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李家大门紧闭，白绫高悬，一派肃穆景象。
游笙寒他们从侧门进去，径直来到大堂，见到了李有信和李独伊两位长辈。
“祖母。”傅霜行跑了过去，李独伊揽着他，只轻轻应了一声，看得出来，她情绪很不好。
李有信叹息着，示意众人都坐下。
“我想，你们应该都了解了大致情况。”鬓发斑白的老人像是一夜苍老了许多，尤其是看到泪眼婆娑的李素雨，内心就更是难过。
游笙寒将儿子抱到膝上，轻声哄了哄，对方抹了两下眼角，附在母亲耳边说道：“娘，我不哭，您和二叔公说事情吧。”
“嗯。”游笙寒摸摸他的头，便将他放下，李素雨给李有信行了个礼，嗫嚅着：“二叔公，我想去见见我祖父和我祖母。”
“我陪你去。”
傅霜行刚好也想去找找尸体上有没有线索，就决定顺水推舟，没想到秦观雪接了一句：“我也去。”
傅霜行一脸困惑地转过头，对方淡定地说道：“你们不要害怕。”
我不怕啊，我一点都不怕的，傅霜行小小的五官都扭曲在一起，然而李有信似乎也觉得几个孩子留在这里不合适，就让刘潼领着他们先去上柱香。
“上完香就去找二舅婆，你小叔叔和小婶婶都在那里。”李有信这话是对着傅霜行说的，游笙寒神色黯然。
“嗯，霜儿都记着了。”傅霜行觉得这大堂气氛微妙，他最后看了眼自己的祖母，就一手牵着一个，跟在刘潼后面走了。
李素雨怯怯地问道：“霜霜，你是比我大，还是比我小啊？”
“你这会儿怎么想起问这个了？”傅霜行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都喊我霜霜了，谁大谁小还重要吗？”
“我是听小琅这么喊你才······”李素雨说到一半，声音就小了下去，前边的刘潼插了一句嘴：“小雨和霜儿是同年生，但霜儿是霜降后，立冬前出生的，是弟弟。”
我比李素雨小？傅霜行不敢相信，他转头打量了一会儿旁边的小孩子，明明没自己高啊？
“我是立夏那天出生的。”李素雨不知为何，缩了缩脖子，还有点怕怕的样子，“不过你叫我小雨就好，不用叫哥哥。”
我本来也没这个打算，傅霜行有点嫌弃，就想松开李素雨的手，没想到对方忽然拽住他的胳膊，极其小声地说道：“那个院子特别黑，我之前听人说过。”
傅霜行琢磨了一会儿，明白过来，你怕黑早说嘛，干什么这么拐弯抹角？他咂咂嘴：“你放心，我保护你。”
李素雨整张脸都红了：“你回去别告诉我娘亲好吗？”
“嗯。”傅霜行很认真地点了个头，一直在听他们聊天的秦观雪忽然绕了个弯，走到李素雨左边：“我也会保护你的。”
“谢······谢谢。”
李素雨有点愣，傅霜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哥哥说，怕黑不可耻，你能突破内心的恐惧就已经很勇敢了。”
果然，傅霜行真得很想仰头翻个白眼，这个瓜娃子是把他哥的话一字一句背下来了吗？
几人很快来到停放李有德夫妇二人灵柩的偏厅，守灵的几个仆役给他们一人三支香，傅霜行最先去拜了拜。
他刚磕完头，准备起身的时候，那个灵柩里突然传来一声响，像是有东西不轻不重地敲了下木板。傅霜行心头一惊，李素雨吓得躲到了秦观雪背后。
“刘爷爷，你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了吗？”傅霜行问着，慢慢朝灵柩那边挪，刘潼拦住他：“我去看看。”
傅霜行偷偷跟在后面，秦观雪也想上前，却被李素雨紧紧攥着腰带，动不了。
“你们别过去，万一有鬼，会把你们都吃掉的。”
李素雨整个人都在发抖，秦观雪也是面色一白，但他看看傅霜行，还是咬咬牙，艰难地往前挪了两步。
刘潼走到灵柩边上，发出声音的是装着许迎秀尸首的那一个。那位老太太脸如死灰，嘴唇苍白，两手平放在身侧，毫无生气地躺着。刘潼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便转过身，安慰了一下受惊的孩子们：“没事，别怕。”
“咚——”
他话音未落，许迎秀的腿猛地踢了一下灵柩的侧壁，声音很大很清晰，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李素雨更是当场哭出了声。
“来人，将灵柩盖上，钉紧。”刘潼迅速吩咐下去，并让一个仆役送几个孩子回去。
“等等，我要留在这里。”傅霜行不肯，被刘潼轻声斥责了一句：“不要胡闹，快回去。”
“咚——”
灵柩里又传来一声撞击音，仆役们也不敢怠慢，赶紧封上了棺木，傅霜行被一个人抱起来，送回了李有信那里。
李素雨哭到差点断气，抱着他母亲不肯撒手：“娘，有鬼，真得有鬼·······”
秦观雪也是面色惨白地缩在秦佑怀里，唯独傅霜行冷静得很：“这世上没有鬼，一定是有人在背后作祟。”
“老爷。”刘潼赶了过来，和李有信说明了下情况，对方站起身，道：“带我去瞧瞧。”
“是。”
“二舅公，我也要去。”
傅霜行再次给自己争取机会，然后又被拒绝了。
“霜儿，不要胡闹，这不是你们几个孩子能去看的。”李独伊哄着孙儿，又问起在场的秦佑和游笙寒，“你们随我去嫂嫂那里？”
“麻烦小姑姑带小雨去那边吧，我要跟着二爷去灵堂看看。”游笙寒将儿子交给李独伊，稍稍作了个揖，就走了。
秦佑也是那个打算，不想秦观雪一把抱住他的腿：“哥哥，你带我去，我不怕。”
傅霜行见状，也跑过去抱住秦佑的腿：“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你们一个个赶趟儿似的要去。”秦佑无可奈何，傅霜行又说道：“你不带我去，我就一个人偷偷地去。”
“霜儿！”李独伊有些严肃，秦佑被这两个小无赖给气笑了，一手抱起一个：“那我先送你们去姐姐那边。”
傅霜行被拦腰抱着，夹在腋窝下，像条活鱼似的扑腾来扑腾去：“秦夫子，你放我过去，我有很重要的事·······”
然而秦佑根本没听他说话，直接将人送到了赵心芜那边，接着，就去了灵堂。
傅霜行气坏了，揣着手，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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