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这一夜意外的好眠。

    八点醒来的江澄精神抖擞，洗漱完后，他沿着旋转楼梯往一楼走，望见比他更早起床的乔凝已经坐在餐厅里。

    她正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在看报纸。

    江澄嘴角轻扬。

    起床后，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她——这实在是他向往中的最美好的清晨。

    江澄慢慢走进餐厅，看见乔凝手里拿着的是财经类的日报，他对她打招呼道：“早安，凝凝。”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早啊。”

    餐桌上，摆放着陈妈准备的西式早餐和山城早餐。

    “等我很久了？”江澄在她对面坐下。

    “我才下来十分钟。”乔凝折好报纸，放到一旁。

    他客气道：“其实你不用等我。”

    “不行，一个人吃早饭多没意思啊！”她微微舒展了一下上身。

    两人开始一道吃起早餐。

    吃着吃着，乔凝先提到前几天一个国外建筑师的作品引起争议的新闻。江澄对那作品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她与他交换了意见后，聊到中外文化差异导致的作品解读迥异的现象，再聊到现今几大国际著名建筑师的作品。

    江澄的谈吐本就不凡，讲起专业领域又是如数家珍、头头是道，听得乔凝愈加欣赏他。

    从对话中，不难听出他对目前建筑设计领域的最新情况了如指掌，她心想，即使投身娱乐圈已五年，他也一定还是热爱着关心着这个曾经从事过的行业。

    不知不觉间，两人聊了两个多小时。期间，陈妈收拾了餐桌，给他们泡了壶上好的铁观音。

    “江澄，你对建筑设计这么在行，也没见你发过类似通稿嘛！”乔凝好奇地说道。

    她曾看过江澄出道后的相关资料，他从没吹嘘过自己是TJ大学建筑系毕业的高材生，曾在国家建筑设计研究院工作过，还是通过校友爆料，粉丝才知道他学习成绩那么好。

    江澄抿了抿嘴，嗓音轻慢地答道：“总觉得拿这些事去发通稿，有些亵渎自己念建筑系的初心。”

    毕竟，他也是真心喜欢建筑设计才会选择就读建筑系。

    乔凝点点头，又问：“你经纪人也同意？”

    要是换了某些营销大户的经纪人，早就通稿满天飞了吧！

    他淡淡笑道：“琳姐不是没提过，但她很尊重我的想法，见我坚持，也就随我了。”

    闻言，乔凝对江澄的敬佩又多了一份，同时，对他的经纪人也多了一分好感。

    这段时间，她偶尔在空闲时间也会看看热搜，有时会看见一些炒作的新闻，比如有些明星会几句英文，解些简单的数学题、物理题，却频频发通稿去卖学霸人设。相比之下，高低立现。

    等一壶茶喝完已经十点半。

    见一上午待在家里聊了那么久的建筑设计，决定出去活动活动筋骨的乔凝提议道：“等下再去打球？”

    “好啊！”江澄立即响应。

    于是，乔凝对着在厨房里收拾的陈妈说道：“陈妈，去拿一套运动服给江澄！”

    “好的，大小姐！”陈妈应声道。

    乔凝又对江澄说：“以前我回B市的时候，几个朋友经常到我家来找我玩，所以家里就会备着各式各样的衣服。”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他解释这些，可说着说着，情绪渐渐低落下去，“可现在他们都非常忙碌，我们也很少有机会聚在一起玩了……”

    乔凝想起过往年少时和霍昀、高一鸣、韩晔宸等人在一起的欢乐时光，难免伤感起来。

    那时候多好啊，大家都仿佛没有烦恼一样，只要尽情肆意地撒欢就好……可那些烦恼真的不存在吗？不，其实它们一直都在，只是那时的他们还没到需要真正面对它们的时候……这就是长大的代价吧。

    不忍看她伤感的模样，江澄故意找了句不太贴切的形容爱情的诗词去安慰她：“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乔凝微愣，随后脸上重新挂上笑容。

    换了身运动服的两人坐上小区短驳车向康体中心出发。

    江澄随意地问起：“你很喜欢打壁球啊？”

    “其实还好啦，我小时候喜欢和男孩子一起打篮球。”乔凝对他俏皮一笑。

    她的手肘撑在大腿上，捧着小脸，继续道：“在我18岁那一年，有一段时间压力很大，朋友们都在世界各地，有时差，再加上我知道大家都或多或少碰到了一些问题，所以我也不想再把自己的困扰带给他们……”

    江澄坐在一旁静静听着。

    她的目光变得悠远，“有压力总要排遣，否则人要憋坏的。有天晚上，我在街上闲逛的时候，路过一家壁球馆。它有两层楼，场馆的玻璃是透明的，可以瞧见打球者挥汗如雨的样子。我在楼下看了一会儿，就进去尝试了……然后嘛，那段时间我就经常一个人去打壁球咯。”

    江澄猜测她口中提到的压力多半和家庭因素有关，可他没有多问，只是接口道：“打壁球确实是释放压力的好方式。”

    进入壁球馆，两人和上次一样，先做了一会儿热身运动，然后PK英式五局。

    两局结束，一比一。

    乔凝决定中场休息，两人走到长凳边坐下喝水补充水分。

    江澄正拿起毛巾擦汗，放在凳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他一看，是琳姐打来电话，于是顺手按了免提通话。

    “喂，琳姐……”

    “江澄，你微博粉丝马上要到两千万了，一会儿记得录制个视频当作粉丝福利发博啊。”

    江澄问：“今天就要发？”

    “对啊。”

    琳姐那头可能也开了免提，因为江澄听见电话里传来涵涵大喊的声音，“江哥，你现在微博粉丝数是1999万7千多人！估计最多一个小时就要到两千万了！我一直盯着数字看呢！你很多粉丝也在蹲点准备截到两千万的图！”

    在林希出场后的《所爱隔山海》热播期间，江澄的微博粉丝数以每天最低三十万的人数递增，最高的一天超五十万，剧播完后，增速小幅下跌后渐趋平稳，每天大概能有十来万，再到后来，每天至少也能有六七万新粉，涨势着实喜人。

    琳姐说道：“你先想想录些什么视频内容吧。”

    电话那头的涵涵搓着手，兴奋地很，她建议道：“江哥江哥，要不你录个男友视角的视频送给粉丝吧！”

    她连剧情都帮他想好了，“比方说，你先像睡美男一样躺在雪白的大床上，当早晨的阳光洒进屋里，你慢慢睁开眼，对着女朋友，也就是镜头笑着说早安……”

    江澄：“……”

    “编剧”涵涵还在继续发挥想象：“然后就是起床后穿衣服的画面了，男神么肯定穿衬衣是最迷人的！镜头切换到一双手指修长的手，从下到上一颗颗系好纽扣，哦，还有袖扣……”

    江澄：“……………”

    “接着，戴上腕表，戴完要记得在手腕处转动一下，最后，慢动作打领带，再收紧领带……完美！”涵涵激动地不行，“粉丝们看了肯定要失血尖叫！”

    乔凝转头，视线先是落到江澄过分好看的侧脸，再是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并根据涵涵的话脑补了一下，嗯，那画面确实很美好很香艳，她是粉丝应该也会怦然心动的！

    江澄尴尬地扶额：“……不用拍这种内容吧？”

    琳姐没有否掉涵涵的提议，而是忽然问他：“你现在在酒店吗？”

    江澄听了背脊一僵，回道：“……不在。我在朋友那里。”

    难道琳姐也想让他拍这种羞耻的视频？不会吧。

    “哦，反正还有时间，那你再想想吧，想好了和我说一声。”

    通话结束。

    江澄回过头，正对上憋着笑的乔凝。

    “你为什么不拍啊，我觉得按电话里那个小姑娘说的内容拍个视频做粉丝福利挺好呀！”

    “难道我需要靠出卖色相固粉吗？”江澄无语地拿毛巾擦了擦额角的汗。

    “需要啊！”乔凝不懂就问：“长得好看就是一种优势，为什么不去发挥优势呢？”

    江澄对她摇了摇头，“你忘了有句古话是这么说的——以色侍人，色衰爱驰。”

    面对江澄的“说教”，“记仇”的乔凝撇撇嘴，回道：“是哦，毕竟江前辈是靠出众的才华吸引粉丝的，才不屑以脸吸粉，而像我这种只能靠脸吃饭的人是火不了的。”

    江澄被她的话逗笑了，放下毛巾，喝了两口水，他又正色道：“追星族里有不少是未成年少女，那种男友视角的视频暗示性太强了，取悦成分太浓，总感觉怪怪的……她们还是要先过好自己的现实生活，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可以关注一下我的作品，但不要把太多感情浪费在我身上啊。”

    江澄学长！你的品性真是端正到让人肃然起敬啊！别看年纪轻轻的，可讲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和她家那位老党员老干部的外公简直一模一样啊！

    古灵精怪的乔小姐忽然就起了逗弄江澄的念头。

    于是，她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摇头叹息道：“林希哥哥好冷酷无情！”

    “……嗯？”这是什么评价？

    “只是做做梦也不行啊？”乔凝把自己直接代入了迷妹角色，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作为你的粉丝来说，我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让你记住有我这个人，更不可能有机会和你在一起，做你最亲近的人！可看着这样的视频，幻想自己是你女朋友，还是一件很激动很兴奋很幸福的事情……”

    江澄：“……”说话就说话，干嘛非要用这种无辜的眼神看着自己，真受不了！

    乔凝埋怨道：“但是你啊，真是吝啬到连梦都不让人家做！”

    江澄沉默地看着她，片刻后，眼里闪过淡淡的笑意，“那你给我拍？”

    他的嗓音听起来有几分揶揄的意味，没想到正中乔凝下怀，她一口答应：“好呀好呀！”

    “……”双臂搁在腿上的江澄无奈地弯下腰，低下头。

    他还以为自己明显不合适的提议会被乔凝一句话就否了，不料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