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闻言，江澄的心跳明显漏了半拍，条件反射般抬眼，撞入的却是乔凝平静无波的目光。

    他强自镇静地回道：“……没有。”

    “那就好。”乔凝明显舒了一口气，笑意盎然。

    江澄：“……？？？”好？好什么？

    一点没发觉刚才问题过于暧昧的乔凝总算放心下来，她舒坦地靠回椅背。

    还好他没有女朋友，否则醉酒后彻夜不归，去了另一个异性家里过夜，岂不是要闹出误会来，影响他和女朋友的感情了？这种事，不管怎么解释都没用啊。怪她昨夜思虑不周，就直接把他带回来了。

    就在江澄不明所以的时候，乔凝又问：“对了，你那个叫江枫渔火的微信还在用吗？”

    “在用。”江澄暗暗奇怪她居然连自己的微信名字都知道。

    她纳闷地很：“那你怎么还没加我微信？”

    “……”江澄瞪大眼睛，无辜地回道，“我不知道你微信啊。”

    他也想加，可他根本没机会问她要联系方式啊！

    “可我加你了啊。”乔凝歪着头看他，“你没收到验证消息吗？”

    “……！！！”

    大吃一惊的江澄赶紧打开手机，进入微信通讯录，在一长串新的朋友里一个个往下找，终于找到了乔凝在前天发送的那个验证请求——“我是乔凝”。

    她的微信名就叫“乔乔”，头像是一只抱着头的可达鸭。

    他差点错过了什么？江澄在心中暗骂一声自己糊涂，竟然都没注意到。

    他赶忙按下通过验证，解释道：“不好意思，我没看见，我不知道你会加我微信！”

    乔凝笑了笑，善解人意道：“不怪你，是我之前没和你说过我的名字。平时加你的人很多吧？乱七八糟的，你也分不清都是谁，谨慎点好。”

    江澄按下心底的雀跃，神色自若地点点头：“嗯。”

    今日达成任务二：拿到乔小姐联系方式

    今天到底是什么好日子？幸福来得太快，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被接连发生的惊喜砸晕头的江澄甚至来不及去想为什么乔凝会拿到他的微信号，还主动去加他。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入宽敞的餐厅，俊男美女一同用餐的画面异常和谐，赏心悦目。

    吃惯了西式早餐的乔凝指着江澄拿起的一块猪儿粑，好奇地问：“这个东西……好吃嘛？”

    “好吃，你要尝尝看吗？”

    江澄停下动作，转而将快要送到嘴边的猪儿粑递给乔凝，又突觉不妥，正要放下这块猪儿粑，重新再拿一块的时候，她已经顺手接过去了。

    “……”他略微一怔，看着乔凝咬了一口，嚼了嚼。

    “味道还行。”她评论道。

    嗯，这顿早餐吃到现在，名字报了，微信也加了，两人应该不算陌生人了。现在可以进入正题，问问她感兴趣的问题了。

    乔凝一边吃着猪儿粑，一边状似无意地和江澄闲聊起来：“你演的那个电视剧很火啊，我看网上讨论地可激烈了。”

    “你也看了吗？”他眼睛一亮。

    “我还没看。”

    乔凝想起前不久和她妈打越洋电话时听说外婆和姨婆们最近开始看这部电视剧时，自己都惊呆了。要知道她们可都在国外养老啊。

    “哦……”江澄听了她的回答有点失望。

    他还以为她记得自己，多少和自己演的那部电视剧有关。

    “但我身边很多人都看了。我好多不关注大陆娱乐圈的朋友都因为电视剧知道有你这个人了。”乔凝适时切换角度，“你在娱乐圈也好几年了吧？你几岁进的娱乐圈啊？”

    “24岁。”

    “大学毕业两年后进的娱乐圈？”

    见他点头，她再合理地顺着问下去：“怎么没一毕业就出道？难道你大学不是在戏剧学院之类的院校读的吗？”

    不疑有它的江澄回答：“不是。我是TJ大学毕业的。”

    “好学校啊！”她继续明知故问，“那你读什么专业的？”

    江澄如实答道：“我在建筑系读建筑设计。”

    “哇，TJ大学的建筑系很出名的呀，据说国内排名第一呢！”乔凝装作很惊讶的样子称赞道，“那你毕业后做了两年建筑设计师，再进娱乐圈的？”

    江澄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过了两秒才心情有些晦涩地点了点头。

    乔凝很满意地“喔”了一声。

    呵呵，很好，铺垫地差不多了，接下来可以顺理成章地问他为什么“弃明投暗”，好好的建筑设计师不做，跑去娱乐圈瞎混了。

    乔凝正要发问，摆在餐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瞄了一眼，来电人显示两个字“老高”。

    昨晚她一离开酒吧，就收到了这家伙笑话她的微信，她都懒得回复他，这会儿打电话来准没好事。不理。

    电话那头的高一鸣似乎很有耐心，手机震动了很久后才停下，很快，又震动起来。

    到底什么事？乔凝不情不愿地接通了电话，“喂？”

    “乔乔……你才醒啊？”

    “找我干嘛？”她没好气地问。

    “怎么口气这么差？难道昨晚英雄救美后，江澄没有如你所愿感动地要对你以身相许，所以你很生气？”高一鸣调笑道。

    “咳、咳咳！”听见高一鸣的话，刚喝了一口咖啡的乔凝差点喷出来，赶紧用手捂住嘴。

    电话那头高一鸣接着说道：“再生气，也不能把气出在我们这些无辜的人头上啊！”

    “咳咳咳！”

    “你没事吧？”江澄连忙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他。

    乔凝呛咳了几下，对他摇摇头，接过纸巾擦了擦嘴，然后对着手机恶狠狠回道：“咳咳，你神经病啊？！”

    江澄：“……”他不清楚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惹得她发怒。

    听出异常的高一鸣立刻问道：“咦，刚才我好像听见男人的声音了，谁在说话？”他开玩笑地猜测道，“是江澄吗？”

    乔凝：“……”老高这耳朵也太尖了。

    她飞快地起身，在江澄关切中带着疑惑的眼神下，闪到一旁的落地窗前。

    自认坦荡地很，无需隐瞒朋友的乔凝小声回道，“对啊，是他。他刚醒，和我一起在吃早餐呢。”

    “什么？！你说江澄现在在你那儿？！”

    听筒里瞬间传来的高分贝让乔凝不得不皱着眉把手机挪得远一些。

    高一鸣承认刚才“以身相许”的话只是逗逗乔凝而已，他才不会真的以为她对江澄有意思，但他也绝对没有想到他这个常人根本难以接近的好友会不止一次帮助一个平平无奇的娱乐圈男星——

    在他这样身份的人看来，娱乐圈里的男女明星都不值一提，他谁都看不上。

    “这发展得也太快了吧？你不是说和他才见过两次，加上昨晚总共三面，你就把人带回去了？”高一鸣完全不敢相信。

    “老高，我耳朵要聋啦！你能不能轻一点！”她单手叉腰，怒目圆睁道。

    “谁让你吓到我！”

    餐桌前的江澄时不时向落地窗边的乔凝望去。她的周身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娇嫩的侧脸清新地像是初春枝头新发的嫩叶。他的目光愈加柔和下来。

    “哎呀，他昨晚醉得不省人事，也不让我联系他的经纪人，所以我就只好把他……”乔凝的声音又轻了下来。

    高一鸣不满地打断她：“那你为什么不随便找家酒店开间房，把他丢里面得了？！”

    好久不见的三人好不容易能凑到一起聚个会，结果为了一个江澄，乔凝半路丢下他和阿宸就跑了，高一鸣实在很不爽。

    “他是明星啊，被发现影响不好。”

    乔凝找了个在高一鸣听起来完全是借口的理由。

    “关你什么事啊，又不是你灌醉他的！还说你不在意他！”

    乔凝：“……”

    老高说的前半句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本来江澄的事确实不关她的事，对于前两次见面她也没有多余的想法。不过，谁叫她发现江澄是连续四年获得自家奖学金的优等生，又在建筑设计方面出类拔萃呢？

    她会带江澄回家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她想听他亲口回答当年离开熟悉的研究院投奔未知的娱乐圈的原因。

    没有听见乔凝继续辩解，以为她默认了的高一鸣哀嚎起来：“乔乔，你变了！你竟然变得只看脸了，你过去注重的明明是一个人的才华！”

    “……我没变！”乔凝急急反驳。对于这点，她可以对天发誓。

    “我才不要相信你！明明就是你看江澄长得好看，才对他特殊对待！”高一鸣认定道。

    见此刻不解释清楚又要被好友起哄好一阵子的乔凝只好全盘托出，轻声道：“哎呀，江澄他学建筑设计的！”

    “什么？！”

    乔凝忽然略略偏头去看江澄，吓得差点被她抓个现行的江澄立刻不太自然地移开望着她的视线，拿勺子舀起油醪糟。

    发现他还在自顾自吃早餐，她转回头，压低声音回道：“我说他大学读的是建筑设计，还在国家建筑设计研究院工作过，我看过他设计的作品，非常棒！”

    “真的？！不是故意编个理由搪塞我？”高一鸣仍有质疑。

    “……真的！你不信，自己去查呀！”乔凝不想再和他费口舌，“哎，先不说了，挂了啊！”

    因为这通不应景的电话，她打消了追问江澄的念头。反正也不急着非要今天就问个究竟，以后熟了再问也不迟。

    乔凝回过身，对着江澄粲然一笑，问：“你今天有工作吗？”

    他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下午两点有个访谈节目。”

    乔凝看了一眼壁钟，时间还早。

    “吃完早餐休息会儿，和我打球去！”

    半小时后，换掉睡衣的乔凝下了楼。

    她把长发梳起，在脑后扎了一个高马尾，一身粉色的短款运动装俏丽可爱。

    坐在沙发上的江澄看着一蹦一跳朝自己跑来的如初升朝阳般充满了朝气与活力的乔凝，恍惚间，忽然产生了一种她就这样一步一步奔入自己生命里的错觉。

    下一秒，他在脑海中挥开自己不切实际的小心思。

    “走吧！”乔凝招呼他出发。

    等她走到玄关处换上运动鞋，却见江澄在自己身后站着，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

    “怎么啦？”

    “嗯……那个……”江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有没有口罩？”

    “啊？”乔凝一愣，随即大笑起来：“江澄，真看不出来你偶像包袱还挺重啊！”

    “不是，我……”

    她对他摇着食指，笃定地说道：“你安心啦，住在这里的人对明星都见怪不怪了，你出现不会引起骚动的。保安也很有职业操守，绝对不会外传业主的任何信息！”

    “……”被取笑的江澄的脸几不可见地有些微红。

    她误会了。他不是担心自己被曝光，而是生怕她被拍到和他在一起的照片，可能会被一些极端粉丝人肉搜索，他担心对她会有不好的影响。

    大门敞开，跨出门的乔凝全身浸浴在阳光中，她转身面向江澄，笑容灿烂地对他招手。

    “别怕，来呀！”

    “嗯！”

    江澄嘴角勾起，打算解释的话语消失在喉间。

    他迈出步伐，和她一道走入明媚的阳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