝇飞过。Perez却厌恶地骂了几句英语。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忘在脑后，宋逸琪拿着单反，对着花街两旁的精致房屋拍了起来。这里有种恬淡宁静的感觉，虽然在城市里，却很安静，像是喧嚣城镇中的一方净土。一幢幢矮小的房屋精致可爱，被房主随心所欲地涂成了自己想要的颜色，甚至有些还涂上了墙绘，让画面显得明亮而有活力。如果能在这个地方住下来，也是一件快乐的事。宋逸琪慢悠悠地踱着步子，时不时地咔嚓咔嚓地拍照。Perez跟在他身后，步子被迫迈得很小，一双大长腿一副无处安放的样子，显得有些滑稽有些可爱。像只长颈鹿。

    又走了20多分钟，他们到了目的地，COIT  MEMORIAL Tower。为了限制人流量，亦或者是饥饿营销，管理者一次不放太多人上塔，所以塔外排起了长长的队。在飞机上还好，眼罩一带就隔绝了外界，而且买了商务舱的票，彼此之间空间很大，对宋逸琪的影响就不那么明显。然而现在，他感觉浑身不舒服。周围人无意中释放出的陌生的信息素的气息逼得他有些窒息。扯了扯领口，烦躁地皱着眉头，身边的温度突然下降了。

    Perez担忧地看着他，他隐约知道宋逸琪的情况，知道他现在很难受。将耳机递给宋逸琪，手机里正在播放《City of stars》，温柔又和缓的歌声抚慰着他的神经，让他渐渐冷静了一些。Perez又朝他靠近了一些，缓缓地释放出信息素，带着安抚的情绪，小心翼翼的地将他包围。宋逸琪在最初的不习惯之后，竟慢慢地有些适应了。体内的信息素也忍不住溢出了一些，双色野鸢尾的清香和花石络丹逐渐交融，像丝线一样缠绕在一起，裹住了宋逸琪，让他终于好受许多。

    排队排队排队，在塔门口排队，进了塔接着排队。买了门票，工作人员在两人的手上个盖了一个印章，是加州熊。宋逸琪因为动了一下，手上的熊有些模糊，仿佛变成了动图。塔里有很多油画，都是讲述30年代人们的生活的。里面有各个行业的劳动者的生活场景，让人能够了解当时的生活。一路排队一路往前走，直到队伍挪到电梯门口。这期间足足等了快四十分钟，才终于走进了电梯。电梯很老式，像是哈利波特里的样子，需要拉门。电梯管理员是一个白发老爷爷，搬了张凳子，捧着个水杯，圆滚滚的，占据了电梯的一角。讲解了一番，还讲了个俏皮的笑话，逗得众人忍俊不禁。之后，电梯就突然嗖一声窜上了顶楼。老爷爷笑眯眯地祝福：have a good day。面对这样一张笑脸，连宋逸琪都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登上了塔顶，发现就是一个观景台，可以把周围的景色尽收眼底。且美国多是低矮的平房，在高64米的科伊特塔上望下去，一个个小小的房子错落有致地散布着，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独立却又亲密。Perez尽职尽责地讲解起来：“它是用科伊特（Lillie Hitchcock Coit）的财产而建造的。当她于1929年离世的时候，将她三分之一的财产捐赠给城市建设。1931年有人提议将科伊特的捐款用来建一座塔。2008年1月29日它被列为美国国家史迹名录。”而后又嘟囔一句：“美国人总是愿意在死后将他们的财产捐赠出来，等到再看几个景点你就更明白了。”下塔就是步行，这样可以慢慢观赏着墙上精美的壁画。绘画因为时间的流逝，颜色有些暗淡。但却并不让人觉得灰败，而是有种沉淀的美感，让人觉得觉得整个人的心灵都变得宁静。

    美国的downtown在晚上就是流浪汉的领地了，而且店铺会早早关门，所以两人吃完晚饭就回酒店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