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岛王后殿,花园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午后,阳光正好,正适合胡侃海吹顺便晒晒太阳。
王树殿卫士也是人,是人,就会偶尔偷懒打八卦。
卫士甲:“前几天无衣师尹那事儿听说了没?”
卫士乙:“切,新鲜,是个人都知道了。”
“不是啊,我听说啊,师尹还带了个消息……”
“知道,剑之初嘛。”
“你倒什么都知道!那你说,那什么剑之初,真的是先王的种?”
“你想知道?抹了脖子下去问先王啊。”
“嘿!你倒损上我了!你不是见天儿在我面前显摆万事通么,咋不见你传点儿新鲜的?”
“万事倒不一定通,不过有时候,我那消息,就是比你灵通那么一点点!”
“真敢吹!说个来听听?”
“我说了,你不能大嘴巴,这消息可不好外传……”
“少神叨叨的。”
“啧,我看是你才说的,换个人我可……”
“行了行了,哪儿那么多废话!”
“那你可听好了。我听说啊,咱们那王,是个女的!”
“啊?哪个王?”
“还有哪个王?戢武王啊。”
“……哇!你吃错药了!”
“你才吃药呢!”
“王要是女的,那满后宫的娘们不早就全哭死啦!”
“这你就不懂了吧。就因为是女的,才要那么多女人伺候。你看服侍王洗澡的,那都是女的,不就是怕露馅儿么?”
“你猪头啊?要是我有朝一日发达了,洗澡也得叫一群女人伺候!女人多香多软呐!硬邦邦的爷们有个屁看头啊!”
“说你没脑子你还不信,你忘啦,老早以前不就传了嘛,王啊,看上的是太宫,太宫,懂不懂?王喜欢的是男人!”
“喜欢男人就是女的啦?我二舅还和我四叔一块儿过呢。”
“那哪儿一样!你那四叔一看就是个在下面的。”
“你才在下面呢!不过……这个……真不好说啊,太宫虽然强势,可那身板儿……哎,我说,光看脸的话,王比较像在下面那个吧?”
“所以说你笨呢,重点不是在上面下面,是王还娶了那么多女人!你说他既然喜欢男人,干嘛非搞一群女人在身边?这不就是那啥……想盖盖不住,反而更嚣张……”
“是欲盖弥彰!你个不读书的!不对啊?王要是双刀呢?男女通吃不行啊?”
“呃……这也有可能啦……不过,我是听我三大爷的二姑妈的表侄女儿的邻居的第七房小老婆的干姊妹说的,她年轻的时候就在宫里当差,亲眼见过王的,准没错!”
“你这都啥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别人不知道咱们还不知道?多少人一辈子就能远远地看王那么一眼,咱们看得还多几回呢!再说,你知道她在宫里哪儿当差?刷马桶也是当差啊!”
“你就打定主意打算不信了是吧?”
“口说无凭呐!”
“敢不敢赌一个?”
“怕你输了太惨没钱吃饭,饿到哭鼻子……”
“你才哭鼻子!”
一双鲜艳的红绣鞋停在两人面前,一声娇笑,打断了准备捋起袖子干一架的两人。
“两位小哥好兴致,不知能不能让吾也听一听,长一长见识?”
“啊!王后!”
寒烟翠笑得撩人:“两位不必多礼,吾近日方遇见摄论太宫,与吾谈及碎岛近日流言颇多,要吾帮忙留意宫中,可有什么胡乱说话的,好报与他知晓。两位方才似乎言及太宫,语多敬畏,吾好像还听到王什么……”
“王后……咱……咱俩还要当差,先告退……”
“诶,两位急什么?你二人时刻顾虑国事,实乃众人榜样,吾一定会详细禀报摄论太宫,请太宫论功行赏。”
“王后饶了我们这一回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呵呵……这是好事啊,说什么饶?不过嘛,吾最近比较健忘,若是不小心忘记了……这样吧,不如你们想想办法?”
“王后你大人大量,只要咱们能做得到,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哎呀,又不是煮饭,什么汤啊火的,来,吾问你们的几个问题,你们好好回答……”
…………
“翠姐姐……翠姐姐……”
“我在这里。”
“啊,翠姐姐,可算找到你了!你伤未好全,不能劳累啊!一个人走这么远,我会担心啦!”
“好湘灵,我已经没事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我不放心!总之,不能放你一个人!”
“好好好,快把汗擦一擦……”
“湘灵,你说,戢武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翠姐姐怎会问起这个?”
“也不为什么。常言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做了他的妻子,总该尽些做妻子的本分。”
“这……”
“你不用这样。你告诉过我,我是火宅佛狱的王女,我能猜到,我与他的结合,只是策略联姻的产物,他对我并无感情。”
“唉……翠姐姐……是我……是我的错……”
“湘灵,你何错之有?生在王家,身不由己,我都了解,也有觉悟。他既已是我今生唯一的丈夫,我,会试着去爱上他……”
“……翠姐姐……”
湘灵此刻的脸色,既像苦笑,又像宽慰,还夹杂着担忧为难意外揶揄等等等等复杂的情绪,委实难以形容。
“做什么苦着一张脸呢,”寒烟翠温柔地抚过湘灵额边碎发,“来,说说看,戢武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呢?戢武王若是男人,毫无疑问是一只恐怖的魔鬼,但如果是女人呢?如果是女人,会不会,反倒是出乎意料的可爱?
…………
碎岛王宫,书房。
“王,我觉得,你想太多了。”
“你真的确定?我觉得实在是不保险……”
“我确定,双手脉我都诊过了,王你绝没有怀孕!”符应女觉得有些头疼,“王你至少应该告诉我,是什么情况让你肯定自己有孕?”
“呃……咳咳……”
“王你是多虑了。真的!碎岛只有树会生娃,还从没见过女人怀仔。”
“俗话说,凡事都有例外?”
“就算王你天赋异秉,孤阴不生独阳不长,没有就是没有。除非,王真像流言所说的一样,把兄哥收房咯。”
“流言?什么流言?”
符应女掏出一份密报放上书桌。
戢武拿起来看,越看脸色越青。
“这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符应女微微低头:“目前还未查到明确出处,只知衡岛残余势力牵涉其中。”
“衡岛?”碎岛之王下意识地开始敲桌面,“师尹和元别皆已扣押,衡岛?谁?或者,谁在利用他们?”
“以师尹之小心谨慎,事情未完全证实之前,绝不会轻易透露。此事除了他与元别,还有谁知?空穴来风,谁?为了什么目的?是已确定?还是在打草惊蛇,搜集证据?”
问题越问越多,符应正色道:“王,流言纷纷,人心浮动,要镇压澄清吗?”
“镇压?官逼民反。澄清?难道脱衣验身吗?”
“……王若想,符应或可研究一些应用工具。”
“符应……”戢武扶额,哭笑不得,“有时候你真不用这么全能……”
“好说,身为臣下,应该跟得上王的奇思妙想。”
你真的不是在损我吗?戢武嘴角抽了抽,最终叹道:“罢了,不必理会,冷处理,就是最好的处理。公众人物有娱乐大众的义务,就当是我这个王,为碎岛的精神文明建设添砖加瓦。”
“王你确定是精神文明,不是精神错乱?”
戢武:“……”我确定,符应你纯粹是喜欢拿我开涮。
“符应,老实讲,这流言你信多少?”
“一个字都不信。”
“为什么?你知道它的真实程度。”
“指认没有明确的证据,全凭臆测,亦无实际可行的方法能够证明。但是,若传入王树殿,他们有可能真的要求王你脱衣验身。”
“因为这样可以为难甚至羞辱我吗?哈!不过,目前他们的目标,还是驱使我杀掉剑之初,逼我表明态度,摆出俯首姿态。”
“与剑之初一战,王有几分把握?”
“没把握。我又不是猴子,凭什么别人说要打,我就要打给人看?”
“王不是派太丞去请苦境的薄情馆主慕容情了?难道不是为了诱出剑之初与王决战?”
“慕容情可以诱出剑之初,也可以逼他与我决战,但是我要的,是他心甘情愿来到碎岛,心甘情愿为我所用,这一点,只一个慕容馆主可未必够用……”
“听王的口气,是有计划了?”
“目前还在酝酿中。”
“那就是还没,时间可是不等人。”
“头几步我倒是想好了,不管是谁散播了这个流言,他都给我提供了灵感。”
“我们要好好利用一下衡岛元别。”
戢武跟符应咬耳朵的画面,看起来当真有几分佳偶天成的美感,只是戢武的神态越说越兴奋,符应的脸色就越听越难看。
“每一次听王你布计,符应都由衷佩服,王的计划虽然不是天衣无缝,但每一步都出人意料,环环相扣,阴险得让人毛骨悚然啊……”
“既然不是天衣无缝,就是说还需要符应你巧智补救。好军师,我的女中诸葛,你的才能,才是真正让我佩服啊。”
“王过奖了。”
“爱卿过谦了。”
“噗……”
憋不住的两只,同时笑场。
“我先去地牢那里布置。”
“这件事,萤,双姬,淇卫暗部,尽数投入,人手便交你调派。我需要专心应对剑之初一事。”
“王,你开始担心了是吗?”
“萤还好,当生发议,对衡岛故土之情深厚,此计若成,衡岛再无翻身之日……何况这计划本身困难重重,尤其卧底,十分危险……”
“王,你信任我吗?”
“信!”
“信任萤和双胞胎吗?”
“信!但是……”
“那就没有但是。你说过,路是自己选的,我们都选了跟随你。”
“我并不是……”
“我知道王你没有怀疑我们的忠诚,王,你也一样不该怀疑我们的能力!”
“我从不敢怀疑你们的能力,我只是……只是……”
“只是怕我们染上血腥,背上罪孽,心灵受创吗?”
“……”
“我没有那么脆弱,双胞胎也是,至于萤,她一直以你为榜样,你难道看不出来?这么一点小事,难不倒我们的。”
“王,我们选择跟随你,是为了成为你的护卫,而不是成为你的包袱。”
戢武一时哑口无言。
“你就放心大胆的依靠我们吧。”
“真是……”戢武低下头捂着眼睛,似是努力忍住什么一样,声音都有一点儿飘,“符应你的口才越来越厉害了……”
“那就拜托你们了……”
“臣等定不辱王命。”
“对了,顺便开点打胎的药给我吧。”
“……你真的没怀……”
“有备无患嘛……”
“最多你多吃点红枣,补血活血?王,你知道的,你不调也不是一两天了……”
“……红枣有用吗?”
“……”
“嗯,这个月的食谱定下来了。”
“不,王你真的没怀……”
…………
苦境。
密林之中,魔王子静静地等待着他的追随者们。
第一个跟上他的,总是赤睛。
巨龙落地化形,出口便是抱怨:“吾不是信鸽。”
“所以没有带回信?”
“吾把信纸丢进了四依塔。”
“……赤睛,你真不是个好信使。”
“吾讲过了,吾不是信鸽。”
“算了,以后多养一只鸟好了。”
“你随意。”
“你说,戢武王为什么知道防备我的蛾空邪火?”
“他聪明。”
“无趣的答案。你觉不觉得,他像一个人?”
“不觉得。吾觉得谁都比你像人。”
“赤睛,你真缺乏想象力。”
“吾不需要想象力。他引起你的兴趣了?”
“不,正相反,完全索然无味。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他真是越来越令人失望。”
“哦。”
“你说,会有几个人跟上来?”
“你在意吗?”
魔王子淡笑不语,凝目处,太息公与守护者一前一后,踉跄奔来。
邪玉明妃娇啼婉转:“王……”
“唉,女人……”魔王子叹息着,无比温柔地抚上她的脖颈,无比温柔地,摘下了她的头。
在守护者的惊呼声中,太息公无头的躯体软软摔倒,颈中的血溢出,浸湿了草地。
“你,你怎可杀了她?”
“吾为何不能杀她?”魔王子欣赏着太息公毫无生气的头颅,“你不觉得这时候的她,才是最美吗?”
“你……你……她是三公之一,你竟然就这样……就这样……”
“哦,三公,又是为了传统。”魔王子语带厌恶,兴趣缺缺地扔掉了手中美艳的头颅,“介意的话,从今天起,你就是守护侯。”
“而你,”魔王子转向赤睛说,“就是赤睛公。”
赤睛脱口反驳:“别那样叫吾!”
“好了,赤睛公,守护侯,还有我,凝渊王,三公又齐全了。”
“吾说了,别那样叫吾!”
“你……你……”
“迦陵,讲不出话就不要讲,听就行了。带着剩下的人,安顿休整去吧。”
“……”
“顺便,把这个拿去埋。”
魔王子口中的“这个”,便是曾经风华绝代的佛狱太息公,死心塌地爱慕了魔王子许多许多年月的邪玉明妃。
赤睛已是连默默叹气的心思都没了。
又玩死了一个。
兔死狐悲,死的是兔子,就不知不相干的狐狸,悲的又是谁?
而精力旺盛的魔鬼,仍旧不知餍足。
“赤睛,吾无聊了。”
“苦境,有什么好玩的呢……”
集境,末世圣传,云鼓雷峰。烨世兵权,一页书,素还真。苦境,一向是精彩的地方。
“你忘了慕容情。”
“啊,你提醒吾了,这只小鸟儿虽然不值一提,不过他身边倒有个好玩的……”
剑之初。
“吾开始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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