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有些不悦:“这事我已经说过了,药药如今还小,日后再说。”
“师母是不是偏心杨过,所以要将他许给杨过?”武敦儒质问道。
“儒儿,你怎么会这么想?”郭靖大感意外,他一向认为自己一碗水端得平,从不曾偏心哪个,如今却遭亲传弟子这般质问,不免有些受伤。
“是呀,儒儿,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和靖哥哥一向待你们视如己出,怎么会偏心哪一个呢?”黄蓉亦是十分心寒,武家兄弟他们从小带在身边,却不曾想竟养成了升米恩斗米仇。又想到杨过,便有些不是滋味,难道是自己看错了人吗?
“若不是这样,为什么杨过一回来你们就不提我与药药的婚事了?难道不是偏心他,想将药药许配给他?”武敦儒语气中已经是藏不住的愤懑。
“哥,你快别说了!师父师母待我们恩重如山,你怎么能这么想?”武修文急得按住他的肩膀,生怕他一时冲动酿成大错。
黄蓉一向护短,见自己丈夫被亲手养大的孩子这般逼问,心寒同时也气得发抖,然而还是耐心解释:“你和药药若是两情相悦,我与你师父自然愿意为你们做主成婚。只是药药如今还小,尚未开窍,怎么好勉强呢?”
郭靖长叹一口气,也心疼妻子,怕她动了胎气,“蓉儿,你先坐下,小心别动了胎气。”
“娘,你没事吧?”郭芙担忧地扶住黄蓉另一边。
黄蓉勉强摇头,脸色已经有些苍白,只是今日这事迟早要解决,不若一次说个清楚,免得她和靖哥哥还落得个偏心的名头。
武敦儒却还不清醒,又转头盯着何药药,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想让自己显得温柔,表情却依旧狰狞:“药药,你愿意嫁给大武哥哥吗?”
“武敦儒!你没看见我娘已经被你害得动胎气了吗?”郭芙怒瞪着他,小武也又急又怕,拉着他想带他离开,却拉不动他分毫。
“药药你告诉我,你愿不愿意?”武敦儒仍旧逼问。
何药药定定地看着他,认真道:“我不要嫁给你!你欺负郭伯母,我不喜欢你了!”
武敦儒脸上瞬间没了血色,他看看何药药,又看看郭芙,最后又看向从前敬重的师母,所有人都用冰冷的目光看着他,就像看着敌人一样。
除了郭靖,他的师父,“儒儿,大丈夫何患无妻,往后你会遇见更好的人的!”哪怕这样他还是在担心他,劝解他。
武敦儒全身失了力气,扑通一声跪下来,恍然大悟,“师父,我错了!儒儿错了!”他抱着郭靖的腿失声痛哭。
郭靖蹲下来抱住他,“没事没事,男子汉大丈夫,知错能改,便是好的!”
“你先回房好好休息,此事便作罢,你也不要多想。”
武敦儒没脸见人,低着头出去,路过何药药身边小声道了声不是,便迅速离开,武修文自然也跟着离开。
大夫在外面等了半晌,这时候终于被带进来,给杨过看了伤口,开了药包扎后后又给黄蓉把了把脉,郭靖紧张得大气不敢喘,“大夫,蓉儿她没事吧?”
“郭夫人伤了肝火,动了胎气。不打紧,我开一贴安胎药,好好养两日就好了。”
如此几人才放心离去。何药药看看杨过,又看看郭芙,郭芙没好气地看着她:“走啦,我跟你一起去看看杨过。”
“那两个白眼狼,枉我爹娘对他们那么好,还不如杨过呢!还好我娘没事,要是出了事我饶不了他们!”
杨过没说话,一路沉默。他心中其实不无快意地想,你们当初处处看不起我,不愿传授我武功,亲自教出来的宝贝徒弟还不是成了白眼狼?
“喂,杨过!你怎么不说话?”
杨过眼皮轻掀:“胳膊痛,不想说话。”
郭芙心虚地瞟了眼他的胳膊,没什么底气道:“你不是都上了药了吗?”
何药药凑到杨过身边,对着伤口轻轻吹气:“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药药你傻不傻啊,这样吹是没用的。”郭芙嫌弃道。
“没用吗?”何药药抬头。
“别听她的,你刚刚一吹我就不痛了。”杨过用左手摸着她的头道。
郭芙使劲瞪了他一眼,然后自己加快脚步离开,“我不管你们了。”心中怨念,不就是个杨过吗,有什么好的,怎么他一回来所有人都围着他转。
她一走杨过更高兴,本来就不满意郭芙占了何药药太多注意力,如今她一走,阿瑶就是他一个人的了,顿时人也精神了,走路也轻快了。
明明只是伤了胳膊,却还要躺在床上,装的一副快要死去的模样,等着何药药来喂药。
何药药喝药从来都是一口饮尽,然后立马往嘴里塞颗糖,所以她喂药也是直接把勺子放一边,端着碗往杨过嘴里灌。就算差点灌鼻子里杨过还是觉得心里甜滋滋的,阿瑶肯定是知道他怕苦的才一口灌的!
何药药给他喂了药就坐在床边,穿的还是扮鬼的白裙子,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脑后。见他喝完药便想离开,回去换身衣服好好打理一下,然而他一说要走杨过就倒在床上“哎哟、哎哟”地叫唤。何药药只能继续给他吹一吹伤口。
杨过看出来何药药与他生分许多,现在和他在一起竟然已经无话可说了,心中自然难过,以前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她总是叽叽喳喳有说不完的话的。
不过他们分开几年了,生分也是正常。杨过有心亲近,就捡着有趣的事说给她听,他口才好,何药药不知不觉就听入了神。
又说起古墓派特有的玉蜂蜜,杨过突然道:“等我好了就带你一起去见姑姑。”
何药药也没在意,只问:“姑姑也会给我吃玉蜂蜜吗?”
杨过点头,“会的,姑姑最是心善,当初连赵志敬那样的人都送了玉蜂蜜,阿瑶这么可爱肯定会给你。”
何药药便喜滋滋地问他:“那你什么时候能好啊,我们快点去找你姑姑吧。”
在杨过心中小龙女算是他最亲近的长辈,其次才是郭靖与黄蓉,他若要和阿瑶在一起,这几位长辈少不得要见面的。如今郭伯伯和郭伯母这边已经知道了,再带阿瑶回古墓派见见姑姑,路上再多哄着她,阿瑶一向只记人好不记人坏的,到时候不愁哄不好她。说不定等回来就能成亲了!
转过头去就是英雄大会,杨过手还没完全恢复便没有上场,而且他现在也没有兴趣上台和武家兄弟比划,干脆全心全意带着何药药四处玩乐,两人几天之内跑遍了城内城外。几乎是早上一早出门,太阳下山了也不一定回来,连着几天没有和郭郭靖夫妇见面。
等他和何药药一路说说笑笑回来时就见厅里坐着全真教的人,心中喜悦尽数被冲散。
“杨过你怎么不说了?”何药药捧着糖人一口一口舔着。
杨过回过头看她,还是阿瑶养眼,“见到几只臭虫了。”他淡淡道。
“臭虫?哪里有臭虫啊?”
他们说话声音不小,何况隔得也不远,就站在厅外面,厅里几人自然都听到了。打头的是郝大通与孙不二,神色有些不自然,但握紧了剑没说什么。方才他们与郭靖都说清楚了,说到底杨过入古墓派,是他们有错在先,而且全真教弟子改投古墓派门下,说出去全真教的名声也不好听,还不如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随行的赵志敬却最是心胸狭窄,原本就在杨过那里受了气,如今被他一讽刺便想报复回来:“杨过,你上回才与你师父在终南山苟合,这怎么一下山就又勾搭了一个,还真是好手段啊!”
此话一出在座之人无一不惊。
“赵志敬,你胡说什么!”杨过怒火高涨,大步上前揪住赵志敬衣领便要动手。
“过儿,住手!”郭靖将他拦下。
赵志敬狼狈躲开还不忘出声:“我胡说?尹师弟,你告诉他们我是不是胡说?”见尹志平不说话更是逼问道:“怎么,莫非你如今还要护着那龙姓女子?”
“赵志敬,你个卑鄙小人,我杀了你!”杨过怒吼。
“尹师弟,你告诉他们,我是不是胡说?那日杨过与小龙女在终南山后□□相对,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尹志平仿佛被逼无奈,点头道:“师兄所说,无半点虚假。”说完便不再说话。
“赵志敬,你当日可是立过誓言,此事绝不向第五个人提起!”
“我是说过,只是这里何止是第五人,这里还有第六人,第七人......”
“过儿,你告诉郭伯伯,他说的是真的吗?”郭靖神情严肃。
黄蓉将何药药护在身后,她一口咬下糖人的脑袋,在嘴里顶来顶去,一边好奇地看着眼前这出闹剧。
“郭伯伯,我没有!我心中只有阿瑶!”
郭靖便相信他所说,转头朝赵志敬作揖道歉:“几位道长,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不若大家坐下来,好好说清楚。”
赵志敬整理自己衣服,神情刻薄:“误会?我和尹师弟亲眼所见,莫不是我们俩都眼花了不成。解释就不必了,我看郭大侠还是好好管教杨过吧!尹师弟,我们走!”
郝大通与孙不二也是才知道这事,等缓过神来也摆手作别。
等他们都离开后杨过才想起何药药来,伸手想抓住她的手,却见她后退一步躲开,看也不看他,双手只能无力垂下,脸色顿时更加苍白,“阿瑶,你听我解释。”
何药药歪着脑袋,水一般清澈的双眸看向他,眼中没有一丝涟漪:“你要解释什么?”
杨过心中慌乱之极,连话也说不清楚,“我,我和姑姑什么也没有,只是因为练功...姑姑待我恩重如山,我敬重她,怎么会与她......”话到这里连自己都难以启齿,怕那些词污了阿瑶的耳朵,心中更是恨极了全真教一行人,尤其是赵志敬,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杀了他们的!
“靖哥哥,你先出去,这事我来处理就好。”毕竟事关另一个女孩子的清白,剩下的郭靖也不好再听。
“过儿,你跟我来书房。”黄蓉牵着何药药走在前面。
“郭伯母,这事与阿瑶无关......”
黄蓉打断他,“你如果是真心想娶药药,这事便不可能与她无关。”
一进了书房,杨过将门窗关上,然后当着何药药的面将事情来弄去买解释得清清楚楚。
“郭伯母,我与姑姑是清白的!姑姑就是我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们怎么会...怎么会......”
“过儿,你生气是因为赵志敬他们毁了你与那位龙姑娘的清白,还是怕药药误会?”黄蓉一针见血问道。
杨过震在原地,一时竟无法给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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