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知面容严肃,说得一板一眼,如同一个老夫子一般,阿茵掰扯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头,嘟着嘴不情不愿的反驳道:“可是哥哥不也经常送我礼物吗?能收哥哥的礼物,那么表哥的也能收的。”
虽然阿茵不太明白男女授受不亲和收礼物有什么关系,但她最喜欢礼物了,不能收礼物这对于阿茵来说实在太为难了。
霍知面色不悦,“哥哥和别人怎么能一样?”
“表哥和哥哥都是哥,阿茵保证以后只收带哥的礼物不就好了吗?”阿茵认为自己说得很有道理,双眸亮晶晶的,恨不得发誓给霍知看,生怕霍知不允许她留下大风筝以及小蛐蛐。
这是什么歪道理?霍知简直哭笑不得,但又想到在阿茵眼里,他竟然和那个刘固之是一样的存在,那种不爽的情绪又开始逐渐攀升起来。
“哦?在阿茵眼里,哥哥和那个表哥竟然是一样的吗?”他冷眉一横,语气极度不悦。
又生气了,哥哥生气的样子好凶,吓得阿茵连忙摇头,“当然不一样,表哥没有哥哥长得好看。”
“还有呢?”霍知很是不满,在阿茵眼里,他和刘固之难道就只有长相上的差距吗?
何况男人长得好看能有什么用?霍知从来不认为这是一种优势,好看那是用来形容女人的,阿茵用好看来形容他,霍知完全没有开心的理由,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他一双厉眼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阿茵,等着阿茵说出个所以然出来,阿茵被这么盯着顿时压力山大,她苦思冥想,整张脸都皱到了一块儿,忽而听到哥哥冷冷的“嗯?”了一声。
阿茵吓得一个激灵,开始结结巴巴的数着哥哥的各种好处来,“哥哥会给阿茵买好吃的,还会带阿茵出去玩,还送阿茵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当礼物,还有还有,还会在爹娘面前帮阿茵求情。”
不数不知道,一数起来突然发现说都说不完,阿茵歪着脑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扯着,“还会帮阿茵教训那些欺负阿茵的人,还会吹笛子给阿茵听,还会教阿茵认字,还会陪阿茵一起睡觉……”
“行了行了。”霍知听到这里连忙打断她,睡觉什么的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那还是阿茵才几岁的时候,他倒是没想到阿茵竟然还记得。
阿茵眨巴眨巴眼睛,经过刚刚这么一数,她突然觉得觉得哥哥对她可真好,表哥和哥哥根本就是完全不能比的。
她顿时笑容绽放,甜甜的喊道:“哥哥你真好!”
霍知的表情早在阿茵不停地掰扯手指的时候就已经舒缓下来了,此刻听到阿茵这甜丝丝的话语,心里都是暖融融的,他捏了捏阿茵的小鼻子,眼里满是笑意,声音带着宠溺,“小机灵鬼,这会儿嘴巴倒是甜。”
阿茵嘻嘻一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却又突闻晴天霹雳,只听哥哥又说:“既然哥哥和别人是不一样的,那么阿茵便只能收哥哥的礼物,其他的人送的东西都不可以留下,阿茵明白该怎么做了吗?”
阿茵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苦着脸挣扎着,“能不能……?”
还没说完,霍知笃定的话便砸了下来,“不能!”
阿茵苦兮兮的,满脸不舍的抱着大风筝,“那我明天就去找表哥,将东西还给他。”
霍知眉头狠狠一皱,不悦道:“哥哥刚刚不是说了男女授受不亲吗?阿茵怎么能随便去见别的男子呢?”
阿茵嘟了嘟嘴,想了想又说:“那我让娘亲帮我还吧。”
说着她便要抱着风筝起身去找侯夫人,霍知一手将她按住,阿茵重新坐回石凳上,不解的看着他。
霍知轻咳一声,“哥哥帮你还吧,这等小事还是不要去麻烦母亲了。”
霍知的本来是想让阿茵直接将风筝扔掉,但显然阿茵并不舍得这么做,若是他直接这么要求,恐怕会在阿茵眼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阿茵听了‘哦’了一声,不带丝毫犹豫的将手里的风筝递给了霍知。
霍知回到前院后,将手机的大风筝随手便扔给了门口的小厮,吩咐道:“拿去烧了。”
他毫不留恋,看都不曾看上那个风筝一眼,大步跨进院门,又忽而想起什么,回过头看着拿着风筝有些懵的小厮再次补上一句,“烧得干净点,别让小姐知道了。”
看着大少爷已经走远的背影,小厮不解的挠头,这么精致的风筝,就这么烧了,未免也太可惜了点,而且这好像还是小姐的风筝。
小厮虽然心疼这风筝,又十分不解大少爷为什么要烧小姐的东西,但大少爷在这府里一向有威严,特别是这次外出回来之后,身上整个人的气质都感觉不一样了,小厮不敢忤逆。
他可惜的摇了摇头,拿着风筝找了个地方便将风筝给烧掉了。
*
母亲带着阿茵去尚书府,通过上辈子的事情,霍知用脚指头都想得到母亲在打什么主意。
无非就是想将阿茵许配给刘固之。
但上辈子,母亲并没有这么早给阿茵说亲,为什么这辈子他才刚回来,母亲就急着将阿茵许配给别人呢?
虽然事情发生了些许的改变,但大致的方向却是不会变的。
霍知眼眸深不可测,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阿茵嫁给刘固之,不,应该说任何人!
次日霍知便以请安为由到了主院,直奔主题的问侯夫人,“听说母亲在给阿茵相看亲事,可有此事?”
霍知还没有任职,所以无需上朝,而安平侯领了个闲差,此刻也已经出门办公去了,阿茵一向爱睡懒觉,此刻还在床上睡得香甜,所以此刻就只有侯夫人和霍知这么两个主子在这里。
侯夫人给阿茵相看婚事的事情只有她和侯爷两个人知道,她去尚书府也是以拜访为由去的,侯夫人不知道霍知是如何知道的。
她笑着让霍知坐下,又买吩咐身后的郑嬷嬷给他斟茶,这才说道:“母亲确实是有这想法,毕竟你知道,阿茵年岁也不小了,所以母亲是想先给阿茵定亲,然后等过几年再将阿茵给嫁出去,但是母亲这还没行动呢,阿知你怎的就知道母亲心里的想法了?”
侯夫人笑容满面,而霍知则依然面容严肃,侯夫人是知道霍知身份的,小时候的霍知乖巧可爱,侯夫人对他也是真心疼爱,但随着霍知的长大,那张脸也与皇帝越来越相似,侯夫人也逐渐的对霍知不敢太过放肆。
而这次外出回来之后,身上更是多了一股她仅在皇上身上见过的帝王威仪,这让侯夫人心里总是莫名的怵得慌。
“母亲昨日带阿茵去尚书府了,母亲是看上那刘少爷了吗?”霍知直言不讳,完全没有要拐弯抹角的意思。
侯夫人心里被吓了一跳,既然都被知道了,侯夫人咬了咬牙,干脆直接承认了,“没错,刘夫人和我乃是表姐妹,固之这孩子人品相貌俱佳,又能和阿茵相处得来,是难得的少年郎,我与你父亲商量了一下,都觉得固之是很不错的人选,阿茵若是嫁他,必然不会吃亏。”
侯夫人说了这许多刘固之的好处,就是怕霍知找理由有话说,认为这般霍知当是没道理阻止这事了,没有哪家哥哥会去无缘由的强拆妹妹姻缘,不许妹妹出嫁的。
霍知厉眼眯起,不疾不徐的说:“那么母亲可知,这刘固之身旁有一个貌美的丫鬟,与他从小青梅竹马感情甚笃,而且早已经抬为了通房,只等主母入府,便会升为姨娘。”
“什么?”侯夫人一惊,顿时拍座而起,这李氏可没和她说过这个。
虽说这世道男子三妻四妾实属平常,但安平侯这辈子却只娶了侯夫人一个女人,并且二人鹣鲽情深,从未真正的红过眼。
作为女人,侯夫人这辈子算是幸福美满了,但同样的,她也一样自己的女儿将来也能如她这般。
她和李氏说得也很清楚,她希望阿茵将来的夫君能够对她一心一意,两人之间不要有旁人,如若不然,她宁愿阿茵一辈子不嫁,他们安平侯府总不会养不起一个女儿。
李氏可是答应得好好的,结果竟是拿她当猴子耍吗?
在侯夫人看来,她的女儿自然是千般好万般好,也配得上最好的,本来有通房侯夫人都有些无法接受,但婚后若是将人打发走,不闹幺蛾子倒还可以勉强接受,但是这通房竟然还和刘固之感情甚笃?
这种事情,侯夫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侯夫人不曾怀疑霍知的话有假,她知道霍知的为人,他不会编这种假话来骗她。
想到自己差点将阿茵推入火坑,侯夫人就心里那个气啊,她气得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霍知还怕侯夫人不死心,为了彻底打消侯夫人的这个想法,他又说:“这刘家,早就暗中投靠三皇子了,刘家要娶阿茵,无非就是想要拉安平侯府上三皇子的船,母亲您可得想清楚了。”
霍知说完便朝侯夫人拱了拱手,“儿子先退下了,母亲您自个儿好好思量思量。”
话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了,皇帝将霍知交给安平侯府养大,心中属意谁,安平侯府应该最清楚不过。
何况一个是外人,一个是当儿子一样亲手养大的人,任谁都该知道如何选择。
安平侯府,是不可能站到三皇子那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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