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时分南境军里的人见沈谨言背着□□,腰间的长鞭还在滴血,一身煞气地走来。多日的合作南境军已经认得沈谨言了,南境军是原来的烽火骑,忠于朝廷,是信得过的伙伴。
守卫的将士:“少将军今天怎么来了?”
“来找你家将军。”沈谨言眉眼间煞气不减,那守卫的将士咽下一口唾沫,犹豫着开口:“将军在中军大帐,那我...去通报。”
“快点。”
没过多久,南境军的主帅凛凌大步走出来:“沈...你这是怎么了?!”
“出了点事,我处理了。”沈谨言黑着脸说:“在云山军府,你们过去接管。”
“好,我这就去安排。”凛凌叫来副将,安排好了事情才同沈谨言说:“你要不要去姑娘们那儿洗个澡,你这一身...进城不好。”
“好,麻烦你了。”沈谨言颔首,和凛凌一起走进去。沈谨言有封怀瑞给的特权,可以随意出入各处军府军营。
凛凌和她一路往姑娘们洗澡的地方走去,离普通将士远了些才问:“你这一身煞的怎么回事?”
“宰了窝王八羔子。”沈谨言黑着脸说:“战亡将士还留在领军饷的名册上,吃空饷,而且该给家属的抚恤也没给。我去处理这事儿,他们见被我发现了还贿赂我,可笑,还贿赂我,谁稀罕他们那点钱?”
能拿出来贿赂沈谨言的铁定不是什么小数目,但是吧...沈谨言这人吧...
北境天永军主帅和合族族长嫡亲妹妹的幺女,母亲万皎名下数十家商铺,更别说最宠她的二哥沈桐川从商,好东西不要钱地往她面前堆,沈桐川和万皎能给她的都是这天底下顶好的。所以云山军府送上去的东西...沈谨言看不上也不奇怪。
“见谈不下去了就想动手,哼,”沈谨言冷笑:“看老子不把他们头都打烂!”
凛凌担忧:“真烂了?”要真全杀了也不大好办啊。
“...”沈谨言摸摸鼻子:“没,还有一口气。”
“那就好。你等等还要回云州吗?”
“嗯,徐清不在,官职最高的就是我了,我得回去看着点。”沈谨言将外袍脱了,咬牙切齿:“他娘的那群王、八、羔、子就不消停!”
“还是找不到徐大人吗?”凛凌双手抱胸,在小净房外问,言语间无不是担忧。
“嗯。”沈谨言叹气:“都十天了,那回来的护卫就说了句云山右军就人就没了,我都把云山军府给端了...”沈谨言又叹气:“而且云山也没有右军,人家按营分的,负责右翼的惯来是骑兵。”
凛凌微微蹙着眉。
云山右军...
右军...
真的是右吗...或者是,有?
可是云山本身就有军队不是吗?
凛凌想不通。
“而且,总觉得你们这儿有点...”沈谨言勺了水淋在身上:“感觉我做什么都被看不见的力量在往后拖着,走得特别艰难。”
在这里已经好些年的凛凌苦笑:“连海势力错综复杂,前朝遗老们虽然势力弱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天高皇帝远,自从怀家撤出连海以后这里就这样了,只是这些年才越发严重。”
“所以我才过来了。”沈谨言快速洗好澡,伸了手出来,凛凌将自己的衣服丢给她换上。沈谨言换好了衣服出来:“我爹说了连海形势过于复杂,背后隐藏的也多,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再折腾会儿或许离连海老旧势力崩塌就不远了。”
凛凌叹气,脑中忽然灵光闪过,只是不会吧...她斟酌开口:“阿言,说起来,我特别在意薛城的那件事。”
“什么?”
“薛城当初豢养的私军,你和宋大人都没有找到下落,你说那个云山右军会不会是...云山有私军...”
沈谨言慢慢转头:“你是说...薛城当初豢养的私军千里迢迢来到连海?”
“可是你的暗门卫也没有收到消息。”
沈谨言摇头:“暗门卫也不是万能的,也可能会有漏过的信息。”
凛凌不对暗门卫多做评价,她说:“如果云山真的有私军,那么...”
“徐清很可能已经出事了。”沈谨言沉声道,她快速穿好了外袍:“凛凌,我先回去!”
比沈谨言想的要好上一些,因为阿旗不在,底下的人不敢随意对徐清下手,让徐清捡回了一条命最后还瞧了时机悄悄跑了出来。
他身上的衣服破了不少地方,鞋子也丢了一只,发冠也丢了,他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官道上跑。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心中即是不安又是愤怒,他们竟然敢养私军!反了天了!!
第一缕阳光照亮天际时,他终于踏上了官道,然而才走了没几步,一队人策马而来,他连忙滚进旁边的草丛里,然而,为首的人似乎是看见他了,停了马,将他从草丛里揪出来。
“你是什么人?”江副将浓眉一挑,将眼前一身狼狈的人打量了一番:“你身上这是...官服?”
“不不不,你看错了,这就是一件羽衣,哪儿是什么官服。”徐清不知来人是谁,连连否认,生怕再被带回去。
江副将又不傻,他细细打量徐清,眼前人的各种特征与沈小将军提到过折风使徐清大人并无出入,他说:“徐清大人?”
“你认错人了。”徐清否认三连。
江副将猜他应该是从什么地方逃出来的,于是干脆亮明身份:“我是南境军凛凌将军的副将江醇。”
“你这怕不是在骗我,南境军哪儿能在这儿。”徐清笑嘻嘻道:“认错啦认错啦,我就是个流浪的。”
江副将叹气:“徐大人,您说话有京城的口音您知道吗。”
徐清默默闭嘴。
“沈少将军将云山军府清洗了,我们是过去接管的,请放心,我们真的是南境军。”他说:“李二出列!护送徐大人回云州城!”
“是!”一个高大的骑兵出列,向徐清伸出手:“徐大人请上来。”
“..哦,哦,好。”徐清上了马。沈少将军本领不错啊,竟然连私军也找到还拔除了,难怪自己能有机会逃跑。
“你们说抓到了一个朝廷命官,人呢?”阿旗从江淮作坊回来,问道。
底下的人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阿旗皱眉:“死了?”
“禀公子,他...跑...跑了。”
“跑了?!”阿旗一拍桌子:“你他娘的是废物吗?!一群人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都看不住?!”阿旗气极,一脚踢翻面前的人,大步走出去:“传令下去!马上清点物品!一个时辰后集合撤离此处前往金州!”
“还有!”阿旗猛地回头,盯着身后人,眸光灼灼:“派最好的刺客去将徐清灭口!如果他已经和沈谨言杜若霖会面,将他们也杀了!”
“小公子,沈谨言背后是合族,这...”
“齐家苟延残喘够久了。”阿旗只是抛下淡淡的一句话。
“得令。”
听说徐清回来了,沈谨言大步迎出去,只是还没出院子,便见徐清满面欢喜地走进来:“不愧是沈少将军!竟将云山私军也给剿灭了!”
“云山私军?!”沈谨言和杜若霖都惊了:“云山当真有私军?!”
徐清愣住:“少将军...不是剿灭了云山那贼军?”
“我只是处理了军府的事情,并不知道什么私军...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徐大人快请进。”
“好好好...呃。”徐清堪堪踏出两步,便被身后的细箭穿了喉咙。
“徐清!!”
“徐大人!”
杜若霖扶住了徐清倒下的尸体,沈谨言还未来得及说话,往杜若霖的方向一扑,两人在地上滚了两圈,原来的位置上一根箭没入地面。几乎是同时,打斗声从小院外传来,两人都是从军之人,身手敏捷,反应极快,当即往屋中跑去,他们住的不是官衙,是原怀家名下的院子,里面自然是有暗道的。
沈谨言身后风声一厉,她身子一矮:“杜若霖!”
“嗳!”杜若霖抽出腰间的软剑反手横扫。那人见状身形一旋,躲开了杜若霖的剑,杜若霖反应极快变了身形,再次向他刺去。同时沈谨言在柱子上借了力,一跃而起,长腿横扫,靴上的机关弹了出来,闪着寒光的尖刃刺入那人的脸颊,那人闷哼一声,杜若霖眼疾手快一剑封喉。
那人倒了下去,沈谨言将那人的尸体挡在身前,再放下的时候那人尸体上多了许多箭。
“走!”沈谨言将扑上来的一人毫不犹豫抹了脖子,偏头对杜若霖喊。
杜若霖将人一脚踢开,拉着沈谨言扑进屋子里,关上门,箭矢穿过窗户钉在柱子上,杜若霖熟练打开暗道,沈谨言径直跳了进去。
堪堪落地沈谨言见到不远处有个人影,低喝一声“有人!”便扑了上去,那人举起双手,连连后退:“主子是我!萧玖!!”
刀刃在萧玖脖子前堪堪停住,那人从怀中摸出火折子,点了。
确实是萧玖。
杜若霖将暗道入口封死:“走,有什么路上再说。”
宣德十四年,七月廿九,连海折风使暂住居所意外失火,折风使不幸身亡,辅官沈谨言下落不明。一时间谣言四起,疑沈谨言因与折风使徐清间有龃龉而痛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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