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莺莺醒来时只觉得头晕眼花,身体虚寒,肚子也一顿一顿的痛,木塌四角柱上纱帘垂下来,朦朦胧胧看不清帘子外面场景。屋内熏了安神香,芬芳种隐隐夹杂了香灰的气味,竟然让她仿佛回到令人心宁的寺庙里一样。
李莺莺睁大眼睛环顾了四周,四角床柱上的雕花和她平日里所看到的不一样,但游龙戏凤的床脚木雕让她知道她还在皇家的范围内。
这是哪里,李莺莺心中疑惑。她开始回忆起昏睡前的发生的事,脸色逐渐难看起来。她还记得李文钊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强迫她灌下了打胎药,而她已经怀胎五月,一个孕妇根本没有力气去抵抗。随后就是撕心裂肺的痛,她被按在床上,腹部抽动着,什么从她的身体内滑出,她根本没有胆量去看她死去的婴孩。李文钊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让宫女上前清理走她产下的肉,给她该上了被子遮盖她身上的血迹,仿佛嫌弃她的血很脏一样,宣御医进来。
然后的事情她变记不清了,她只记得她失血过多而浑身虚冷,李文钊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见她已经不支竟然还要灌她汤药,好像担心她死不透彻一般,她隐约记得李文钊很愤怒的冲着御医吼了些什么,可是她太冷了,她就这样失去意识了。
孩子是肯定没有了,李莺莺心想,她感觉肚子上什么重量都没有,但她还是用手去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触及到平坦坦的一片,她瑟缩了一下。心中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消失了,顿时觉得空荡荡的。
她六岁丧母,十岁丧父,从小就没人疼爱。皇亲国戚虽然有一堆,却都对她冷眼相加,只因为她母亲走的早而她又是个女儿,与皇位无缘。外祖父也曾怜惜她,把她接到宫外养育,可毕竟她贵为公主,是皇家的血脉自然饮食起居都应该按照皇家的标准,不出几年外祖父竟没有足够的财力接待她,她自然又被送回了宫中。
宫中唯一和她相依为命的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李文钊了。李文钊同他一样,甚至比她身世更惨一些。李莺莺好歹母亲出身于世家,算是个贵族,而且死前已经封了贵妃,她每月在宫中得到的月饷多一些。李文钊的母亲曾经是个舞女,是个倡伎,只因为一时得宠怀上了他,被封了昭仪,而他母亲走的更早,他甚至都没有机会记得他的母亲长什么样子。父皇驾崩后,就不再有人罩着他,自然而然李文钊受到了欺凌。他五岁时乳母不堪宫人得羞辱投了井,照顾他的宫女宦官都嫌弃他式微,花钱孝敬了管事,调到别处了。唯一留下来得就是一个年过半百刘嬷嬷。
李莺莺那时候刚被外祖父送回宫内,那年她才十一岁,还有三个月满十二,还是爱玩得年纪。尽管出宫时她还小,但她早就察觉宫中规矩多,远不如在宫外畅快,回宫自然是老大不乐意了。可是她那时除了身份高贵外一无所有,自然不能选择自己的去留。姑娘家本应该注意礼仪举止,为了不让她伤害自己的玉体,她被五花大绑上了轿子送回宫中去,但她非但不为自己坏了礼仪羞愧,反而只觉得受到了折辱而愤恨不已。
贵为公主又能怎样,贵的仅仅是身体,还不是个没有自由的傀儡。
所以李莺莺虽不是个善良的人,她回宫后第一次看到李文钊时,还是心中起了恻隐之心。两人在宫中都无父无母,正好凑个对互相帮助。邵昭仪仙逝前,大家看着襁褓种的李文钊还都舔着脸称赞他,居心叵测之人还在赌父皇会不会因为宠幸邵昭仪而改立他为太子。没想到造化弄人,父皇随后又驾崩了。太子之位没了,而宫中最不缺的就是普通的龙子,以李文钊的出身,爵位封地都轮不上好的,那些原来他身边阿谀奉承的人都做鸟兽散。
有些小人,不但看你失利跑的比谁都快,走之前还要踩一脚。落井下石一个小孩子还是很容易的,从人格上贬低他让他变成不敢去索取权力,见到宦官都要唯唯诺诺的落魄王爷更是容易。只需做出老一辈宫人的态度,装作好心态,表面上是在教育他,实际上批评他举止不合礼仪,脑袋愚钝需要教诲,却不告诉他应该怎么做,那么不出几年,一个天生聪明伶俐的孩子也就毁了。
看着李文钊被恶毒的宫人辱骂指责,稍微做了一点错事都要被嘲笑,小小年纪无助地哭,又不敢哭的太大声被继续责骂,李莺莺终于忍不住了。那时的李莺莺并不觉得,那么小的李文钊会懂这些权力场上的龌龊事。在外祖父家什么贤德品质也没学会,光学到了君子一身浩然正气的李莺莺,全然忘了外祖父叮嘱她要学会在宫中“明哲保身”,选择站了出来。
就在那个刚下过雨的午后,她喝退了那些嘲笑李文钊没有皇子样子的宫女,把浑身泥泞李文钊接到她母亲柳贵妃的未央殿,毅然扛起李文钊这个大鼎,在寻取权势的路上一去不反了。其实后来,连李莺莺都没想到,她竟然把李文钊这个大鼎抗到了龙椅上。
可没想到李文钊竟然是那样一个白眼狼。
李莺莺想起李文钊逼她喝堕胎药时狠厉的眼神,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自己都已经到了这个窘境,那跟她一起被李文钊胁入宫的几个贴身侍女怎么样了?李文钊手段一向干净利落,曾经李莺莺还对他这样的手法赞赏不已,后来刀落到自己头上,苦不堪言。
李文光刚揽到权力的那会儿,朝中的大臣他不敢轻举妄动大开杀戒,但后宫中当年嘲笑他的宦官婢女都被他杀了干净,欺压他的父皇的嫔妃都被赐了白绫毒酒。以李莺莺对李文钊的了解,他绝对是想将陈皇后削成人彘的。但他那时根基还不稳,是绝对不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李文钊那样的人,没有杀死她而选择软禁她,自然是不会留她的宫女活口的,李莺莺闭上眼睛不敢细想。年轻时在宫中,她已经看过生生死死,奴婢的命本来都不值几文钱,可她自从怀孕后不愿意想一丁点血腥的事。
谁不是娘生的呢?自己的孩子死在宫里,那些做娘的得有多伤心。
李莺莺实在是不能自己一个人想这些糟心事,她咳嗽两声准备宣侍女。
“来人。”李莺莺两个字刚说出口,她就觉得不太对劲,这声音并不是她的,但她没有细想,只是以为自己的嗓子先前哭哑了,现在变了声而已。
不过一会屋子内就来了一个小宫女,站在纱帘外面等待吩咐。李莺莺从未见过这个小宫女,但心中已经了然,她身边的人定然已经被换成李文钊安排的了。
李莺莺吩咐道:“把李凌叫过来,我要见他。顺便弄些热茶来。”凌是李文钊的名,她平时都这样称呼他。现在还这样称呼他还是过于亲近了,李文钊不配,李莺莺心想。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叫他能当面对质些什么,她现在这样虚弱肯定吵不过他,而且他们早已很少吵架了,自从他做了皇帝后,她就几乎再也没和他吵过架。理由很简单,李文钊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包括她的。
而现在,李莺莺只想对着李文钊怒骂三个字“白眼狼。”就算他生气又怎么样,李莺莺一个刚走过鬼门关,而且夫家被扣上了造反的罪名,已经被灭了九族的人能有什么顾虑呢,她还怕一死吗?
那小宫女满脸疑惑,问道:“谁是李凌?”这小宫女久在皇城了,竟然不知道当今的天子叫什么,当真是愚钝。
李莺莺心中烦躁,声音尽管无力,却有些凌厉了:“就是你们的皇帝。”
那小宫女闻言尖叫一声,立刻跪在地上,“奴婢知罪,奴婢罪该万死没有避圣上的名讳。”说着说着竟然害怕地哭出来了。
看来李文钊对自己的下人讲真是太过严厉了。李莺莺记得自己曾经跟李文钊讲过,让他善待下人。她平时里喜欢读些野史,自然是知道一些有的没的的,比如前朝很多皇帝都被身边的宫女宦官给毒死了。李莺莺那时还吓唬他,说皇帝都会被毒死,更何况他这样皇子了,吓得年幼的李文钊硬是要和她一起吃晚上一起睡,生怕自己被害死了,可是男女授受不亲啊。
李莺莺叹息一口气,她向来吃软不吃硬:“你快起来吧,这里除了你我就没人知道了。我不责罚你。你去把皇帝叫来吧。”她一定要冲着李文钊口吐“芬芳”,问问究竟她的夫君沈岳和李文钊到底结了是怎样的仇,才被他杀了干净,竟然连一个孩子都不肯放过。
那小宫女听闻迟疑一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抽抽噎噎地说:“小姐,您想通了?可是你不久前惹怒了圣上,圣上还生气着。”
李莺莺一愣,她什么时候成为小姐了,只要李家的天下未灭,她就一日是公主。可终究她有恨在心中,失了理智,觉得什么事情都有李文钊在背后作祟,终是气急又骂出声来:“李文钊这个白眼狼,自己坐上宝座,连皇姐都不认了。”
小宫女听了李莺莺的话,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掉下来,尽然再次哭泣起来:“小姐你怎么了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莫非是晒糊涂了,您不要再说了,万一再说了什么违逆皇帝的话,我们大家该怎么办?”
她这话说的李莺莺就听不明白了,她什么时候被晒糊涂了?李莺莺本是平躺在塌上,想要用手撑着半坐起来,可腰部一用力竟然痛的更厉害了,她抽一口冷气,却不慎被自己呛到,跟着咳嗽起来。这就来了连环的报应,一咳嗽牵动全身,真个背部到后股都酸痛起来。
许是屋内的动静太大了,又进来了个宫女。新进来的宫女比之前这个做事麻利不少,年纪也偏大,她上来赶快掀开床上的纱帘来看李莺莺,见李莺莺要起来,赶忙将她轻轻按回床榻上,道:“你伤势未好不要起来,不必硬起来去听晚上的讲经,还是身体要紧一些。咱们打点一下那管事的内官,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经的人那么多,只要他不说皇帝就不会发现谁没有去。”
年长的宫女的话显然没有让李莺莺认清当下的情况,她心中甚至生了更多的疑惑,她虽然信佛拜佛,但自从她与玄机和尚的事败露之后她再也没敢去听过讲经,而且李文钊一直以来极度讨厌和尚,他尚儒,抑佛道两家,怎么会大动干戈让人去听经?
李莺莺问道:“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为什么有讲经会?”
那年长宫女听后,满脸担忧地看着李莺莺,“你真是糊涂了。”她说罢转过头去对一旁傻站着的小宫女吩咐道:“你这孩子还傻楞着干什么,快去把醒暑汤端过来。”等小宫女出去了,她才又转过来,对李莺莺道:“婉儿,我懂你的苦,圣上真是欺人太甚了,可他是圣上咱们又有什么办法。你是个好姑娘,既然入了宫后就是圣上的人了,听奶娘的话,以后还是不要违逆圣上了。”她说罢理了理李莺莺额前的碎发。
她乳名叫莺莺或者莺儿,不曾叫过婉儿,况且她的乳娘月辉自从她下嫁给沈郎君后,心中受郁就那么去了。李莺莺原先难过了好久,毕竟她是乳娘抚养长大的,乳娘是她第二个娘了,可后来夫家沈氏被灭了全族,李莺莺到庆幸她死的早,不用经历这些了。
听完老宫女的话,李莺莺心底有了个猜想,她试探地叫了一声,“奶娘。”
那老宫女,或者说是“婉儿”的奶娘应了一声,柔声问道:“怎么啦?”
李莺莺说:“奶娘,我是真的昏糊涂了,有点不记得今天什么日子?这里是哪里,我们为什么来这里听经啊?”
婉儿的奶娘听了李莺莺的话,见她这些都不记得了,拿出帕子在一旁啜泣起来。李莺莺最见不得别人哭,男人女人都一样,她现在动不得,只好伸出手拉着奶娘的袖子,让她坐在塌边。这宫里的人都怎么了,一个赛一个的爱哭,李莺莺心想。
看样子奶娘也委屈坏了,哭了好一会才停下来,跟李莺莺讲,“今日是文盛长公主的忌日,皇上让后宫里所有嫔妃宫女都要去元和寺吃斋念佛,祭奠文盛长公主。”
李莺莺听了奶娘的话,如同五雷轰顶,震惊的险些失了声,她不就是文盛长公主吗,于是她追问道:“这文盛长公主可是明帝柳贵妃之女,李莺莺?”
奶娘点点头:“自然是的。”
她已经死了?李莺莺对自己的死竟然没有感到太过奇怪了,毕竟她当初流了那么多的血,不死到是奇迹了。可如今她死了,李文钊这个白眼狼还要用她的忌日大做文章,莫不是觉得她的死还可以再多利用一下?
李莺莺又问:“今年是什么年头?为什么一个公主的忌日这样大动干戈,这有什么讲究吗?”
奶娘见她的婉儿竟然连年号都不知道,似乎又要哭了,但她这次忍住了,说道:“今天元和十四年五月十六。文盛长公主仙逝后,第二年起每年的忌日都是这样的。说有什么讲究,其实也没很大的讲究。文盛长公主的夫君当年因为谋反被灭了九族,她本身也是有罪之身。但她又是圣上的姐姐,圣上不欲杀她,把她带入宫中,想日后给她另谋良配。可文盛长公主生性刚烈,又讲究三从四德,说什么好女不可侍二夫,就自刎了。后来圣上大为赞赏文盛长公主的淑德,每到她忌日就让后宫中的嫔妃去念佛吃斋,也是希望后宫能有文盛公主的品德。”
李莺莺心想,李文钊这人倒好,便宜全让他占了,说是为她另谋良配,做出一副大好人的姿态。滑胎药和强迫她吃毒的这种深宫丑闻,自然是不可能被外人知道的。好在他竟然还有些良心,在她死后还给了她个好名声。李莺莺愤然,人死如灯灭,好名声又有什么用?
可李莺莺根本不是所谓的烈女,更不是贤惠淑德之人。虽然作为沈将军之妻时,她没做出什么背德之事,还随着她的夫君一起去了边塞镇守,沈岳沈将军虽然只是个正四品的忠武将军,两人感情还算可以,相敬如宾。但在沈岳之前她还曾经被陈皇后赐过婚,在李文钊夺权后,她也嚣张了,面首没有少养,自然也肯定不会因为不侍二夫去寻死了。
现在她确确实实是已经死过的人了。记得她被挟持入宫后,被赐打胎药的前一晚上,正好十五月圆,一日后,她就吃了混着毒的打胎药死了,被李文钊杀死在她母后柳贵妃的床榻上了。
李莺莺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比她的生前的手小上一些,但也纤细修长,看得出来养尊处优,而且岁数还不大的样子。李莺莺想起之前小宫女的话,她是被晒昏的,遂道:“我真是被晒糊涂了,竟然一时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奶娘赶忙紧张地问:“可是要给你请御医过来?”
李莺莺摆摆手:“不必了,喝了解暑汤应该就好了。话说,我进宫了多久,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违逆了皇帝?”
奶娘迟疑片刻,显然是有些话不知道怎样说,才道:“每年三月三上巳节,圣上会选秀,你本来听从你母亲的意思,并不去参选。可选秀过后的皇帝亲请群臣,大宴上见了你觉得你聪明灵力就点你入宫。你起先是不肯入宫,觉得圣上定是因为你母亲死了,欺负你。入宫后本来一直好好的,圣上一直都没有去找过你。但几日前,皇帝醉酒想要临幸你,你突然动了怒,伤了圣上龙体。”
李莺莺故事听了一半,竟是心中起了一股嘲弄来,李文钊堂堂一个男儿,居然想要临幸个女官还被弄伤了,讲真是好笑,但伤了皇帝的龙体可是死罪。
“好在圣上那时候不清醒,末了只是赏了你三十大板。婉儿,你才进宫不久,如今若是进宫前得事情不记得倒是件好事。你伤未好,今日去跟圣上在寺中为文盛长公主做法事,烈日炎炎,竟昏了过去,磕到了脑袋。”奶娘说道这里又哽咽了,“金悦长公主若是活着,定然是心痛死了。”
听见奶娘说出金悦长公主这几个字,李莺莺又是一惊,她本以为她现在身世普通,只是某个大臣的女儿。但没想到她母亲竟然身份这样高贵。按照尊卑,金悦公主比她生前的地位还要高上不少,金悦公主是陈皇后所出,还是明帝的长女,曾经是风光无限。明帝皇后亲自为她挑选才貌双全的肖延晖作驸马,为她修建了长明府。那肖延晖可曾经是多少京城未婚少女的梦中情郎。可惜风水轮流转,如今李文钊当了皇帝,陈皇后的几个儿女自然就没有了好果子吃。
这不,连人家的女儿都惦记上了。
李莺莺想起来金悦公主生前,虽然不似她这样,却也情夫不断,她竟然一时不知道婉儿是谁的女儿了,于是便问奶娘:“我的父亲是谁?”
奶娘终是平稳了心情,回答道:“自然是肖督卫肖驸马。“
李莺莺觉得这倒是奇了,这个肖婉儿和她居然也算的上是亲戚。肖延晖的母亲和她外祖母是姐妹。算完了家谱,李莺莺便想起来自己曾经见过这个肖婉儿。肖婉儿年十六,大名是肖令和。那时候陈皇后还没有死,李文钊刚登基一年,还是个十五岁的毛头小孩。这个肖婉儿是金悦公主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得到了万千喜爱。爹爹疼娘娘爱,那时候李莺莺心中羡慕。陈皇后为她选的驸马,远不及肖驸马,她根本不想为她的驸马生下一个孩子。
那时候满朝陈皇后的人,李莺莺还要帮李文钊培养他的势力。若是不帮他,过不了几年,李文钊就会像那些陈皇后扶植的其幼帝一样,死于非命了。
李莺莺心中升起了好奇,她不恨陈皇后,却也不喜欢陈皇后,她倒是想看看这个金悦公主的女儿,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于是便对奶娘说道:“奶娘,我想看看我脸被碰到了没有。”
女儿家都是在意自己相貌的,奶娘自然是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微微抿嘴一笑,为她拿来铜镜。
李莺莺看到了镜中之人,却发现两人果真是亲戚,而且这个肖婉儿果真是肖延晖的女儿,长得很是秀气,而且与她竟然有着七分相似。她记得她死前,李文钊还未来得及动金悦长公主和肖驸马,变问道:“我父亲去哪里了呢?”
奶娘神色忧虑道:“被贬去蜀地了。”
见奶娘不想多说的样子,李莺莺就了然了,想必是这个肖婉儿因为触怒了睚眦必报李文钊,害的她父亲被贬谪了。李文钊不安好心,招了仇人的孙女进宫,绝对不是为了作为妃子宠爱的,可惜这身体里原来的那个小姑娘了,想必是吃了很多的苦,还昏死在烈日下,碰到了头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李莺莺不是善良的人,代替这肖婉儿为她祖母报仇的事,她一个肖婉的仇人定然不会去管。可如今她借尸还魂了,自然是老天都看不下去当年她所受的苦难,让她回来像李文钊寻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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