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这里、这里有个奇怪的东西!”
一名绿衣男子正在林子里搜查,突然看见一个巨大的白色蛛丝茧在风中摇摆,吓得两腿发软,赶紧连滚带爬地跑来跟常玉楼汇报。
这片林子属常家堡管辖,常年封闭,外人绝对不可擅闯。但昨天常家堡的人在巡查时,突然发现林子里专门养的长玉蜂尽数死去,珍贵的蜂蜜也被取走,涓滴不剩。
这件事惊动了常家堡的少堡主常玉楼。他迅速带着人来林子里寻找凶手,查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了随从的汇报,常玉楼合拢折扇,在掌中拍了拍,随即脚步悠然地走了过来。常家堡的随从们握紧刀剑紧跟在常玉楼身后,随时准备扑上来跟这“妖茧”拼命。
常玉楼上下打量着这个摇来晃去的“茧”,皱了皱眉,自语道,“是蛛丝。”然后对身后的随从们命令道,“将这东西放下来。小心些。”
“是。”清一色穿绿衣的随从们赶紧上前,七手八脚地将挂在树上的蛛丝茧放了下来。
见巨大的茧落地,常玉楼立即用折扇轻轻抵住茧的外壳,一根银针“突”地从折扇头部挤出,随后又缩了回去,“倒是没有毒。”
“划开吧。”
“是。”随从们遵照命令用匕首将蛛丝茧划开,立即惊叫出声,“这里有人!”
常玉楼赶紧上前一看,不由地露出惊讶的神色——
小阿紫?她怎么会在这里?
……
鱼紫衫被吊在树上一天一夜,期间只有几只猴儿好奇地拨弄了她几下,其余时候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见过。因此她睡得格外深沉,对周遭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小阿紫,小阿紫?”常玉楼见鱼紫衫毫无反应,但呼吸却很平稳,便伸手在她睡穴上一拂。
解了睡穴的鱼紫衫立即双眉微蹙,随即慢慢睁开了眼睛,“我……这是在哪儿啊?”
鱼紫衫被常玉楼搂在怀里,听了几声呼唤,终于开始恢复神志。她一把将常玉楼推开,自己尝试着站起身,但因为睡得太沉太久,人还没等站起来便膝盖一软。
常玉楼赶紧将鱼紫衫扶住,“站不稳便不要逞强。”
鱼紫衫揉了揉太阳穴,表情仍旧有点发懵,“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还想问问小阿紫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常玉楼把玩着折扇,笑意盈盈,“这片林子可是我常家堡的管辖,外人不得擅闯。”
“啊?常家堡?”鱼紫衫惊讶地瞪大眼睛,“我明明记得我在……”
“你在哪里?”常玉楼不动声色,却又步步紧逼地追问道。
鱼紫衫霍地反应过来,瞥了常玉楼一眼,“关你什么事。”
常玉楼不以为忤,笑了笑,转而去看将鱼紫衫包裹住的蛛丝茧来,“能做出这么大,还如此坚固的蛛丝茧来,需要在短时间驱使大量的蜘蛛,这绝非普通人能为。”
旁边一个随从眼珠子动了动,凑上前低声问道,“将这位小爷吊起来的人,莫非就是杀死长玉蜂的贼人?”
长玉蜂?什么东西?鱼紫衫反射性地将耳朵竖了起来。
“十几窝长玉蜂被凶猛的胡峰瞬间咬死,蜂蜜被取走,那人定是驱使昆虫的好手。”常玉楼好笑地看着将耳朵竖的老长的鱼紫衫,“这个蠡贼跟将小阿紫你吊起来的,八九不离十是同一个人。”
鱼紫衫看了一眼地上厚厚的如棉絮般的蜘蛛网,脑海中浮现出一群蜘蛛爬到自己身上结网的场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哦对了!今天是什么日子?”鱼紫衫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抓住常玉楼急急地问道。
“九月初五。”
“已经初五了?我竟然耽搁了两天?”鱼紫衫懊恼地捂住头,“这里离燕州城不远吧?我要走哪条路才能回去?”
“此处离燕州城的确不算远,骑马的话……两个时辰就到了。”
“那,你借我一匹马行吗?”
“可以啊。既然小阿紫都这么求我了。不过小阿紫,就算你赶回燕州城,难道就救得了钟盼珺吗?吴江的财力和势力,就算是我常家堡想动他也要掂量掂量。唐家比我家稍逊一分,最近还跟吴江有生意往来,更是不能跟他作对。而小阿紫你现在也已经不是山海门的女主人了,你觉得你能做到什么?”
鱼紫衫咬牙,“你这个人讲话真是……令人讨厌。”
“忠言逆耳。”
“你说的对,我的确没钱没权没背景,武功更是稀松平常,但让我眼睁睁地看着朋友落入火坑,我还是做不到。不管怎样,我还是得回去一趟。”
“小阿紫,有的时候我真的很不懂你。”
“没事,我这个人很复杂的,你不用费心思懂我了。”
“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也不便阻止。我可以借你一匹马,甚至可以亲自送你回燕州城内。不过作为交换的是,你要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唐家为什么在私底下耗尽人力不辞辛苦地寻找你?”
“找我?”
常玉楼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画,展开来,上面画的赫然是鱼紫衫——一副不起眼的男装打扮,衣服穿的也跟现在一模一样。
“还有这个人,是谁?”常玉楼说着,又拿出另一张画来,上面画着的是跟鱼紫衫一起被关进地下的霍姜胡。
鱼紫衫的眸子转了转,思维立即飞速运转。
鱼紫衫虽然不知道唐家寻找自己和霍姜胡的原因,但既然他们在找人,那就证明霍姜胡跟自己一样,也不在唐家的地下了。鱼紫衫使劲敲了敲头,开始努力回忆着在地底下发生的事情。
当时鱼紫衫和霍姜胡在寻找出口,被变成怪物的唐家老爷唐振铎缠住,几乎被吃掉。在危急关头,鱼紫衫发挥出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可怕实力,但仍旧没有伤到唐振铎。唐振铎还咬伤了霍姜胡,之后鱼紫衫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对了!霍姜胡被咬伤了!鱼紫衫记得被唐振铎咬伤的人会变成跟它一样的鱼人怪物,唐家的一个丫鬟就是这样惨死的。难道霍姜胡也……
不对。如果霍姜胡死掉的话,尸体会留在那里,唐家人肯定不会找他。鱼紫衫点了点脸颊,又看了一眼正在被常家堡的人仔细包好的蛛丝茧——最奇怪的是,自己为什么会被人挂在这里?
常玉楼见鱼紫衫正在努力思索,神色越来越凝重,不由地开口打断道,“小阿紫在想什么?”
“我在想……为什么我会被吊在这里?”
“小阿紫也不知道原因?”
“当然啦!”鱼紫衫看向常玉楼,“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常玉楼从第一眼见到鱼紫衫开始,就在悄无声息地打量分析着。他发现鱼紫衫身上除了血迹之外,还有大片风干的水渍,仔细问嗅似乎还有一股鱼肉腐烂的臭味。此处并无溪水,那鱼紫衫身上的水渍和腥味到底是从何处沾染而来?
鱼紫衫将之前的事在脑海里细细地过了好几遭,总有种自己似乎陷入了某个大阴谋里的不良预感。鱼紫衫觉得像自己这样的小杂鱼,实在需要一条大鲸鱼帮自己分担一下危险,便转变策略,开始跟常玉楼套近乎,“常大哥,打个商量。”
常玉楼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鱼紫衫给自己好脸色了,此番听到鱼紫衫竟然叫自己“常大哥”,不由地身体一紧,“嗯?”
鱼紫衫笑眯眯地凑过去,踮起脚一把搂住常玉楼的肩膀,以哥俩好的姿态将常玉楼拉到一边,“这件事太秘密了,我可只跟你一个人说啊。”
常玉楼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认真的鱼紫衫,手背到身后对随从们打个手势。常家堡的人接收到命令,立即悄无声息地退走,为二人留下了说悄悄话的空间。
“常大哥,你和唐家人关系不错吧?”
“尚可。”
“那太好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唐家人是以什么理由来逮我的?”
常玉楼凝视了鱼紫衫一会儿,突然一笑,“他们说你偷了唐家的一样东西,很重要的东西。”
“哈?”鱼紫衫露出黑人问号脸。
常玉楼察言观色,知道真相可能并非如唐家人所言,便问道,“那小阿紫觉得,唐家人为何不惜动用大量人力,甚至还求助常家堡的人,掘地三尺也务必要将你找到呢?”
鱼紫衫低下头咬手指,神情有些闪烁。
“小阿紫想要拉我下水帮你挡灾,是不是也要付出点诚意?”
鱼紫衫又想了想,抬起头瞄了常玉楼一眼,“我说了你也不一定相信。”
“试试看,或许我是唯一完全相信你的人呢。”常玉楼噙着笑意,潇洒地一展折扇,露出了他亲自执笔的山河社稷图的扇面来。
“唐家,出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常玉楼笑容微敛,神色渐渐严肃起来。
鱼紫衫不敢一下子将自己所看到的真相全部说出来,只一点一点地往外透,顺便试探常玉楼到底知道多少。
“我那天潜入唐府,是为了找唐未央。”
“嗯。”常玉楼对这个原因毫不意外。
“唐未央找到了,消息也通知到了。我本来是准备离开的,但是不小心被人发现,逮了起来。”鱼紫衫做冥思苦想状,仿佛在努力思考当天发生的事,“哦对了,你知道唐二爷吗?”
“唐家现任家主唐振铎的胞弟。”
“哦……他长得挺威严的。这人发现我偷偷进来,就将我关进了柴房。”
“小阿紫,你如果再磨蹭这些细节的话,天色真的要晚了哦?”
鱼紫衫暗暗“啧”了一声,知道自己也不能试探地太过,便抛出一个非常有价值的秘密来,“我发现唐家有一个丫鬟死了。大户人家死人倒是不稀奇,诡异的是这丫鬟的死因。她死的时候,尸体上长满了鱼鳞,活像一条……鱼人。”
常玉楼眉心倏然一凝,“鱼人?难道是传说中的……鲛人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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