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言疏没有每天都睡午觉的习惯, 也就只有真的觉得累了的时候, 会在桌上趴上那么一小会儿。
但不知道是办公室里的气氛太过令人安心, 还是今天他确实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累很多, 当被尹建修推醒的时候, 君言疏还有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
窗外的天色比中午的时候还要阴沉了许多,鼻尖还能嗅到雨水特有的湿润气息,君言疏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来, 还没来得及把滑落到腿上的薄毯给拿到一边, 就被身前的人俯身稳住了嘴唇。
“抱歉,”轻笑着放开了君言疏的双唇, 尹建修用指腹抹去他眼角, 不知是因为亲吻还是因为困倦而泛起的泪水,“你睡迷糊了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君言疏一愣, 脸上“腾”的一下就窜起了一股热意,刚刚清醒一点的大脑似乎又变得迷糊起来。
“你、那个我”他张口结舌地想要说点什么, 可莫名混乱的脑子却怎么都无法理清他想表达的意思。
这个人, 怎么好像比昨天还要更
“担心以后没机会说,”仿佛能够看穿君言疏的想法似的, 尹建修轻轻地蹭了蹭他的鼻尖, “先把想说的都说了。”
意料之外的话语让君言疏微微怔了一下,略微张开嘴唇, 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到他的样子, 尹建修却倏地轻声笑了起来。
“别忘了”将嘴唇贴到面前的人的耳边, 尹建修小小地朝他的耳朵里吹了口气, “我可是很卑鄙狡猾的。”
在不伤害这个人的前提下,利用所有能利用的东西将对方拉扯到走向自己的方向。
“清醒了吗”略微直起身子,尹建修笑着揉了揉君言疏的脑袋,“还有五分钟到时间,再坐一会儿还是现在过去”
那自然无比的样子,就仿佛刚才的那些举动,真的只是为了让君言疏摆脱那尚未完全褪去的睡意一般。
和之前说出“我是在帮你提升工作效率”这句话来的时候,一样的道貌岸然。
耳根有点不受控制地发烫起来,君言疏没敢再继续回忆下去,小小声地丢出一句“我去工作了”之后,就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伸手接住了被对方的动作戴起来的薄毯,尹建修也没多说什么,闭上眼睛在君言疏刚才睡过的地方坐了一会儿,才再次回到了办公桌前。
窗外的雨在君言疏离开办公室之后就落了下来,淅淅沥沥的,说不上有多大,却也不能说是小,和这个季节那无法单纯地用“热”或者“冷”来形容的温度一样,微妙地间隔在两者之间。
叶宇飞随手将弹了弹手里的烟,任由灰白色的烟灰落在了脚边的垃圾篓里,侧过头看向从茶水间外经过的人“稍微谈一谈”
君言疏脚下的步子微微一顿,面上也浮现出少许迟疑的神色来。
“不会花很长时间的,”知道君言疏在顾虑什么,叶宇飞笑了起来,“妨碍你工作会被讨厌的,不是吗”
这个人不管做什么事,都总是抱有将全身心都投入进去的专注与认真不喜欢任何来自外界的干扰。
分明只有那一个星期的记忆,可对这个人的了解却仿佛早已经被深深地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就好像他真的花了两年多的时间,去掌握这个人的每一个喜好和习惯一样。
两年多
脑子里跳出来的这个具体的时间让叶宇飞不由地蹙了下眉,却也没有太过多想,只将其当做了那张照片给自己造成的印象。
看着叶宇飞将指间的烟掐灭,君言疏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朝他走了过去。
略微站直了身体,叶宇飞往前迈了一步,将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的人轻轻地揽进了怀中。
他想说如果是缓解这个人身上那种怪异的状态的话,他肯定能做得比尹建修要好,还想说那个家伙会挑在今天这个时候挑明这件事,肯定是发觉他看出了不对,故意先一步说开,之前根本就是享受对方的投怀送抱但在感受到怀里的人的体温后,叶宇飞忽然就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
要是换了他在尹建修的位置,肯定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只不过,他做得不会有那个人那么好那么自然得不留痕迹罢了。
叶宇飞不喜欢拿自己和别人比较,但不得不承认,在许多事情上,他确实不如尹建修成熟与周全。
“但是我的任性和孩子气,”想起两人相处时的情景,叶宇飞轻笑出声,“你也都喜欢的,不是吗”
听到叶宇飞的话,君言疏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的意思。
“不方便去找他的时候,来找我吧,”没有去给君言疏解释的意思,叶宇飞笑了一下,“不管是拥抱,接吻,还是更往后的那些我都没问题。”
“什、什”好半天才意识到叶宇飞在说什么,君言疏脸上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你、你那时候,在、在”
“我在外面,”直接承认了这一点,叶宇飞翘了下嘴角,“听得一清二楚。”
君言疏的脸顿时更红了。
“我差点没忍住直接踢门进去抢人。”说到这里,叶宇飞忍不住笑了出来。
事实上,他现在都还有点后悔当时没这么干。
“我知道现在让你马上和那个家伙分手不可能,”哪怕再不想承认这一点,叶宇飞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但想让我就这样放弃也做不到。”
而这个人的性格,注定了他在一段感情的中途,不可能接受任何其他人的示好。
现在没能明确地对自己说出明确的话语,已经算是例外中的例外了。
“所以”这么想着,叶宇飞笑了起来,垂下头亲了下君言疏的嘴角,“暂时把我当成备用药吧。”
尹建修和君言疏的职位和工作场所都不同,总会有不方便做那些事的时候。
“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收回了横在君言疏腰上的手臂,叶宇飞难得地露出了认真的表情,“我等着你能确切地告诉我答案的那天。”
心脏细微地颤动了一下,有种说不上是酸涩还是甘甜的滋味缓缓地蔓延开来。
君言疏知道,这是叶宇飞的让步,也是独属于这个人的温柔。
“一个星期。”抿着唇沉默了好一会儿,君言疏才再次出声。
“我会告诉你答案。”抬起头看向叶宇飞的双眼,君言疏一字一顿地说道。
无论是接受还是拒绝,他都会给出自己的那个结果。
相比起这样含混不清地拖延那才是更不会对人造成伤害的做法。
大抵是没有料到会从君言疏这里得到这样清楚的回应,叶宇飞的动作略微一顿。
“好,”他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和平日里没有多少差别的散漫笑容,“我等着。”
不过为什么是一个星期
想到自己那段恰好有着一个星期长度的特殊的记忆,叶宇飞微微挑了下眉梢。
而且这个人身上那特殊的状态也很奇怪。
他刚才特意找人问过了,目前世界上并没有能和君言疏的情况对应得上的病症倒是有不少小说里,有着类似的以将两个主角锁死为目的而创造的奇特病情。
但是,比起这些来,叶宇飞觉得,他现在最需要去考虑的事情是万一君言疏在一个星期之后,给出拒绝的答案之后,自己该怎么办。
要不干脆拉着人去喝酒,灌醉之后来一场有预谋的“酒后乱性”
就这个家伙那低到让人头疼的警惕心,叶宇飞不觉得对方能够对这种事有所防备。
一想到那个人在床上被做到哭出来的样子,他就觉得自己快要起反应了。
啧。
他也就只敢在脑子里想想而已。
做过一次就必须得把后半辈子都交出去这种思想,就是君言疏的脑子里有,他都得将其给抹了。
那个家伙本来就是这样的性子了,再加上这种想法,太容易吃亏了。
要不,果然还是把君言疏所在的那片小区买下来吧直接搬到对方边上住,他总能找到趁虚而入的机会不是
叶宇飞不信奉那套“能够看到喜欢的人幸福,就感到满足了”的理论。
他很自私,也蛮横幼稚得要命,自己喜欢的人的那份幸福必须得由他亲自送到对方手中。
只不过,因为是“喜欢的人”,所有的事情,都有着明确的、不容退让的底线。
他不能让那个人受伤。
要是连在一起之前,就将对方伤害得伤痕累累,他又有什么资格,再说出“给对方幸福”这种话
“总觉得”叶宇飞有点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点自相矛盾啊。”
但他总能找到办法的。
点上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叶宇飞忽地就笑了出来。
没想到他也会有这样一天。
但是感觉还不赖。
或者应该更准去一点地说感觉好极了。
甚至于这一辈子,他都没有感觉像现在这么好过。
光是君言疏认真地对待自己的感情这一点,就足以他开心得笑出声来。
他果然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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