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真真给封承誉奉茶的时候很是担心,生怕他一来气把滚茶泼自己一身,但封承誉只是用怪异的眼神看了她几眼,并未发难,好生地喝了她敬的茶。
用完早饭,封凛去了宫里,叶真真则被郭守伽叫回了厅堂。
郭守伽让沈姑姑一条条给她念家规,自己坐在一边盯着她们。
叶真真一边走神一边想,嫁了个弯的男神,还遇到个事儿妈婆婆,她图什么啊!
都怪那个楚随风,让她忍不住赌气,一赌气就……真是赌气一时爽,一直赌气一直“爽”。
她像听和尚念经一样听着沈姑姑唠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装了会儿样子后,实在忍不住开口道:“娘,我看您也乏了,不如回房歇一歇,老是让沈姑姑给我念,我也过意不去,要不我还是拿回去自己看吧,等明天一早去给您说说我的心得如何?”
开玩笑,这区区一点家规都不够她背半柱香的,与其浪费大好时光陪她们耗在这儿,还不如做点有意思的事。
郭守伽看了她一眼,点头道:“也好,不过你回去可得用心看,这可不是儿戏。”
言外之意,你背不出来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你了呗,叶真真从小就活在旁人的话里有话中,这点意思能听不出来?
“放心吧,娘,我会好好学习的。”她笑眯眯地说道。
她毕恭毕敬地将郭氏送回了房,又好说歹说甩掉沈姑姑,回园子里换了身利索的窄袖束身衣裳——方便爬墙用,梳了个男子的发髻——方便爬墙用,拿了把折扇——方便爬……方便装逼用。
“记住,有人来就说我在背家规,一律不见。”叶真真吩咐小兰道。
小兰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说:“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呀,去见大少爷也不急于一时,你怎么又犯老毛病了。”
“谁要见他了,我是去看安絮,别哭了,回来给你带糖葫芦,乖。”叶真真挑了挑她下巴,转头走了。
这回她有了经验,挑了个没有狗的角落,周围栽着芭蕉,因着芭蕉不是吉物,所以几乎没有人来这里。
她哼哧哼哧地爬上去,突然听见下面传来一个声音,吓得差点脚底一滑滚下去。
封承誉吊儿郎当地叼着一根草,仰头叉腰道:“哟,侄媳妇儿,又爬墙呢。”
叶真真恨不能跳下去捂住他的嘴,尴尬地伏在墙头,小声说:“叔、叔叔,好巧,你也在啊。”
“怎么着,出去玩儿呀?”封承誉幸灾乐祸地看着她道,“刚好我也要出去,一起呗?这回你不会再踹我一脚了吧?”
叶真真黑着脸道:“我哪儿敢,小叔叔,您快上来,我扶着您。”
他们翻过围墙,叶真真这才反应过来,奇怪道:“你为什么要翻墙啊,还有上次也是,进自己家还要翻墙?”
“一言难尽,这就是没成家的后果啊。”封承誉随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搭着她的肩膀道,“不说那些破事,侄媳妇儿,走,我带你去京城最好的茶楼,那儿的点心歌舞可叫一绝。”
叶真真被他说得有点心痒痒,但没忘了自己出来的目的,便报了叶淼的住址,问他此处怎么去。
封承誉连推带拽地说:“走吧走吧,这地方离那家茶楼不远,吃完东西我带你去。”
二人沿着洒金街走了一段,来到一家装饰奢华的茶楼面前,雕金牌匾上写着“久香茶室”四个字。
叶真真愣了一下,脑海中闪现出李放对她说过的话,他口中说的应该就是这个地方,那枚玉佩她早已放进箱底,没想到阴差阳错走到了这里。
李放的身份对她来说是个谜,而且还是个危险的谜,她不禁有些犹豫,封承誉却直接将她推了进去,熟门熟路地上了二楼,要了个雅座,观赏起一楼的歌舞来。
叶真真做贼似的东张西望,将头埋在茶碗里,也没听清封承誉点了些什么,生怕在这里撞见李放。
“侄媳妇儿,我说你拿杯垫挡着脸做什么,莫不是怕被人认出来?放心吧,就算被封凛的朋友认出来,他们也不会打小报告的。”封承誉道。
叶真真干咳了两声,放下杯垫,说:“小叔叔还是叫我真真吧,一口一个侄媳妇儿你听着怪累的。”
她感觉封承誉怪不正经的样子像是同道中人,在他面前便少了些拘束,有点放飞自我。
封承誉笑眯眯地说:“阿凛果然是娶了个有意思的媳妇儿,对了,真真,我有件事一直很好奇。”
叶真真知道他要问什么,拿起点心塞进口中,说:“我那天不是故意要踹你,只是受了惊吓,对不住啦!”
封承誉笑道:“我才没有那么斤斤计较,我是想问你,为什么那天要偷偷进太尉府。”
叶真真犹豫了一下,说:“你就当是仰慕未来夫君,急不可待地想要见到他吧。”
她说的面不改色心不跳,封承誉吃惊道:“你就那么喜欢阿凛?可我怎么记得你们之前从未见过啊。”
叶真真被噎了一下,胡乱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五岁那年随家兄跑来白鹿书院玩,其实那时候就见过封凛了。”
“……原来是一见钟情。”封承誉目瞪口呆道,“他八九岁的时候,你就能看出他日后是个绝世美男了?真是好眼力!”
叶真真不自然地说:“也不、不纯粹是因为外表,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我觉得……封凛他人还挺好的。”
封承誉差点一口茶喷出来:“你哪只眼睛看见他人挺好了,那小子还真没对哪家姑娘有过好脸色……”
那是自然啊,我瞎编的嘛,叶真真心想,因为你侄子是个断袖啊。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应该说除了周晚瑶,但他们也没什么可能。”
叶真真敏锐地捕捉到八卦的气息,忙问道:“周晚瑶?就是昨日厅堂的那个女孩子?”
“你们昨天见过吗?”封承誉瞥了她一眼,自动将她的反应定义为吃醋,“她……跟你说了什么?”
叶真真摇头道:“她只跟封凛说了几句话,她是谁啊,封凛的前任?”
封承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哪来什么前任现任的,看来你是真在意我们家这小子啊,哎,以后可有你受的咯。”
“为什么这么说?”叶真真眨了眨眼睛问。
封承誉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压低声音道:“这事儿我可只跟你说,阿凛从小被哥哥管得严,后来又去了边疆,一直没怎么接触过女孩子,也不太会哄女人开心。”
他又回到正常音量说:“你就不觉得他不解风情吗,至少我知道西京有少一半官员的女儿都被他拒绝过。”
叶真真努力控制自己才没翻白眼,醒醒吧小叔叔,你家侄子压根儿不是不懂风情,他只是——不!喜!欢!女!人!啊!!
她只得一脸无奈道:“可能……大概……是有一点吧。”
“虽然说你们的婚事是父母之命,但你也别灰心,阿凛他只是还没情窦初开,你们朝夕相处,假以时日,总归能打动他的心的。”封承誉诚恳道。
叶真真机械地点了点头,好的好的,我争取在他忍受不了休了我之前让他情窦初开,要不我每天穿男装怎么样?
二人鸡同鸭讲地聊了半天,叶真真担心遇上李放,东西也没尝出味道就拉着封承誉走了。
封承誉将她送到叶淼府上便径直去寻欢作乐了,两人约好了时间回府。
叶淼今日去了吏部准备上任事宜,宋安絮见到叶真真高兴得不行,拉着她说个没完,转眼天色就暗了下来。
叶真真不敢多耽搁,去买了些糕点和糖葫芦,就和封承誉一起回去了。
她哼着歌走进园子,还未到房间,便看见外面跪着几个人。
她心里顿时一沉,暗道糟糕,这种被抓包的情形她可太熟悉了。
郭守伽板着脸坐在房里,沈姑姑正在教训房中的丫头们,小兰首当其冲。
叶真真慢慢地蹭进去,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一边,郭守伽一见到她就沉下脸,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娘,那个,我回来了……”叶真真开口道,心想这个“娘”可不比自己的娘,看这架势今天晚上不太好过。
沈姑姑忙道:“少奶奶,你去哪儿了,家规也不好好看,人就不见了,可真叫人担心!”
叶真真心道你那是担心的样子吗,明明是幸灾乐祸,她露出愧疚的表情说:“娘,我、我来西京的时候见到些新鲜吃食,就私自跑出去想买给夫君尝尝,是我的错,不该不打招呼就出去的,您放心,我今晚一定闭门思过好好背家规。”
她想,我说给你儿子买东西,你总不能罚我了吧。
郭守伽皱眉道:“就算是给凛儿买东西也不能这样没规没矩,别把你在汉中那套带到这里来,念你初犯,我也没打算跟你计较,今天晚上你就到西厢去把家规抄一百遍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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