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前,玉鑫阁就派人把东西送了过来,寇明嫣付了银子。
黄昏时分,她带着羽红拿着这些盒子,就来到了王妃的正院。
寇明岚已从书院回来了,正和太妃说话。“二姐你过来了。”
见了寇明嫣她忙站了起来快步过来,“二姐。”
她娇滴滴地攀着寇明嫣的胳臂,脑袋靠着她的肩膀。
“今天开心吗?”当然,寇明岚得意地翘了下鼻子,“这是什么?”
羽红小心地把东西放在紫檀木桌子上,然后就退开了,“看看喜欢吗,家人都有。”寇明嫣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看了眼太妃,“母亲也有。”
寇明岚打开一个盒子,一看是玉佩,“这是大哥的吗?他又没回来,也不知这王爷的喜事要宴请到什么时候。”
太妃近前看看,拿起那个白玉镯子,“花费多少”
“诶呀这个好美啊。”
明岚看见了黑珍珠,免不了惊呼一声,“这个可不便宜。”
太妃眼光还是有的,她放下白玉镯子,看着项链有些沉不住气了,
“不是那么多金子吗,我就给你们买几件首饰,明岚这么大了,女孩们什么都比的,书院里属明岚最美,穿戴上怎么能寒酸了呢。”
“二姐。”明岚被夸得有些害羞,娇嗔地叫了声。
太妃想到唐家给的金子,看了寇明嫣一眼,不是说是盖房子的吗?怎么动用了,只是看着小女儿欢天喜地的模样,就没说话。
“这个也给我吗?”
从盒子里小心地拿起黑珍珠项链,寇明岚不能置信地看向二姐,随后就低头看着手里那黑色颗颗圆晕的珠子,散发着迷人的光泽与灯火辉映。
“真的,我又不喜欢。”
明岚喜欢就好,她起身从明岚手里拿过来,亲自给她带上,随后遗憾地道:“夏日带好看,现在都被衣服遮住了,不过这些东西还是要长久带着颜色才能越来越好。
女人都是喜欢这些的,明岚眼睛里都带着光,顾不上看其它的东西,见她跑到梳妆台去照了,王妃有些责怪,”太贵重了她现在还小。”
“王府千金有什么是贵重的,女孩子总要富养的,不然以后眼皮子浅。”
王妃被这话打击了下,可是这话细想也没什么不对,到是暗自下了决心以后好好的给小女儿装扮一下。
喜心翻倒的明岚娇柔地缠着二姐说起话来,听她念叨书院的那些事,寇明嫣到是有些感慨,说起来明岚那个书院,也是她从前去过的,刘婉玉是在哪里认识的,以后又在薛家相遇,只是三年守孝后也只有明岚又继续去了。
“书院有人欺负你吗?”
“二姐,大哥是王爷了,就是不是王爷,我功课好年年在女榜前面,夫子也是照顾我的,谁又能相欺呢,你说是不是?”
近来的委屈明岚并不说,这也是她的聪明之处。
当然是吧,见小妹一副自得的模样,寇明嫣也就不再问。
三个人气氛很好地吃了顿饭,明岚还有功课,寇明嫣也就带着羽红顺着长廊走了回去,府内依旧灯火明亮。
半夜被惊醒,冷月透窗照着帷幔一片银白,听着动静是姚黄,“进来吧。”她没动,好一会才等到灯亮,“小姐我先给你穿衣服。”声音在哆嗦,想来手也在抖。
昏沉沉地坐了起来,“出什么事了?”这几日睡眠不好,一睡下前世今生来回更迭。
云红这时青白着脸也过来了,两个人一起忙,“到底怎么了?”看着两个人的表情,寇明嫣的心一沉,“说。”
云红不语只低头给寇明嫣穿鞋,姚黄边给她系披风的带子边回答道:“王爷的长随回来了,说王爷杀人了。”
“杀人?”寇明嫣心底一凉,随后到是轻吐出一口气来,不是被人杀就好,她坚定地说,“不可能,大哥没那个胆量,人在哪里,是谁被害了?”
姚黄的眼泪一滴滴地往下落,“小姐,是孔家的,是孔家啊。”
注视着她抬起的眼睛,眼里是无边无际的绝望,这大齐连一个丫环也是知道孔家是多么可怕的存在啊。
寇明嫣的心一直往下沉,犹带着不能置信,她茫然问道:“怎么是孔家?弄错了吧。”
谁傻了去找孔家的麻烦,杀了孔家的人连皇上都保不住的,何况皇上也不会保,哪怕皇子皇孙他也不会保,这天下文人试问那个不以孔家为荣,这天下是武将打的,可是这朝堂上却是文人的天下。
都说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可是这话谁信,寇靖凯一个王爷,只要不是得罪不起的人,哪怕是真的杀了人,寇明嫣也能给捞出来,只是唯有孔家是不能碰的,孔家门生遍大齐,从前的孔半朝不是虚话,薛宰相能在今天这个位置,也是皇上为了抗衡这孔家,不让孔家再为宰为相,可是拦不住孔家教书育人。
她急忙往外走,送信的人就跪在外面,杨总管也站在那,脸色也不那么好,王爷出事就是王府出事,这王爷可还没后代呢。
一见二小姐,平安忙磕头,见他鼻青脸肿的应该也是挨过打的,“今晚都有谁,在哪里吃的饭?”
被姚黄弄得她也有些六神无主了,孔家细思极恐惧。
“还是在得意楼,有梅家的三少爷,兵部尚书家的五公子,丁参将的次子,……户部侍郎邓家的四公子。”
成安跟王爷时间短,但一直很在心,这时,知道是要命的时候,忙仔细地回答道。
“今晚是谁张罗的,孔家的那个是和谁去的?”寇明嫣想了下,又问道。
“梅家的张罗的,孔公子是和邓公子一起去的。”
“得意楼雅阁,出事后你看见谁了,认识的?”
“奴才是出事后才到的,不知道为什么吃吃饭怎么出现了一把刀,王爷也说不知道,可是当时谁也不信,奴才看见镇国公府的二公子在,他没有替王爷说话,和他在一起的是朝堂里的,奴才不认识,不过听人叫郭大人,陈大人。”
平安有些怨气,寇明嫣却顾不上这些里,帮你是人情不帮是道理。
“王爷当时说什么了?”
“王爷说他没杀人,是别人把刀递到他手里的,他一直喊不是他,也不知道是谁的刀。”
那就好,只要不是他杀人寇明嫣的心就落地一半了,“谁的刀呢?”寇明嫣仰着头,不让眼泪流下来,胸膛里火辣辣的是窒息一样的疼,“当然不是他,是有人害他,是有人要害他。”
对寇靖凯的话,寇明嫣到是非常相信,大哥说不是他,那肯定不是他。
只是那个孔家不知是什么态度,这很关键,什么人能去趟孔家呢?寇明嫣脑袋里合计着能用的人,却一时之间发现没有人。
“是那个孔公子,排行知道吗?”
一见平安摇头,寇明嫣忙安排,“我去得意楼,跟着大哥的护卫回来几个?拿银钱去牢房打点,不要怕花银子,云红去开库房,拿金子,一定不要让王爷在里面吃亏,只要敢收就往上递,人要完好无缺。”
这时的她还相信律法,想以正常的途径解决找出真正杀人的,并不想以身犯法触怒这个社会的上层。
平安忙爬起来,“车在外面呢?二小姐,您要救王爷啊,他没有理由杀孔公子的,王爷不会杀人的。”
平安一边瘸了瘸了的跟着,一边不放心地说着话,“王爷怕是杀鸡都不敢的,奴才都杀过。”
“闭嘴。”姚黄看小姐脸色不好,忙止住他的话,寇明嫣听了平安的话,却想,怕是真的没杀过,也不敢杀,可是,谁冤枉他干什么,有什么目的,叮嘱了杨总管,让他天亮去打听死的是孔家的老几,嫡子还是庶子。
夜静更深一路飞驰,外面是树被风吹得呜呜的声音,车里的灯摇摇晃晃的,转圈全是影子,“小姐。”姚黄脸色苍白,不时地四下看看有些害怕。
有些后悔带她出来,“没事,风声。”姚黄是怕鬼的,可是这世上哪有鬼,就是有鬼。也是人比鬼可怕。
得意楼到了,寇明嫣顾不上姚黄跳了出去,平安紧跟在后,掌柜的苦着脸过来,寇明嫣没理,直奔楼上,“青峰阁。”她想看看屋子,看看哪里能藏一把刀。
平安一指,寇明嫣见两个当差的站在哪里,她大步过去,“大人,我是寇明嫣,想问一下,知道刀是哪里来的吗?我大哥吃饭,不可能带刀的。”
那两个人忙施礼,“见过郡主。”然后互相看看,摇头,“没问出来,谁都说没人带刀。”
仔细问了刀的长度,寇明嫣也是心一沉,短刀,也就是匕首,袖子里就能放,可是这么短的刀,“刀扎在哪里了?”
“肚子上还转了一圈,人能不死吗?”
一个当差的横了几人一眼,“这得多大仇啊?”
是啊,这得多大仇,怎么可能是自己那个大哥呢?那么傻的一个人。
寇明嫣静静地站了一会,当差的两个人没有权利打开门,这时,寇明嫣忍了,不能惹事。
既然进不去,她下了楼,“掌柜的,多做些点心饭食,装好。”
让姚黄,成安去边上坐着,她坐到掌柜的跟前,听着掌柜吩咐那留守的小二去装吃食,“青峰阁今日和我大哥吃饭的人,这几日那个来过。”
“郡主啊,小人那记得,一天这么多人来吃饭。”
掌柜的愁眉不展只是一味推诿,“他们天天都来,有时一天两趟,青峰阁又仅次多福阁自然人满为患。”
和气生财,掌柜的是生意人,自然是知道怎么做的,死人、杀人,可不管他们得意楼的事,这几天一过,依然还是人满为患,事不关己话不能多说。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死人了,知道不,还会死人的,知道不?”
掌柜的眨巴着眼,“二小姐,啊不,郡主,您别吓唬人,怎么还会死人,小人害怕,您可不能乱说。”这里达官显贵云集,掌柜自然是消息灵通的。
“害怕,这就害怕了,死的是别人,蹲大狱,即将被砍头的也不是你,怎么就怕了,我告诉你,我大哥是从这里出事的,我也不管你的主子是谁,我寇明嫣就敢说,只要我大哥有事,我就敢杀人放火什么都干,哪怕这皇城里十室九空,我也做得出来,不信,你就看着,我寇明嫣发誓,谁也不能把我大哥没做过的事,安在他头上,谁也不能。”
寇明嫣坐在哪里,厚实的织锦红披风裹着她玲珑的身子,吐气如兰,眉眼精致,怎么看都是一副娇柔易推倒的样子,可想起她屠过的人,再看看她脸上的杀气,还有大有一言不和就要杀人的架势,掌柜这时是真的恐惧,淡定不起来了,楼上两个当差的,这时倚在楼梯的栏杆那探头看热闹,一听这话面面相觑,这也太狂了。
“您也不能确定你大哥没杀人啊。”掌柜的装着鹌鹑,嘴里却是没闲着,毕竟刀就是寇王爷手里呢,谁没事冤枉他啊。
一见那个掌柜的表情,寇明嫣更是生气,怎么就那么确定是我大哥啊。
小二的把东西提过来,平安挺着胸脯接过来,姚黄却战战兢兢地想着小姐的话,真的还要杀人吗?可是不杀人,王爷的事一看就不能善了。
“人不是他杀的,我就是能确定。”
寇明嫣站起来,说完这句话,冷冷地往楼梯那看了一眼,两个当差的,被她眼里的冷意给吓住了,一时僵在哪里。不再理会他们,她提步往外走,一胸膛的恨火难熄灭,竟然有人要寇靖凯死。
这是她决不允许的,可是除了武功,她拿什么斗得过那些阴谋算计的人,有谁能帮她,站在得意楼的外面,掌柜的跟了出来,“二小姐,让小的想一想,明天给您信。”
此刻霜冷银河,月寒万户,长街寂寂,风吹得灯火迷离,踩着冰冷的青石地面,看着远处,想着这皇城里繁华绮丽,听着掌柜的话,寇明嫣更是心塞,想到镇国公府那个不发一言的二公子,还有欲要嫁的七公子,只觉得气堵咽喉,无处发泄,这最金贵的地方,有最金贵的人,可是也是最肮脏的地方,她能拿什么诚意来打动那些人呢,怕是什么都打动不了,证据怕是都不存在了,没有指纹的作证,寇明嫣的惶恐绝望在心里弥漫。
体内内力沸腾,她不想控制,既然诚意无法打动那么力量呢,想到这,她用尽力气,一声长啸从口里发出,这声长啸惊碎流云,身边的三个人,已受不住了忙往后退,一直推到楼里,堵住耳朵,还是感到耳朵阵阵轰鸣声。
有一分钟的光景,寇明嫣停下长啸,随后,皇城里的人都听见,“我发誓,我发誓。”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彻在这皇城的天空下,皇城里一片惊惧,灯光一盏盏地亮了起来,户户惊问发生了什么事?
启德帝从梦里被惊醒,忙遣人去问,御林军来往奔波,暗卫出没,这皇城真是永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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