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脑子里一瞬间闪过所有细节，他刹那就把事情联系起来。
首先，霍华德说超人会救他们，是因为超人在解救变种人的时候，无意之间发现了九头蛇针对斯塔克的阴谋，托尼一直心存怀疑——这得有多巧才能让超人在变种人实验室里发现针对斯塔克阴谋的高级机密。如果说超人一直关注着斯塔克这个关键词才恰当一些。
后来，托尼从霍华德口里也知道，他的爸爸妈妈假死之后，乔纳森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替他们隐瞒真相，并且立刻提供两张高级生物面具。内部贴合面部的定制的生物面具是能随手做出的东西吗？
接着，韦恩科技空间部最新的瞭望塔工程的首席工程师的位置，在立项之初就空着，就像是特别为霍华德保留着一样。
最重要的是，乔纳森去度假了，超人也不见了踪影。
一切的一切串联起来，就让托尼瞬间认识到乔纳森.韦恩和超人完全可以划上等号。
乔纳森认为托尼是这个世界最聪明最天才的人，然而这种机智用在他身上的，他麻溜而又怂唧唧地溜了。
超人走出了十诫帮的驻地，飞向了美军基地，乖巧的绿灯侠一直安静地等在红翼的机舱里，他十分乖巧地坐在一个红头发的女士前，那人正是娜塔莎.罗曼诺夫。毫不设防地小绿灯，在黑寡妇旁敲侧击言语温和的夹在关怀中询问下，甚至连他穿什么颜色的胖次都差一点告诉了眼前这个美貌的大姐姐。
除了超人来自平行时空，这个乔纳森委托他保密的事实。
大人们聊完天，小绿灯已经仰躺在机舱的床上，呼呼大睡，四仰八叉。脚搭在软绵绵的鹅绒枕头上，嗅着被子上阳光的味道，直打小呼噜。超人打量的目光落在这个看起来天真幼稚的小绿灯身上，为绿灯戒指所承认的战士，看起来让人心软得一塌糊涂。
超人之前当然听到了黑寡妇的到来，是尼克.弗瑞派来的，吉姆.艾伯特很明显是超人吸纳的复仇者联盟的成员，多疑的特工之王自然要派出他最信任的手下，前来试探一番。
“我要去华盛顿，”黑寡妇理所当然地指示道，然后就那么俏生生地倚着舱门站着，十分自来熟的坐上了红翼乘客的位置，她柔声说道：“怎么了亲爱的？”
“托尼猜到我的身份了。”超人小声说道。超人一把推下起飞杆，黑寡妇慢条斯理地系上副驾驶位的安全带，超人小小声叹了口气，黑寡妇却觉得这叹气怎么听怎么有种自豪感。
“那不很正常？”女间谍理所当然地说道：“你根本就没有认真隐瞒他。”
超人启动了飞机，飞机“咻”的一声冲上了天空，他看了一眼娜塔莎，细小地叹了口气——也许吧，超人回忆了一下他从头到尾行事的那些细节，太多破绽了，并不像他的风格，他也许真如娜塔莎所说，并没有真心实意正儿八经细节周全地隐瞒天才聪明多智近妖的小斯塔克。
他如果真的想保守他身份的秘密，从一开始就不会打算告诉斯塔克夫妇他的身份，他明明能够把斯塔克夫妇安排到名下其他企业的实验室里，却把他俩安排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他明明知道，父母很难向自己的孩子保守秘密，却好像鼓励他们一般告诉他们真相。
他就像一个出谜人，下意识地希望那个小混蛋找到答案。
超人在黑寡妇清澈明智的眼神下，恍然，原来托尼.斯塔克这个小混蛋，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像他papa信任爸爸那样的信任。
超人心里的小人骄傲地比了个大拇指——原来他还没有不信任人到蝙蝠的程度！
太棒了！还有的救！
黑寡妇轻声笑了起来，她戏谑的目光落在超人身上，她说：“你现在担心的问题是，该怎么平复那个任性小王子的脾气。”超人张了张嘴，长叹了一口气。黑寡妇撇撇嘴，说道：“或者说，你该怎么去哄他，一个十分自恋十分聪明十分傲慢的斯塔克，想想吧。”
末了，黑寡妇愉悦地说道：“看你这么苦恼，真让我开心。”
睡到一半醒过来，扯着被子假装睡觉的小绿灯悄咪咪地听着大人讲话，他眯着眼睛看着超人大佬吃瘪的样子，闷闷地笑了起来。
乔纳森微微侧首，接着机舱的反光看到吉姆悄咪咪的傻笑，乔纳森手尖在操作键上弹了一下，微微一笑。
……
乔纳森后面跟着背着双肩包詹姆斯.贝伦，敲了敲吉姆.艾伯特公寓的大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吉姆趿着拖鞋跑到大门口，嘴里叼着薯片，趴在猫眼上往外看了一眼，开开心心地拉开的大门。
乔纳森把手里的快递袋举得高高的，吉姆踮着脚也够不着。
吉姆转转眼睛，一个熊抱把高他一个头的乔纳森抱住，油滋滋沾着薯片佐料的手在乔纳森一看就好贵的西服背面搓了搓，吉姆咔吧咔吧嚼碎了薯片吞了下去，大喊道：“乔纳森，你来啦！”乔纳森手按在吉姆的头上揉了揉，吉姆才松开拥抱的双手。
乔纳森把手里的外卖袋塞进吉姆怀里，吉姆小声欢呼了一声，扒开外卖袋往里看：“哇，巧克力甜甜圈还有抹茶味的甜甜圈！”
吉姆这才看见，在乔纳森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小学渣的心里颤了颤。吉姆眨眨眼，对乔纳森身后的青年说道：“你……你好？”发音怂怂，就是那种刚学英语的外国人的发音。
“吉姆，”乔纳森里也不理吉姆捅在自己袖口的小手指，残忍地说道：“这就是我给你请的家教，华盛顿大学的文学专业的硕士詹姆斯.贝伦。”然后他对詹姆斯说道：“这是我的表弟吉姆.艾伯特，他小时候跟父母生活在墨西哥，英语不是很好，拜托你了，詹姆斯。”
乔纳森环视了一眼公寓，末了带着笑意的眼神落在吉姆身上。
小学渣不甘心地面对他即将陷入学习深渊的真相，乔纳森瞥了他一眼，小学渣缩了缩脖子，他看了看两室一厅的单身公寓，极简风格的装潢用的全部都是最新的智能家装，昆娜的基础子程序是他生活管家，公寓里有各种各样生活物品和高级电器，从客厅64寸的大电视机到书房里最高配置的电脑，从厨房里的智能烤箱到洗手间的智能马桶圈。
无一不透漏着一个字——贵。
如果还能用一个字形容的话，就是——钱。
吉姆顺着乔纳森的视线，往他随手搭在门后的外套小兜兜里看了一眼，兜兜里有一个小钱包，小钱包里装着那张被他刷着买了好多吃的黑卡。
小学渣便读懂了乔纳森的眼神——你花着我的钱，然后不听我的话？
吃的，喝的，睡得，用的，玩的，全部都用的韦恩先生的钱。
大家长的金融实力毫不留情地镇压了浪到飞起的小绿灯。
吉姆心不甘情不愿地对詹姆斯说道：“你好，詹姆斯。”
文学硕士毕业的詹姆斯斗志昂扬地十分坚定地对乔纳森说道：“感谢您信任我，韦恩先生，我一定在一个月以内提高您表弟的英语口语能力，在三个月一后，让他达到入学高中的水平！”
小吉姆眼前一黑。
在客厅里，詹姆斯从他的双肩包里拿出一本本参考书，小吉姆脚步虚浮地看着茶几上的《从零开始学英语》《每天都在背单词》《日常口语大全》《英语初级至高级》，詹姆斯十分负责地说道：“艾伯特先生，这些都是韦恩先生出钱给你买的，从今天开始，每天早晨九点，我都会准时来拜访你，我们的课程从早晨九点开始到下午六点，我会让你短时间迅速提高英语能力！”
“请相信我！”詹姆斯强调道。
小吉姆在心里呐喊：我不相信我自己！
……
托尼回到纽约后仅仅一个月，纽约城发生了三件大事，第一件事情，是托尼.斯塔克宣布永久关闭斯塔克武器部；第二件事，是斯塔克工业的第二大股东俄巴迪亚.斯坦以叛国罪和非法售卖武器罪被纽约检方起诉批捕；第三件事是纽约城出现了一个身穿金红战甲的英雄，媒体给他取名“钢铁侠”。
这些都不重要，对托尼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整整一个月乔纳森都没敢来见他。
虽然乔纳森突突突突给他发消息，每一条道歉短信都有几百字，并且语句精美用词谨慎，就像是手捧着一本名为《道歉大全》的百科全书一样，每一条短信都以“亲爱的托尼”开头，言语恳切，有理有据，论述详尽，最后敲上“你最诚挚的乔尼”作为结尾。分作早中晚准时准点绝不敷衍地发送道歉短信。
甚至在第十六天的早晨，托尼一觉醒来，只要他让他的智能管家诵念乔纳森的道歉信，他的智能管家的声音就会瞬间变成了超人的音线，就是超人那带着堪萨斯田园口音的清脆嗓音，饱含深情逐字逐句地念着乔纳森的道歉信。
360度环绕的音响让托尼有种错觉，超人就站在他的工作室里声情并茂地念诵着信件。
比较让人火大的一点就是——别的内容又是正常的声音。托尼只要黑掉那个小程序，超人的声音就自动哑火。想要更改小程序，小程序就不可见。
等到再念信的时候，又悄咪咪地重启。
专注战甲制作的托尼差点就放下手里的活跟这小程序死磕上三天三夜。
一瓢水、两瓢水，三瓢水，一个月以后，其实托尼的怒火就只剩一个小火苗了。
一个月其实是个十分微妙的时长，或许大家都有这种体会，上次见面闹翻了气炸了的好朋友，一个月以后再见面，这怒火就很难再燃起来了。
乔纳森就踩着这微妙的时限，硬着头皮来道歉了。
穿着长风衣手插裤兜的乔纳森从车上下来，他走到托尼位于马布里海滩别墅的玻璃门门外，十分惊讶地发现小斯塔克竟然没有把他从允许直接进入的名单里剔除。他刚刚走到通往负一层的楼梯口，就听见小辣椒气愤地喊声：“……托尼.斯塔克，boss，你太不负责认了！完全不管，完全撒手，你们两父子都是，公司的事情撒手不管，我忙的焦头烂额，你知道我每天能睡多久吗？”
“三个小时！”小辣椒气愤地喊着：“没有任何征兆，关闭武器部，后续的事情你不管；公司股价下跌，你也不管……你是斯塔克工业的CEO，别那么幼稚好吗？”
“你去找爸爸，老头子还没死！”
“你，该死的！”小辣椒蹬着高跟鞋，噔噔噔地上了楼，她看见了歪着身子靠在扶手上的乔纳森，尴尬地笑了笑，扫了一眼乔纳森手里的小礼盒和咖啡杯，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从那句该死的不负责任的混蛋来的。”乔纳森说道。
“乔尼，你去劝劝托尼，让他别这么任性，这么做对谁都不好。”小辣椒深深呼出一口气，她一个白领精英被托尼生生逼成一个女汉子。
乔纳森耸了耸肩，他苦恼地叹了口气，说道：“哎，我是来挨骂的，小辣椒，别太指望我。”
“你来挨骂的？”小辣椒笃定地说：“那肯定托尼的错。”
乔纳森超级听力让他听到托尼的智能管家转放给托尼的实时播音，他听到小辣椒笃定的语气，刹那间明白了一个惨淡的事实：
他，自己，药丸。
乔纳森心里的小人大力地拍了拍胸口。
小辣椒气势汹汹地走了，留下一个磨磨蹭蹭地就不敢下楼的乔纳森。最后，乔纳森一咬牙一跺脚，下了楼，站在托尼私人工作室的外面，明知结果还是不死心地把手贴在了玻璃门上。
不许进入。
门上的光字一亮即灭。
这一回，乔纳森不敢黑托尼的系统了，他巴巴地张了张嘴，然后大声说道：“看在我救了你爸爸妈妈，把你从沙漠里捞出来的份上，放我进去吧，托尼！托尼！托尼！！”
托尼.斯塔克从来都不知道，要是乔尼道起歉来，嗯嗯唧唧唠哩唠叨可怜巴巴，在托尼啪的一声关闭了智能管家的事实收音传送，他还能提起嗓子，巴拉巴拉地从回忆他的友谊开始，讲到他帮助托尼跟霍华德缓和了关系，救了托尼唯二的亲人，刚从宇宙一回来就巴巴地赶去救他……
巴拉巴拉、嗯嗯唧唧、唠里唠叨、魔音绕耳！
托尼敲出的代码生生地往下跑了三行，托尼板着脸，往后比了一个中指，说道：“开门。”
人工智能说：“何必呢，sir？”
很好，自己写的程序开始嘲笑他了。
乔纳森进了玻璃门，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被托尼摆在既不显眼也不突出的地方的，那个放在玻璃匣子里的，第一代反应堆镶在银色的圆框里，圆框上写着“PROOF THAT TONY STRARK HAS A HEART.（托尼.斯塔克有一颗温暖的心）”。乔纳森眼睛亮了，他笑嘻嘻老着脸走到托尼的工作台边。
轻轻地把手里的小礼盒和咖啡放在托尼的工作台上，乔纳森小小声地说道：“这是巧克力甜甜圈和黑咖啡……吃点喝点，消消气。”
托尼就感觉胸口一团怒火盘在他的反应堆上，但看着乔纳森难得一见讨好的表情，又撒不出起来。
托尼抬起头，斯塔克小天才说道：“我猜，是眼镜，光学反射原理对吧。”
“嗯嗯。”乔纳森乖巧地点头。
托尼勾了勾指头，示意乔纳森低下头来，乔纳森十分听话地低下头，托尼扯下乔纳森的眼镜，在手里盘弄了一下，戴在自己脸上。饶有兴趣地看着这架眼镜在接触到他的鼻梁的时候，倒映在电脑屏幕上的他的面容发生了改变，但并不是变成了乔纳森的样子，而是微妙了改变他面部的比例，眼距、鼻距和唇距发生了微妙的改变，整个脸就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我要一个！”托尼理所当然地说道。
乔纳森把手伸进风衣口袋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眼镜盒，PU材质外观的眼镜盒和工作台发出了一声轻轻的触碰声，托尼脑门上的青筋跳了跳——这小子太了解他了，不仅准备了他最喜欢的甜甜圈，连和好的礼物都准备好了！
托尼感觉他胸口的怒火又熄灭了一点。
托尼打开眼镜盒，里面是一个黑色粗框方形的眼镜，十分贴合他的穿衣风格。乔尼在一旁说道：“你摸摸上镜框的边沿。”托尼用指腹划过镜框的边沿，然后就看见镜片的颜色从透明变成浅棕色、深棕色和黑色。
托尼看着这个眼镜，心里突然有了灵感，他陡然忘记了他还在和乔纳森单方面冷战，说道：“以现有的技术，你完全能将虚拟战术模拟系统加载进眼镜了，附上镜面交互式显示体系，能够将它作为新一代战术判断器具。”
“没错。”乔纳森应是。他顿了顿：“你真是个天才，托尼！”语气真诚，口气诚恳。
发火这种事情，跟中国一句老话“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其实挺像的，都准备好跟乔纳森大吵大叫一回的托尼，现在已经哑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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