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被吼的一个激灵，缩头缩脑地蹭到雀翎儿身边，刚伸出手比划着要解释，脸上就重重地挨了一个耳光。
“没用的东西。”雀翎儿相貌甜美，眼神却凌厉如刀。
阿秋捂着脸，委屈地低下头，眼圈红红的几欲落泪。
牛剑笙对此场景毫无反应。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个葫芦上，一会儿摇摇，一会儿放在耳边听听声音。鱼紫衫见阿秋被打得脸颊肿起老高，捂着脸忍哭的样子，拉了拉牛剑笙的胳膊，“前辈，赶紧还给人家。”
“我还没看呢。”牛剑笙不肯，将葫芦往怀里一抱。
雀翎儿美眸一缩，举起手来，似乎要再给阿秋一个耳光。鱼紫衫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腕，“够了！你要是有能耐就自己抢回去，打弱者算什么本事。”
“在我们苗疆，奴隶不打是会反天的。”雀翎儿“哼”了一声，甩开鱼紫衫的手还要再打，被鱼紫衫赶紧再次握住，“行了，你也别借题发挥了。你到底想问什么？”
雀翎儿唇角一挑，将自己的胳膊从鱼紫衫手里抽出来，“小山弟弟，哦不是，应该是小山妹妹才对。你长得好俏哦，男装打扮可惜了。唐家的人最近都在找你，你到底是做了什么坏事呀~”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鱼紫衫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探寻，便故意吊着她。
“我听说你偷了唐家的东西。”雀翎儿眼神亮亮的，好奇的意味浓烈地几乎要从眼睛里溢出来，“唐家到底有什么宝贝被你拿走了呀？”
“哪里有蝎子啊？”没等到鱼紫衫的回答，倒是被牛剑笙的声音抢了先，气得雀翎儿狠狠瞪了他一眼。
牛剑笙将葫芦头朝下倒了半天，只掉出一些黏糊糊的血团团，其他毛都没有，搞得他很是焦躁。
阿秋擦了眼泪走到牛剑笙身边，指了指自己手里的短笛，又指了指葫芦，比划了几下。牛剑笙了然地点头，急切地催促她，“那你快吹笛子让它们出来，我要看看。”
阿秋偷瞥了雀翎儿一眼，怯怯地摇了摇头。牛剑笙淡淡地望了雀翎儿一眼，“她就是个三脚猫，没什么可怕的。要不要我帮你扇她一巴掌，给你报仇？”
被威胁的雀翎儿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冷笑一声。
阿秋赶紧拼命摇头摆手，吓得脸都白了。她迟疑地看了一眼手里的短笛，想了想，还是将短笛放在口边吹了几声。一只黑色的小蝎子从葫芦口里慢慢钻出来，身上还裹着一层脓血，十分恶心骇人。
牛剑笙捡了个小棍戳了小蝎子几下，抬起头问阿秋，“你这御蛊的歌好似也是七个音符啊。”
阿秋的眼神里有些惊喜，点了点头。
雀翎儿殷红的唇抿了抿，雪白的手在腰间摸出一个酒盅大小的鼓，手指在上面有节奏地扣着。
本来憨头憨脑，不知所措的小蝎子突然身体巨颤，随即猛地一窜，跳到了牛剑笙的脸上。
“什么鬼？前辈，快拿下来！”
鱼紫衫纯粹是“抱脸虫”吓到，但阿秋脸上的惊恐却更加刻骨深刻。她下意识地去看雀翎儿，眼中闪烁着恳求之色。
雀翎儿笑容诡谲，手指在小鼓上又是一拍。
落在牛剑笙脸上正中央的蝎子突然爆开，一大堆小蝎子四散开来。
此景此景，鱼紫衫觉得应该可以排到她出生以来噩梦景象的前三位了。
“你武功再好，中了这爆蝎蛊也要……”雀翎儿脸上的表情倏然顿住，她豁地瞪大了双眼。
“也要什么？”牛剑笙掌心现出一股气流，将散开的小蝎子全部吸到手里，还显摆一般在雀翎儿面前晃了一下，随即嫌恶地甩在地上。
本来应该钻入人皮肤中的小蝎子被一股脑甩到地上，化成了一摊血水。
雀翎儿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你是什么来历？竟然不怕蛊？”
“前辈你又牛了一回，佩服佩服。”鱼紫衫见牛剑笙轻松脱险，松了口气，再次吹起他心爱的彩虹屁。
“像我这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如果被你这种盐都没吃过几口的小丫头暗算到，那我几十年可就白活了。”牛剑笙昂起下巴，坦然地接受鱼紫衫的彩虹屁以及其他二人震惊的目光。
阿秋有些心疼。爆蝎蛊是她耗尽心血养的，本来只要有一只活着就能继续做母蛊，但现在所有小蝎子都被牛剑笙给化了，没有母蛊，只能重新再养了。
雀翎儿不动声色地将小鼓放回袖子里，对鱼紫衫绽开笑容，“你冒着被唐家抓起来的危险也要回来这里，应该是为了独眼小姐姐吧。”
鱼紫衫神色一沉，“她叫钟盼珺，不是什么独眼小姐姐。”
“别生气嘛，其实我跟小姐姐关系很好的。你不在的时候，可是我经常跟小姐姐聊天，安慰她哦。小姐姐跟我说，她说不想任人鱼肉，求我帮帮她。我觉得她很可怜，就将自己最厉害的一只蛊借给她，还帮她安了一颗眼珠呢。”
“你给盼珺下了蛊？”鱼紫衫敏感地抓住重点，追问。
雀翎儿倚在廊柱上，右手勾着脸颊边的发丝玩耍，“是小姐姐自己要求的，可不是我要害她给她下的。而且我给小姐姐的可是镜蛊，镜蛊诶！关于这种蛊，你可以问问这位见多识广的老前辈，他肯定知道镜蛊有多难得。”
鱼紫衫看向牛剑笙。他正用袖子擦着脸，听到雀翎儿cue自己，立即否认三连，“我不懂，我不明白，别问我。”
雀翎儿本来想试探牛剑笙的底细，没想到他却不按套路出牌，不由地咬碎银牙。
“既然这么珍贵的蛊，若是没有什么代价，你会这么轻易地送给别人？”鱼紫衫丝毫不相信，雀翎儿是个助人为乐的活雷锋。
雀翎儿低低一笑，“若是她杀了吴江，那敢情好。我这蛊也不算是白费。若她杀不了吴江，我也算做做好事，给她一个自我了断的机会。小姐姐对姓唐的公子一心一意，就算那姓唐的狼心狗肺，小姐姐也不愿意被吴江那混蛋脏了身子。假如杀不死吴江，小姐姐还可以用蛊自尽，总比被吴江折磨死好。”
鱼紫衫震惊，“你就是这么劝说盼珺的？”
雀翎儿低下头玩手指，唇角边带着冷笑，“你情我愿，我从来没有逼过她。”
“……也没有给她其他选择。”
“她还有别的选择吗？”雀翎儿“哈”地一笑，“一个青楼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除了以命相搏同归于尽，她还有其他出路吗？我倒是觉得，能拉着仇人跟自己一起死才是最划算的选择。”
鱼紫衫死死捏着拳头，连指甲抠进肉里也丝毫未觉。半晌，她无力地垂下手，“我知道了。”
“事情办完了吗？”牛剑笙摆弄了一会儿阿秋的短笛，实在觉得无聊，便直起身询问。
“还有一件事，等办完了这件事我就把我的绝世武功全都教给你。”
“真的？”牛剑笙的眼睛一亮，小跑着凑过来，“什么事？”
“救人。”
雀翎儿打了个哈欠，“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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