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没问我嘛。”霍姜胡挠了挠头。
“算了。”鱼紫衫压低声音,“你武功怎么样?”
“我不会武功。”
“哈?那你赶紧出去,被人发现了事小,拖我后腿事就大了。”鱼紫衫推了霍姜胡一把,示意他赶紧狗洞来,狗洞去。霍姜胡被推的一个趔趄,等站稳步子回过头,鱼紫衫已经不见踪影。
霍姜胡露出懵懵的眼神,“她去哪里了?”
……
鱼紫衫武功其实很一般,但她轻功不错,人又机警灵活,即便在并不熟悉的唐府里也游走自如,并没有被发现。直觉告诉她:唐府虽然看起来仍旧井井有条,但气氛处处透着古怪的严肃,似乎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大少爷还是不肯吃东西吗?”
“是啊。已经两天了,怎么办啊?我去告诉夫人吧。”
鱼紫衫看见一个穿着绿衫的丫鬟跟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说道。这男人鱼紫衫也认识,他经常跟在唐未央身边伺候,兼做小厮和护卫,叫唐筹。唐筹面露忧虑之色,“我知道了,你去跟夫人说一声,我去告诉唐二爷。”
绿衫丫鬟答应了一声,拿着根本没动过的饭菜愁眉苦脸地走了。
鱼紫衫怕被发现,躲得很远,二人之间的对话她听得不是很清楚。不过从绿衫丫鬟出来的方向,鱼紫衫确定了唐未央的房间。等唐筹和丫鬟都走开后,鱼紫衫立即快行几步,先是警惕地四处望了一圈,然后低声叩了叩门,“唐少爷,我进来了。”
鱼紫衫迅速推门进了房间。
躺在床上的唐未央闻声迅速坐起来。他刚想开口质问是谁,鱼紫衫已经蹂身而上,一把按住了他的嘴,动作十分粗鲁。
“别出声,我是钟盼珺的朋友。”
唐未央虽然生在武林世家,但他自小体弱,不是练武那块料,加上还绝食了两天,手软脚软,根本不是鱼紫衫的对手。他使劲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不会喊人,鱼紫衫这才慢慢地放开了手。
唐未央缓了口气,眼中现出一丝怀疑,“你是盼珺的朋友?”钟盼珺是青楼花魁,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有机会认识什么朋友,而且还是个男的?
鱼紫衫没时间跟唐未央解释那么多,她直截了当地表明来意,“盼珺现在被吴江强迫嫁给他做妾。那厮不怀好意,若盼珺真的嫁过去的话,恐怕过不了几天就被那变态折磨死了。不管怎么说,你俩都有过一段好日子,就算你不能娶她,帮她逃离火坑总可以吧?”
唐未央嘴唇哆嗦着,“吴江要娶盼珺?”
“那乌龟王八蛋被盼珺用簪子刺伤了,估计是想报复,便借着这个幌子想将盼珺抢回家里折磨。”一想到吴江,还有巨鲸船坊那些人的流氓做派,鱼紫衫就觉得一阵作呕。
“他,他怎么能这样?这个混蛋!”唐未央这几天一直被唐振煌关着,被迫“反省”,还说近期会帮他向常家堡的常九歌提亲。唐未央对钟盼珺还有感情,而且他不想匆匆忙忙娶了自己不喜欢甚至厌恶的女人,于是便绝食抗议。
想到钟盼珺的温柔专情,唐未央满心酸软,恨不得马上带着她远走高飞,但转念又想到吴江的人脉和手段,还有父母、二叔对自己的殷殷期待,他又有些迟疑了。若真的带盼珺私奔,他又该如何生活呢?
鱼紫衫看出唐未央的举棋不定,倒也理解他。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为了爱情放弃一切的。鱼紫衫不想逼他,“你只要帮盼珺逃离燕州城就好,其他的……随缘吧。”
“我一定会帮忙的,你先离开吧。”唐未央的神情颇有些沉重。
“要快,三天后吴江就会来抢人了。”
“三天?”唐未央的眸子一惊,但随即咬了咬牙,“我马上找人去办。”
“那就拜托你了。”说完这些的鱼紫衫本想悄无声息地溜走,突然听到外面一阵骚动——
“你是哪里进来的?来人,抓住他!”
鱼紫衫一惊,赶紧打开房门一看,发现几个唐府的人正拎着灯笼追着一个黑影跑。借着灯笼的微光和朦胧的月光,鱼紫衫发现,这个被狂追的倒霉蛋竟然是霍姜胡!这厮竟然没有离开,还被人发现了!
鱼紫衫扶额,“这个白痴……”
霍姜胡虽然腿脚不慢,但这里毕竟是唐府,霍姜胡不熟悉地形,很快就被人逮住了。他挺长一条个子,被人扯着头发拖过来,看着就疼。
“唐二爷,人抓到了。”护院一脚踢上霍姜胡的膝窝,让他跪下,然后对一个高大的男人恭敬地说道。
“先丢进柴房,明日再说。”
“是。”
“唐二爷”正是被秦月如请回唐府主持大局的唐振煌。他相貌堂堂,身材高大挺拔,穿着朴素的蓝衣,不苟言笑,让人望而生畏。跟这位唐二爷比起来,唐未央还真是个秀气有余,霸气不足的小白脸。
霍姜胡连话都没机会说,就被两三个护院堵上嘴,扭着胳膊给弄走了。鱼紫衫担心被发现,一直等到唐振煌和唐家的下人们都离开后才偷偷出来。她本想赶紧走人,但又有点圣母心发作:霍姜胡没有武功,人又笨,被关进柴房实在怪可怜的。
原地转了两圈,鱼紫衫还是决定带着霍姜胡一起跑。
许是觉得霍姜胡实在是没什么可防备的,唐家的护院们将人绑了往柴房里一丢就走了,连个守门的都没有。但鱼紫衫还是谨慎地四处望了一圈,确定没人后才把锁头砸开,拉开门,“喂,小祸害,你在哪里?”
“……谁?”霍姜胡缩在角落里,声音有些闷闷的。鱼紫衫凑近一看,发现霍姜胡被捆的死死的,还挨了一顿打,眼睛青一块紫一块,一边脸颊肿的跟猪头一样。
“说了让你先走,你不听,被人逮住了活该啊你!”鱼紫衫一边低声数落一边帮霍姜胡解开绳子,“能走路吗?”
“嗯。”霍姜胡揉了揉肿起的脸颊,委屈地点头。
“那就好,跟我走。”
鱼紫衫一把拉住霍姜胡,将他从柴房里带了出来。
看着鱼紫衫无意识握住自己的手,霍姜胡的神色颇有些不自在。
鱼紫衫走在前头,哪里察觉得到霍姜胡的这点小心思。她四处查看是否有人发现,神情紧绷。突然,不远处有灯笼的光芒透过黑暗,鱼紫衫一惊,赶紧将霍姜胡的脑袋压下,两个人一起缩进了花丛里。
“嘘。”鱼紫衫伸出手指竖在唇边,示意霍姜胡不要发出声音。霍姜胡捣蒜般地使劲点头,眼神不由自主地地望向两人不知什么时候扣在一起的手。
灯笼的微光穿破黑暗,终于露出了来人的真容。
一个人在前头提着灯笼照亮,后面两人抬着个盖着破布的木架子,在夜色的掩映下不知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
看这偷偷摸摸的样子,感觉要去抛尸啊。鱼紫衫收回无意识间跟霍姜胡握在一起的手,抚了抚下巴,若有所思。
“抛尸”这两个字刚刚浮现在鱼紫衫脑海中,一只手便十分应景地从白布下滑了出来,看起来是女子的手。本应该雪白细腻的皮肤上布满了黑黢黢的斑点和纹路,有点像鱼皮,又有点像蛇皮,让人看着就要做噩梦。
鱼紫衫的心不由地一阵狂跳。她拳头攥紧,低声喃喃,“这是什么东西啊……”
听到鱼紫衫低语的霍姜胡望了她一眼,用更低的声音回答,“好像是…鱼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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