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起来了,早课晚了师父又要罚你去后山面壁思过。”
“我不要,我不练功了,也不做峨眉弟子了!”被窝里的小姑娘瓮声瓮气地说着。
静玄为着她孩子气的话无奈叹了口气,“你如今已经十七了,不是小孩子了,说话前要想清楚,再这么说被师父听见了,真把你逐出师门怎么办?”
阿瑶躲被子里咬着嘴唇,含着一包眼泪不落下来,她当然不是真的想叛出师门,“明明就是师父太过分了!”
昨天早课的时候阿瑶发现二师姐发高烧,整个人连站都站不稳,便跟大师姐静玄说让她回去休息了。谁知道等师父灭绝来了敏君师姐就跟师父打报告,说静伽师姐偷懒。灭绝直接问也不问就罚静伽去后山面壁,还三天不许吃饭。阿瑶气急了,可是灭绝压根就不听解释,连她也一并罚了不许吃晚饭。
静玄又是叹了口气,道:“自从孤鸿子师伯被杨逍那狗贼气死后,师父的脾气就愈发的喜怒无常了。”
阿瑶抿唇,她知道师父很难受,不过......她心里其实一直觉得师伯的死也不能全怪杨逍。本来就是峨眉派得罪杨逍在先,他来报仇也无可厚非。只是师伯一向度量狭小,败在杨逍手下又被他指着鼻子骂了一通,回去之后就吐血,熬了大半个月竟然被气死了。
“像师伯这种度量今日不被杨逍气死,来日来了个李逍、王逍一样要被气的吐血。”阿瑶吐槽道。
孤鸿子往日就斤斤计较,为人固执又偏见,总是瞧不起女子,弟子中不喜欢他的其实多了去了,只是平日碍于灭绝的面子才没有私下讨论。
静玄连忙捂住她的嘴,“快住嘴,小心师父听到了赶你下山!”
阿瑶撇撇嘴,她自小就在峨眉长大,是被这些比她十岁的师姐养大的,孤鸿子虽然讨厌,但是她还是舍不得离开峨眉,舍不得这些师姐。
“快起来吧,等会儿上完早课我们带点吃的去后山看看静伽。”
阿瑶这才连忙爬起来。一想到静伽她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静伽师姐本就虚弱,昨天晚上去看她时虽然带了被子过去,但现在还没入夏,天总是带着些凉气的。
因为急着去看静伽师姐,阿瑶遇见丁敏君都没有理她,一见了她掉头就走,让她那些风凉话都说不出来。丁敏君瞪着她,神情有些刻薄。
阿瑶揣着几个馒头和包子还有一壶水过去,她们在思过崖见到静伽时静伽已经倒在地上没有了知觉。
“静伽师姐!”阿瑶急忙跑过去,手里捧着的吃的散落一地。
静伽的额头滚烫,嘴唇烧得起皮,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手却是冰凉的。
“师父,您看,我就说阿瑶来偷看静伽了吧!”
竟是丁敏君带着灭绝尾随而来,灭绝脸上带着肃杀之气,孤鸿子死了也快三年了,灭绝也变得越来越绝情,好像真的要将她的法号“灭绝”贯彻到底。
“师父,您看看师姐,她在呆在思过崖会出人命的!”阿瑶抱着静伽乞求着。
丁敏君故意道:“来个思过崖就快死了?你们想忤逆师父也找个好点的理由啊!”
灭绝现在最见不得人忤逆她,居然冷冷道:“她既然是我的徒弟,今日哪怕死了也得留在思过崖!”
阿瑶不可置信,静玄亦瞪大了眼睛,“师父,静伽师妹是真的不行了,您让她回去养好病再来思过崖好不好?弟子求您了!”
她与阿瑶一道跪下来,朝着灭绝磕头。
丁敏君凉凉道:“你们是姐妹情深,怎么不为师父着想,师父乃一派掌门,说出的话怎么能收回去呢?”
灭绝冷冷地看着她们,“既然如此,你们就陪她一起在这儿面壁思过吧,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师父!”
丁敏君离开之际还不忘带走阿瑶带来的食物和水,她还想抢盖在静伽身上的被子,被阿瑶恶狠狠地目光吓住,知得讪讪离开。
“师父,您这回一定要......”
“住口!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居然敢算计到我头上来,自己去领罚吧。”
丁敏君错愕,“师,师父?”
......
阿瑶抱着静伽,急得直哭,静伽身上滚烫的,却还一直在发抖。
“大师姐怎么办,师父怎么变成这样子了?”她说着,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静玄也想不通,怎么孤鸿子师伯死了师父就真的变得灭情绝性了吗?
思过崖一片荒芜,除了石头连根草也没有,更别提食物和水了。
“我带静伽师姐下山去!”阿瑶将静伽架在自己身上,坚定道。
静玄诧异地看着她:“阿瑶?!”
阿瑶顾不得许多了,“就算师父不认我这个徒弟我也要下山,师姐你......你要和我们一起下山吗?”
静玄握紧了腰间的配剑,她这时候只看着地面,连阿瑶的眼都不敢看。静玄是还在襁褓时就被灭绝抱回来的,她可以说是灭绝一手带大的,对灭绝,对峨眉都有着旁人比不上的感情。
阿瑶知道了她的选择也不勉强,“等静伽师姐好了我再回来向师父请罪,该打该罚我都认!”
说罢背起静伽往山下走去。
她本来是想悄悄的走,然而有丁敏君和她的小跟班,还是捅到了灭绝面前。
“你要下山?”
阿瑶扶着静伽,回答道:“是,我要下山!”
灭绝怒火中烧,“一旦下了山往后你就不再是我峨眉弟子!”
阿瑶眼中有过挣扎,然而她不能放着静伽不管,“师父要将徒儿逐出师门吗?”
丁敏君巴不得她走,“你不顾师门教养之恩叛出师门,怎么就成师父赶你出去了?”
阿瑶张嘴想解释,然而看着灭绝这样绝情,仿佛根本不在乎弟子死活,又闭上嘴,一言不发。
灭绝又道:“你要叛出师门我不难,只是峨眉的武功你不得再用,内功也要尽数废去,你可愿意?”
阿瑶眼中一片死气,“弟子......我愿意!”
话音刚落,灭绝已一掌拍向她的丹田,一阵剧痛袭来,阿瑶痛的倒在地上。
“师父!”其余弟子看不过去出生,却被灭绝冷冰冰一眼划过,顿时噤若寒蝉。
灭绝一掌废了阿瑶的武功又看向静伽,阿瑶满头冷汗,呻-吟着从地上爬起来,“师父,静伽师姐受不住您这一掌的,等她病愈了再废去她的武功吧!”
丁敏君在一边浇油点火:“谁知道等她好了还会不会回来?”
灭绝看着阿瑶和静伽二人,似乎在考虑这个说法,这两个弟子原本也算是她爱徒,到底还有半分感情,最终只在静伽丹田处点了两下,“我已封住她的丹田,除我以外无人能解,带她病愈让她自行回峨眉认罪领罚。”
丁敏君犹自不甘心:“师父......”
灭绝看向她:“你怎么还不去领罚?”
丁敏君想起自己还有罚没受,只好灰溜溜离开,不过今日赶走了两个人,也算是出了她心头一口恶气,走路都有几分飘。
阿瑶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可看着地上没有一丝知觉的静伽只能强撑起来扶着她跌跌撞撞下山去。
有弟子想要帮忙,灭绝只一句:“若让我发现谁帮这两个叛徒,一并废去武功,赶下山去。”到底是震慑住她们,无人敢出手相帮。
在这乱世,峨眉到底算是一处净地,能护她们周全,离开了峨眉她们又能去哪里呢?
阿瑶的剑被收走了,除了这身衣服身上什么都不剩,现在的她情况大概比静伽也好不了多少。
好痛啊!
正午的阳光刺得她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脚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无处着力。她只能咬着唇,告诉自己再走几步就好了,她还要下山找大夫,静伽师姐还没有看大夫呢......
嘴里尝到了一股铁锈的味道,阿瑶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了,似乎是很久很久,怎么这山下还没到?
突然,她整个人都像是飘起来一样,软软地陷入了棉花里......
“峨眉弟子?”
迷迷糊糊阿瑶似乎听到了一个声音,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只看见一双皂靴在面前停下,“大夫......”
她以为自己在说话,其实根本没有发出声音,来人只能蹲下来,将耳朵贴在她唇边,“大夫......”
这人扬唇一笑,道:“遇上我也算你们走运了。”说罢他抓住阿瑶的手为她诊脉。然而越诊就越是吃惊,越是佩服这女子的毅力。
面前这女子丹田已碎,居然还能背着另一个女子撑到这里,实在不能不叫他佩服!
又摸了摸静玄的脉,随即叹了口气。
他看着地上陷入昏迷的两个姑娘,虽然不认识,但只看衣着服饰就知道她们都是峨眉弟子,只是不知峨眉弟子怎么会在峨眉山下被人打碎丹田昏倒在山道上?
“遇上我杨逍只能说你命不该咯!”最终他一边肩上扛着一个,身体跃至半空,眨眼的功夫已不见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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