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当了阿茵的夫子后,便会教阿茵作画了吗?”阿茵一双大眼乌溜溜的盯着霍知,关注点只在于霍知是否会教她作画。
霍知不置可否的点头,“当然,”
阿茵歪着头继续问,“那阿茵学了之后是不是就能像哥哥一样画出这么好看的兔子和鸟儿了?”
霍知嘴角轻扯,沉思半刻模糊不定的说,“可以,不过这得看阿茵你够不够认真了。”
阿茵一听忙捉着霍知的胳膊兴奋的保证,“我认真,我认真,我肯定特别认真,哥哥你给我当夫子吧?”
明明是霍知先开口说要当阿茵的夫子,结果说到后面竟成了阿茵求着霍知给她当夫子,然而阿茵却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目的达到,霍知却没有那么急着答应,而是故作高深的单手托住下巴,轻唔了一声,剑眉微微蹙起,为难的说:“既然是当夫子,那么阿茵你得保证以后都得听我的,不然哥哥这夫子当得可腻没有威严了。”
“好!”阿茵此刻正在兴头上,只要能教她作画,她自然是什么都直接应下了。
霍知将画好的两个图样让人拿了下去,然后重新往案上铺了一张宣纸,提笔在阿茵惊叹的眼神下,又画下了一只小兔子,然后将位子让给阿茵,让她先学着临摹。
她表情认真,提着笔杆时的动作看起来像模像样的,霍知还有些事情,便先离开了,说是等回来再看成果。
霍知走后,阿茵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明明哥哥画的时候那么简单,为什么到了她手上,这只笔就不听话了呢?
“姐姐,大哥是不是回来了?”
高昂的声音带着清脆的童音传了进来,阿茵摸了摸耳朵没有理会。
门外一个差不多七八岁的锦衣孩童风风火火满脸兴奋的冲了过来,人未到,声先到了。
而他身后还有个十来岁的灰衣小厮气喘吁吁的在身后追着跑,边跑边喊着,“少爷您跑慢点,等等奴才啊。”
在门口守着的四喜躬身喊了声,“小少爷。”
霍茗没有理会四喜,径自飞奔了进去,而小厮则被挡在了门外,他气喘吁吁的擦着额头上的汗,对着四喜恭敬的喊了声:“姐姐好。”
四喜笑着点了点头,让他到一边歇会儿去。
霍茗不过七岁的年纪,他从小聪颖好学,所以被选为了十皇子的伴读,进宫陪伴皇子在上书房读书。
十皇子乃是皇上最小的儿子,比霍茗还要小上一岁,霍茗这几天被特许留在宫里住了几天,今天这才回府。
小霍茗脸蛋白白嫩嫩的,还带着婴儿肥,看起来软嘟嘟的,像一个白面馒头似的让人很想掐一把。
这白面馒头此刻跑得脸颊两侧粉红粉红的,到了屋内便开始环顾四周,但是并没有发现大哥的踪影,他这才奇怪的看向正愁眉苦脸的阿茵,好奇的问,“不是说大哥回来了吗?人呢?”
阿茵至始至终视线都不曾离开这张宣纸,苦着一张脸嘟囔着嘴回答道:“早就回来了。”
“那大哥怎么没来找你?”霍茗怪道。
在霍茗的印象当中,大哥一向都是喜欢来找姐姐玩的,所以他回府听说大哥回来之后第一时间便来这里了。
“来过了,现在走了。”
霍茗失望的哦了一声,注意力这才放到阿茵身上,他见阿茵皱着脸,拿着笔在纸上比划着什么,顿时惊奇了,“姐姐你竟然在作画?”
“嗯。”
霍茗惊讶的上前朝案上看去,宣纸一端的兔子画得栩栩如生,而阿茵笔下的……一段团黑漆漆的,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
他顿时满头黑线,“你这画的什么东西?”
“兔子啊。”阿茵说得理所当然。
霍茗肉肉的脸上挤满了不可置信,他颤抖着手指了指霍知画的那只兔子,又指了指阿茵画的东西,“你自己好好看看,这两个是一样的吗?兔子要是长这样,那得吓死人了。”
被霍茗这么一说,阿茵气得啪的一声将笔拍桌上,叉腰凶道:“又不是我要画成这样的,是笔它自己不听使唤,非得这样画,这能怪我吗?分明就是这个笔不好。”
阿茵不抬头不知道,这一抬头,霍茗这才发现阿茵的脸上、额头上,甚至嘴角,都沾上了许多墨汁,看起来脏兮兮很是滑稽。
霍茗嘴角抿了抿,硬生生的将笑意给忍住,他忍得格外辛苦,腮帮子上的肉都抖了抖,看得阿茵一脸莫名,“小茗你脸抽筋了吗?”
一听到这个称呼,霍茗顿时没了笑意,也无需再忍着了,他如同一个大人般轻撇了阿茵一眼,不悦的反驳道:“都说了不要叫我小茗了,我已经不小了。”
阿茵不甚在意的哦了一声,霍茗哼了一声,“分明就是你自己笨,画不好,还怪在笔的头上。”
“谁说的?哥哥教过我了,我知道怎么画的,就是这个笔它自己不听使唤。”
“你说笔不听使唤,那我画给你看看。”霍茗说着便从阿茵手里将笔接过,重新拿了一张纸画了起来。
他神色认真,画得没有霍知那么快速而娴熟,因为年纪尚小,笔力也不足,但好在小兔子是被他成功的给画了出来,虽不如霍知画得那般栩栩如生,但兔子的模子却是有了,和阿茵画的比起来,不知好了多少倍。
阿茵不信这个邪,她说:“肯定是这支笔只听你们的不听我的,你等会儿,我换支笔,肯定比你画得好。”
阿茵说得信誓旦旦,她重新换了一支笔,学着霍知画画时的模样重新给画了一遍。
结果画出来的东西依然是乱七八糟,根本没有兔子的形状,阿茵气得嘴巴都可以挂茶壶了,明明哥哥就是这么画的,为什么她画出来却不一样?
最重要的是,竟然连小茗都比她画得好?
霍茗在一旁笑得幸灾乐祸,阿茵不甘心,她决定一定要好好跟着哥哥画画,肯定会比小茗画得好,看他还敢不敢在她面前嘚瑟。
阿茵轻哼了一声,使劲在他的肉脸上揪了一把,然后抱着那一团宣纸跑了出去。
霍茗被揪得龇牙咧嘴,一脸莫名的在身后大声追问,“你去哪啊?”
回应他的是阿茵飘远的声音,“我找娘亲告状去。”
霍茗捏着脸,听到这话顿时眼睛瞪大,愣了一秒之后赶紧追了上去,心里也开始苦哈哈了,姐姐她都多大了?怎么老是动不动就告状,每次都告状她累不累啊?
侯夫人正在亭子里绣着鞋面,听到阿茵的话之后一脸惊奇,“阿茵你怎的好端端的要学画画了?”
阿茵挠了挠头,一脸认真的说:“因为哥哥画的好看,阿茵也想画那么好看。”
“哎呀娘亲,小茗他刚刚嘲笑我了。”阿茵上前摇了摇侯夫人的手臂。
“娘,我没有。”霍茗站在下边委屈巴巴。
侯夫人撇了他一眼,她被阿茵摇得也没法再动针了,只得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叹了一声,伸手在她脸上蹭了蹭,然后让人打水过来,嗔道:“你也真是的,画个画还能画得满脸都是的。”
阿茵摸了摸脸,看到手上有黑印子这才知道自己脸上也沾了许多墨汁,一想到自己现在看起来肯定很丑,爱美的阿茵顿时更委屈了,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侯夫人安慰了两句,然后开始教训儿子,“知道错了没?”
霍茗委屈的低下头,“知道了。”
“错在哪里了?”
“不该嘲笑姐姐。”霍茗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还有呢?”
“还有啊——?”霍茗拖长音,猛然抬起头来,包子脸上满纠结之色。
“你明明早就看到姐姐脸上都是墨汁,为何不提醒?”侯夫人瞪了他一眼,“就知道逗你姐姐玩,连姐姐的笑话都敢看。”
霍茗低头认错,侯夫人直接开始赶人,“既然知道错了,回去将《孟子》再抄十遍。”
“啊——?又抄——?”他这都抄多少遍了?他已经会背了。
侯夫人被他这委屈的小眼神逗得忍不住笑了一声,“不想抄以后就别欺负你姐姐。”
阿茵将脸洗干净之后,侯夫人拿起阿茵画的东西看了看,顿时忍俊不禁,这也难怪小茗要笑话了。
她拉着阿茵又细细的将阿茵为何要学画的事情给问了一遍,知道原因之后侯夫人也没说什么,毕竟女儿愿意学习也是好事,而霍知的学识又是出了名的好。
她手指轻抚阿茵精致的眉眼,轻叹了一声,“既然阿茵想学,那便跟着你哥哥好好学吧。”
本来以为阿茵会坚持不了两天,结果她却一直坚持到了灯会那天,虽然依然画得辨认不出来形状,但最起码已经不再是黑漆漆的一团了。
灯会当天阿茵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襦裙,看起来娇俏可爱,霍知则换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袍,顿时将他身上的气势给压了下去,让他看上去只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俊秀美少年一般。
霍茗对霍知那是又爱又敬又怕,却又总也忍不住的往他身上贴,如今得知大哥竟然要带着姐姐出去逛灯会,顿时也闹着非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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