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佑回到聆溪坊的时候,秦殊和李独伊还没走,三个人说了一小会儿话,就各自分开了。再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秦佑才领着几个孩子去冶炼场地。
秦观雪一路上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哥哥,表情严肃,李素雨则是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傅霜行左看看,右看看,不知所措,就又偷偷拔了路边好几根野草,自己绕着玩了。
“霜霜,现在怎么办呀?”顾之琅忽然凑过来,极其小声地问着,傅霜行摇摇头:“不知道,等到了那里再看吧。”
他将那些野草盘成一个小手链,递给了顾之琅:“这个送你。”
“谢谢。”小姑娘很礼貌地接过来,戴在手腕上,那草链大了一圈,很容易掉。顾之琅就自己又打出个小结,这回刚刚好。
傅霜行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等到他们走到冶炼池,等在那边的工长就不太耐烦了。秦佑只解释说来的时候有点事耽搁了,希望他们能见谅。那位接头的老大哥望着一群小萝卜头,想想也就没对秦佑发火,便说道:“那一切照旧,我先带诸位去库房,了解一下我们这里主要的冶炼兵器。”
“好。”
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回答着,乖乖跟在了那个工长后面,秦佑这回走在最后,秦观雪自然而然也往后走。傅霜行回了个头,本来只是看一眼,没想到瞥见了一抹白影晃了过去,吓了一跳。
那不就是师父?他来干什么?
傅霜行一着急,就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秦夫子,我肚子疼,想去茅厕。”
“我陪你去。”
秦佑还没回答,秦观雪就走了过来,将他扶了起来:“我认识路。”
“我可以一个人去······”傅霜行还没说完,就被他拉走了,秦佑也只来得及和弟弟说一声会在冶炼泉那边等他们。
傅霜行生无可恋:“我自己能行,不需要人陪的。”
“不行,你一个人哥哥会担心的。”
傅霜行盯着那张无比认真的小脸,只能劝自己,别气,生气不值得。
于是他默默进了茅厕,又悄悄从那里边一个小窗户偷偷爬了出去。茅厕的后面正好是一堵墙,他刚爬上那墙头,准备溜走的时候,秦观雪喊了他一声。
“你去哪儿,你不是肚子疼吗?”
傅霜行被这一吓,差点从墙上掉了下去,这小孩是不是直觉太敏锐了点?
“上面危险,快下来。”秦观雪明显比较着急,傅霜行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说道:“我有事要先离开一会儿,你别和秦夫子说,好不好?”
“你要逃课?”
“对对对,我要逃课。”傅霜行连连点头,“先走了啊!”
说完,他就翻墙跳了下去,没想到刚落地,就被岳星明逮了个正着。
“胆儿肥了嘛,居然敢逃课?”
傅霜行吓得一个哆嗦:“师父?你怎么在这儿?”
“我看到你发现我了,就知道你会偷溜出来找我,我就决定先跟着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省你时间?”岳星明揪着他的腰带,将人夹在了咯吱窝下边,又给带到了墙里头。
秦观雪还在试图往上爬,看见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人,有点楞。
“看好他哦,小雪。”岳星明将傅霜行放到地上,完全忽略了对方愤懑不平的脸,秦观雪将人拉过来,很警惕地问着:“你是谁?”
岳星明弯下腰,笑了笑:“我刮了胡子,你就不认识我了?那天晚上你哥哥带你来买过糖人呢!”
傅霜行一脸震惊,原来那个送娃娃的是你?
秦观雪仔细端详了他一会儿,突然有点欣喜:“原来是岳叔叔你呀!”
“都说了不要叫我叔叔,太显老了,我这不都把胡子刮了吗?”岳星明摸摸这孩子的头,余光却瞥到自己徒弟狠狠翻了个白眼,他噗嗤一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就又灵活地消失在了墙头。
傅霜行心里那个气呀,但他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秦观雪倒没什么反应,只是又一次跟他强调说:“不能逃课。”
“哦。”
傅霜行仰天长叹,师父你什么时候这么会哄小孩了?给人捏糖人,送娃娃,还暗地里跟踪观察,那两个石子一定是你打的吧?怎么从来没见你对我这么好过?我不是你徒弟吗?
傅霜行越想越委屈,跺了下小脚,就怏怏地回去上课了。
走着走着,他突然转头跟一旁的秦观雪说道:“你回去后,千万别和秦夫子说我们遇到了这个人。”
“我不会告诉哥哥你想逃课的。”
秦观雪的理解出现了一点偏差,傅霜行想想,还是忍住了,没有去纠正。
“嗯,你只要不说就好。”
如果说出来,我怕秦夫子又要和师父起争执了,傅霜行压根没想清楚理由,他还以为岳星明跟着秦佑是要带着人离开,现在只不过是在寻找合适的契机。
有的时候,话说一半比一句话不说更容易引起误会,尤其是在两人看待问题的角度不一致时。比如说现在,岳星明师徒俩的思路就已经完全对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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