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怎么不说话？嗯？”
宋予舒往前凑了凑，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后又转向了她的胳膊上，久久没有再抬头。
程南语觉得尴尬，虽然并不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情，可还是觉得尴尬极了。她从小自己一个人长大，没有兄弟姐妹，自然也从不去关心别人家的兄妹之间如何相处。
难道都是如兄长待她这般吗？
“我刚刚……在外面，就……和陈将军说了两句话。”
她知道自己不回答兄长是不可能的，只能跳过了对话内容硬着头皮回答了他。但看着还在低头看着自己胳膊的兄长，突然觉得他好像对自己的回答并不是很满意。
可程南语并不打算再多说些什么了。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她只觉得好像空气都快要凝结了，甚至觉得有些不自在，便将目光移开了，默默的看向了不远处落在地上破碎的瓷片。
那杯子看起来就像是自然落地的，因为被人狠狠摔碎的杯子该是粉碎，而不是现在这个状态。程南语盯着看了片刻，突然觉得自己真是没用，为什么不推开兄长而是在这琢磨这些？
“他摸了你的胳膊……”
宋予舒沉默了许久突然说了话，程南语的思绪在这一刻也就被拉了回来。她回神去看自己面前的兄长，见他一只手撑着墙，另一只手慢慢的挪了下来。程南语看到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胳膊上，微微皱了皱眉。
宋予舒骨骼分明的手很红，上面全是青筋，仿佛是使了很大的劲。可他慢慢的放在了程南语的胳膊上，却又好像并没有使什么劲。
“妹妹不乖哦。”
他的话带着些无力，好像是在努力的想克制些什么。让程南语觉得难以呼吸，像是什么压在了身上一般。
“妹妹是个女孩子，怎么能让别的男人碰自己呢？”
他的话语甚至是越来越轻，却是让程南语觉得心越来越沉。她自然是明白兄长说的这些道理的，可不知道为何，听他说起总觉得怪怪的。
“我记得是这只胳膊……”
宋予舒的手慢慢的停留在程南语的左胳膊上，似是视那如眼中钉。程南语看他的眼睛越来越红，猛然之间，竟觉得一股强大的拉扯感，她低头去看，发现宋予舒竟是将自己的袖子撕裂了！
“宋予舒，你这是干什么！？”
她根本没想到宋予舒会这么做，惊的连声音都不知道比平时高了多少倍。程南语抬头看向宋予舒，发现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胳膊，双目红的让人害怕。
“妹妹……妹妹……不该让他碰你的……”
他似是有些激动，仿佛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程南语想要伸手去推他，可使尽了全身的力气，都没能将人推开来。
“宋予舒，你让开！”
她觉得宋予舒的状态很不对劲，忍不住害怕。程南语还从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印象里兄长对她总是一副调笑的样子……
“兄长，你先让开好不好？”
程南语的话语里甚至带着些妥协，她无意间又看到了后面地上的瓷片，身体忍不住发抖。
她突然好想就能猜到那些杯子是怎么碎的了……
宋予舒红着眼睛看着她，看着她惊慌害怕的样子，又好像有些清醒了，就连眼睛中的红血丝也慢慢的消散。他看着身前慌张害怕的小姑娘，突然又像是泄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竟是突然下降，硬生生的跪坐在了地上，听着就让人觉得很疼。
将程南语吓了一跳。
“兄长？”
程南语小心翼翼的低头看了看跪坐在地上的人，心里有些发怵，可还是微微蹲下了身子，又叫了一声“兄长”。
宋予舒低着头，应该是听到了她的呼唤，轻轻的‘嗯’了一声，却没有抬头的意思。
“兄长……你没事吧？”
她心里觉得害怕，可理智又莫名其妙占据上风，告诉自己不能就这么扔下宋予舒不管……程南语纠结片刻，还是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予舒猛地抬起了头。
“妹妹，为什么不走？”
他好像有些紧张，程南语从他的目光里就能看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走，只觉得有个小人在脑子里告诉自己，她不能走……
“妹妹……妹妹别怕，我只是……”
宋予舒见程南语久久没有说话，伸手拉住了她被撕裂的袖子。程南语皱着眉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俗话都说千人千面，可相处多日以来，她却觉得宋予舒一人就有千面。
他此刻好像有些慌张，拉着程南语那破碎的袖子，似是想要补救，可已经破碎的袖子，又怎么能完完整整的修补回来呢？
“兄长，起来吧，地上凉。”
程南语看着他慌张的样子，反倒是平静了。她看着面前的宋予舒，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不过还是伸手扶了一把。
宋予舒趁着她的手站了起来，程南语见他站好，就想要将手收回去，可却被面前的人给抓住了。
“兄长，我是女孩子，你不可以碰我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都带着些脾气，可面上倒是很平静的。宋予舒抬头看她，看着她摇了摇头。
“那不一样，我是你兄长！”
程南语并没有回答，只是挣扎了一下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但是还没有收回反倒被对面的人拉了过去，就那样撞进了他的怀里。
她正想要挣扎，就听到耳边传来了轻轻一句。
“对不起。”
程南语一下便愣住了，也忘记了挣扎，就那样任由宋予舒抱着。
她好像是第一次听到兄长跟自己说对不起？
“是兄长错了，妹妹……莫怪。”
他抱着程南语的手收紧了一些，话语里似乎都带着些紧张，这让程南语甚至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她伸手微微推了推，想要将他推开，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都没能推开，也只能就这样任由他抱着自己。
她在宋予舒面前真的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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