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华颜还是去了蟠桃园,这会儿小圆子正在给桃树浇水,华颜摇着手中美酒,在距离小圆子不远处拔开酒塞,香味飘远,果然小圆子心动得走不动道,转过身迷离着双眼朝华颜热情的奔跑过来。
小圆子要去拿酒,被华颜轻易躲开,小圆子身子小跳起来怎么都够不着,“殿下何必戏弄小仙。”小圆子丧气的盘腿席地而坐,华颜说:“非也,我只是有事请教你。”
“殿下相问何须请教二字。”小圆子无聊的扒着地上的草。
“我七哥回来了,你可知?”
“知晓,听说七殿下富有天帝神韵,比之过往成长许多,不少仙子议论。”
华颜干脆也坐下来,撩了撩袍子又问:“你不是号称三界通,我且问你当年我七哥三百岁生辰之日发生何事?”
这……这个问题问倒小圆子,他神神秘秘的掏出个小本本,破旧不堪,还有折损。翻了翻……小圆子看了遍,“当日无甚特别,只是生辰宴时,天帝并未出现。”
以往每个孩子过生辰宴之时,父帝都会出现提出贺词,个个如此无一落下。这事儿华颜知道,当时父帝宣称浮屠塔异动,同众仙商议封印之事,事出紧急。
“除此呢?”
小圆子挑眉,只手指着纸页上的笔墨,一个字一个字的研读,摇首,“无他。”
华颜丧气的把酒壶给他,莫不是止舟魔怔了!?
酒是好酒,小圆子笑纳接下,迫不及待细品,那模样真真是个酒鬼。
“别喝醉,我还有事相问。”他推推小圆子的胳膊,酒香扑面而来让华颜捂鼻略带嫌弃。
小圆子呼出一口酒气分外舒畅,好生盖上酒塞,“殿下直言便是,小仙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冥府的刑台。”
这个问题小圆子都不必翻簿子,眯着眼悠然道:“冥府刑台乃刑罚至高之所,无论是仙人妖,只要上了那处,天匝开启,紫电降临于身皆是……灰飞烟灭。”小圆子摇摇头,又道:“七十二道紫电,每一道噬骨戳心,那痛意非常人所能忍耐。所以,冥府一般不会动用刑台之罚,除非是犯了罪无可恕的孽障。”
“听你这么说可是比诛仙台还要厉害?”华颜半知半解。
“诛仙台不过是剔去神仙仙骨,运气好的还能保得一条命。而刑台则是什么也没有了,死前还会遭受这等残忍刑罚。小仙记得……”他说到此处顿住不语,华颜好奇心被挑起来,“接着说呀,记得什么?”他靠近些许,见小圆子这谨慎模样,嗯……事情不简单。
事实上自然不简单,小圆子眼神闪躲不肯多言,华颜只好伸出五根手指,小圆子摇首,“五坛酒是不行滴。”
“五十坛。”华颜一如既往的大手笔。
小圆子心动得快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重重点头才刻意压低声音道:“据说冥主的生母便是在刑台陨灭的。”
华颜惊讶,“你是说上一任冥后?”
“不是,是冥主的生母,由冥主的父亲也就是上一任冥主下令将其送上刑台。”
“你的意思是宣危不是……”
小圆子改了以往大大咧咧的性子,谨慎的瞧瞧四周,“小仙也只是道听途说,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现在的冥主是由真正的冥后抚养长大的。”
“那此事他知晓吗?”
小圆子沉默片刻,“不仅知晓,还亲眼所见。”
“小圆子,我突然对你刮目相看,你知道的太多了,也不怕被……”
小圆子笑呵呵道:“虽有异心者要害我,可更多的是求知于我的,自然是会保护我,相辅相成,这里面弯道殿下日后会懂的。”
华颜哦了一声,本来没那么多好奇心,结果因为这一两句弄得他更加好奇,“听你这意思,宣危就没有亲人了?”
“不是还有个叔父嘛,自从四百年前上任冥主死在了无崖,宣危继位,这其中司寂大人在背后帮衬不少。”
提及这个,华颜有印象。叔父……原来是亲的叔父啊,带着斗笠神神秘秘的,他和宣危站一块儿都挺冷淡的,现在来看果然是一家子不像才奇怪。
小圆子没错过华颜的表情,“殿下似乎对冥主过于关注了。”
“我……我只是好奇。”
“哈哈,殿下最好好奇至于此地,旁的可莫要多想。”小圆子神神秘秘朝他眨眼,搞得跟含情脉脉一样,吓得华颜当场差点吐出来。
“你这话算是提醒?”华颜不服气,当日在冥府,表哥也是以这种口吻,当时他没觉甚,可如今再听才觉奇怪。
偏生的心里不乐意。
小圆子拍拍衣衫站起来,“殿下有所不知,您可知这麽多年冥主无论地位还是品貌皆是无可挑剔,却为何多年冥府没有新的冥后?”
“难道不是因为他不喜欢吗?那脾气能把人气死……”华颜反驳,他一直认为是这个理儿,可小圆子现在提出来就证明其中另有隐情。
“是,他不喜欢。心如磐石的人岂是轻易能打动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小圆子就知道说完这些小殿下就会追根究底,他只是摇摇首,“算是小仙逾矩提醒殿下罢,趁着殿下只是贪图对方美色之时,蠢蠢欲动的心就此收住,免得日后遭殃。”
许是他真不愿再说,喝了口酒就眼皮直掉,不一会儿就闭眼睡去。
华颜静坐在旁,脑海间回荡着小圆子的话,他瘪嘴倒下仰躺着,心如磐石……哪有人天生就是心如磐石的。
唉……叹着气,手指伸向怀中,摸了摸,华颜立刻坐起来,整个再摸一遍。
“诶,我的帕子呢?”他念叨着站起来转圈圈的找,小圆子也不管了,自顾自的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跑,愣是没见到他的帕子。
站在云雀宫跟前,华颜支着脑袋想了想,莫非……莫非落到瑶池了?
华颜惆怅的抓抓头,脚步还是认栽的往瑶池走。不出他所料,母后已经歇下,平日伺候母后的姑姑守在殿外,同他见礼道:“九殿下。”
“寻芳姑姑,你可见一素净帕子没,我应当是落这里了。”华颜问。
寻芳同身边仙娥询问一二,双双摇首,寻芳说:“殿下好好想想,若是不重要,姑姑再去同殿下取上些帕子备着。”
“不用了,我就要那一张。”华颜固执道,可怎么想也想不清楚落哪里了。
失望而归,华颜最后想了想,莫不是留在冥府没有拿回来?
这一想吧,他刚消停且被小圆子打击过的心就立马蠢蠢欲动起来。不过他一日来去未免太不矜持了,还是再过几日,嗯……再过几日去就好。
反正他只是取一张帕子,没别的。没错就是这样……
他反复在心里告诫自己,回到云雀宫趴在花坛边,他原先播下的种子一点发芽的痕迹都没有。云佑拿着扫帚过来,“殿下在看什么?”
“看我种的花有没有发芽。”华颜暗暗期待着。
云佑陪着他半蹲下来,“养花需要耐心,殿下才种多久,当是不会这般快的。”
“好吧……”弄花草这种闲情雅致,很明显华颜是没有的。只知道种下去浇点水儿就可以了。
原以为自己真的能够忍上几天,结果到了第三日,华颜就无所事事的搁花坛拔草呢,云佑看见心疼的快哭了,那花草乃是名贵品种,落华颜手中跟路边石子无二。
“唉~”华颜捧着脑袋坐在大白云身上,他摸摸大白云的柔软,道:“不如你随便转吧,我也不知道去哪。”这话一说完,大白云如同脱缰的野马飞去前方,华颜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待他定眼时才注意到经过的路途分外熟悉。
他瞪大眼抓着大白云奔腾的身躯,最后当他站在鬼门关和鬼差‘深情’相望的时候一脸迷惘。
鬼差又见他甚为无奈,这次是主动的让开给他放行,“殿下,这次小的知晓您的身份。”
华颜摸摸脑袋,他觉得要是自己跟鬼差解释是他那不争气的坐骑把他带来的,鬼差定然觉得自己傻了。
嗯……所以嘛,来都来了,不转转岂不可惜?华颜心安理得又拿大白云做借口堂而皇之的走进去。
进去不久,幽冥蝶翩翩而来,华颜喜笑颜开,“又是你对不对?”他记得当日引他去天子殿的幽冥蝶,如见故人般,可幽冥蝶似乎很着急,华颜意识不对,“你遇到什么事了?”
幽冥蝶只管往前飞,华颜就跟在后面追。
没办法,幽冥蝶飞得太快,他只能提着小袍子费劲儿跑。
跑到忘川河边,华颜不大懂幽冥蝶的意思,因为幽冥蝶飞到忘川河之上,华颜不会水,更莫提这忘川河水冰冷至极,鬼知道底下有什么东西。
华颜在冥府,不是在阴律司就是去天子殿。说白了,旁的地方他压根不了解。
可是幽冥蝶好着急的模样,华颜觉得自己拿它当朋友就应该有难相帮,于是……默默脱掉鞋袜,他巴巴的站在边缘,试探着伸出一只脚探入忘川河,冰凉的感觉一旦触碰,华颜的小脸顿时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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