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员很是上道, 石曲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
“无他, 我听闻今日巫屠将军练兵没什么去处, 不若让他安排在荒地四周多练练, 正好也让我们西北百姓见识一下, 这西北军营的威风。”
他含着笑说出这段话,但是听着的人却莫名都打了个寒颤。
莫怪石大人私底下有那玉面阎王的称号,果然空穴来风必定有因,这石大人的手段,可当真是让人敬佩啊。
没有人反对石曲的这个提议, 毕竟石曲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今日那壮汉不就是欺着他们打不过他吗没关系,以后就在荒地旁边安排上一军营的士兵, 一有闹事, 直接一人一口唾沫都能让人没了,这样谁还敢不知死活的来闹事
除非他是觉得自己的脑袋在脖子上呆着太热了,想要凉快凉快。
这个事情,自然不需要石曲出面, 自然便有官员亲自跑了一趟西北军营,和巫屠将军商量了此事。
巫屠将军听了这个提议之后,并不像这个官员所想那样难缠,反而是一口答应了下来,义正言辞道。
“既然是为国为民,那我们西北军营既然义不容辞,往后我们会时不时安排人过去看看的,且放心便是了。”
那官员松了一口气, 连忙又说了许多的好话赞美巫屠将军,然后完成了这件事情,颇有些松了口气似的,往回赴命去了。
他虽然官职低,但是想往上爬的心却很坚定,所以这样跑腿的活也不怕失了面子,亲自过来走一趟。
待到人走了之后,巫屠刚一抬头,就看见自家亲卫正站在门外,似笑非笑地说道。
“听说今日,婵娟娘子家里的弟弟石曲大人,受伤了”
巫屠莫名的脸上皮一紧,然后强装镇定,不慌不忙地说道。
“不错,可见这拉士兵去荒地周围示威是有必要的,否则的话,只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受伤。”
他说得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亲卫却轻轻笑了一声,“将军为何如此着急和属下解释属下又没有说,你之所以会答应是因为石曲大人是婵娟娘子的弟弟,属下也没有说,你为何如此着急解释呢”
他越说巫屠脸上的表情越是尴尬,最后干脆重重咳嗽一声,随手拿起了一本公文,“我就是怕你想多了,没事你就去忙吧,我这里还有许多公务要批的。”
亲卫想要透过公文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缓缓点头,“既然将军要忙,那属下就不多打扰了,不过有一件事,属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巫屠从公文后头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说道。
“若是无关紧要,那就不必说了。”
他并不是很想听见。
亲卫佯装思考了一下,一边朝外走一边缓缓开口。
“属下觉得挺重要的,毕竟将军你的公文拿反了,很是影响你处理公务,将军你说是吗”
话音刚落,一个镇纸刷地一下朝着门口飞去,亲卫利索一闪身
镇纸擦着他的衣角被他反手一掏,接在手里,他的声音也随着风渐渐飘远。
“将军认真处理公务吧,这镇纸下一次属下前来再原物归位。”
巫屠板着脸听着那风声里传来的话,最后自己忍不住先笑了。
“臭小子,就知道一天天的”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他自己撑着头笑得畅快。
西北军营既然同意了,那么这件事也就这样敲定了下来。
没几日那荒地四周就被士兵们绕着开始跑圈子,那动静别提多大了。
为了达到最佳的震慑效果,巫屠甚至还让士兵们时不时地喊上几句口号。
口号的内容简单粗暴,无非就是水利谁敢动,谁的小命就要没之类的。
那荒地上耕种的百姓们一听,登时都乐了。
“真别说,刚开始我这心里还有点慌呢,但是这么一喊,我感觉心里也不慌了,立马就踏实了。”
一个老农站在田埂上,脚下全是收割的粮食,今年算是有一个好收成,他这一张老脸上挂着的全是满满的笑容。
“可不是吗我可听说了,是因为坝下村那个二流子,做出了那不要脸的事情,人那做官的,叫什么来着哦,对,石大人,那位大人说了,这个水利就是我们西北所有人的命根子,那是万万动不得的,所以就和那西北军营的将军一商量,就决定来这附近多练练兵,只要是敢动水利的,掉脑袋也是正常的”
“哟,闹得这么大吗”
一个人忍不住搭腔道,“我那日没见着,你们给我说说,啥情况啊怎地就要掉脑袋了”
“那可不就是要掉脑袋嘛”之前开口的人说道,“我可是听说了,那石大人受了重伤说是以后都要吃人参好好补着呢那可是一个好官这谁顶得住啊就因为一个二流子,差点这么好的官就要没了呢”
这人说得离谱,却是因为那日看热闹他站得远了些,所以不曾完全听清楚那大夫的话,只听见断断续续的几句,和林汐起初那一脸震惊和伤痛的表情,一推,这肯定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这人参要来做什么吃啊补身子啊
他这么一说,荒地上的百姓们脸色都带着一丝愤慨。
“那是什么人啊就该让他掉脑袋,居然敢害别人石大人那样的好官,那真的该是、该什么来着对对对,千刀万剐了”
“没错没错,那石大人可是个好官,还有这水利,谁敢动就是要我们的命啊若不是这水利,我们今年收成能有这么好我可是和我婆娘算过了,这十税一,还剩九成,今年明年两年的口粮怕是都够了,我们全家还摸着田螺和捉螃蟹挣了点钱,今年啊,能过得肥肥的年了”
“哟你家也是啊”一听这话,之前那老农立马乐着接过话头来,“你别说,我家里今年也能过个好年了”
“怎地,你家也摸田螺了”
“嗨,我都一把年纪了,哪里弯得下腰,是我家里四个儿子争气,起初做了那凉粉的生意,后来跟着挑冰,他们倒是肯干,这么干了几个月,手里头啊,不就攒下了钱嘛”
“也是,要是我家里有个把子力气,也定然去做那个了,不过我家里便我一个壮劳力,这在地里伺候着,摸田螺都是家里娘们和小娃娃干的,也是不错了。”
“嘿,你们别说,像我家里没甚人的,还要伺候地里的,今年也挣到银钱了”一个看起来脸色比较惨白,喘着粗气的中年男人说道。
“怎地,你如何挣钱了”
其他人纷纷关心地问道。
那中年男人面露感激,“我家里弟兄不是都没了吗剩下了不少房屋留给我这个孤寡人,前阵子,那些个厉害的读书人都说是过来我们西北城里看那月饼,我们西北那客栈小你们也知道的,他们好些人就问到了我家里来,给我了租金就住在那些房子里了。”
他说着,满脸感激道,“若不是婵娟娘子,我当真是药钱都要拿不出来了,好在有她,当真是造福我们的大善人啊。”
“是啊是啊,可不是吗去岁这个时候我的衣服没一处是好的,今年我家里婆娘说了,到了新年就扯点布,给我好好缝上几件新衣裳哩”
“我家婆娘也说了。”
“是啊是啊,这手里头有了些银钱了,新衣裳也能换上了,这日子越过越好了。”
一干人纷纷讨论了起来,这一说,才知道大家都在那客舍里头挣点不少银钱。少说的这么些日子下来,也过一百文了。
像是那老农家里有四个儿子都去做那挑夫的,竟然挣了好几两呢
这么下来,再加上地里的收成,一个好年,岂不就在眼前了嘛
这一切,可都要多亏了那婵娟娘子啊
被一众人感恩戴德的林汐猛地在客舍打了好几个喷嚏,不少食客纷纷关心地说道。
“婵娟娘子可是着凉了这天冷了,多多注意身子才是。”
“不错不错,要多注意身子啊。”
“是啊,也莫要太忙了。”
捏了捏鼻子,林汐笑着说道,“哪里就有那么金贵了,没事没事,不过是一时鼻子里痒痒,怕是有什么不小心进去了。”
说着,她的目光正巧撞见里头一个熟悉的身影,连忙叫住了他。
“罗屠户,我正要问你呢,这几日送过来的猪肉怎地感觉有些太老了好些人都说咬不动呢。”
那罗屠户被她叫住,自己脸上也很是无奈。
“莫提了,我正是想来和你说说呢,这眼下大家伙都在抢收地里的粮食,那卖猪的人当真少了许多,你要的猪肉又多,我一时半会儿收不到那个数,前几日还错收了好几头那老母猪,怕是他们吃到了。”
林汐皱了皱眉,“若是有老母猪,你与我说一声便是,我也不怪你收错了,只是这做出来让客人们吃到了,这便是不好了。”
罗屠户多少是心虚了,连忙道歉,一咬牙,说道。
“这样,那老母猪的钱我退你一半,你也帮我和大家伙解释解释,确实是今日这猪不多了。”
林汐却琢磨着,这也不是退钱的问题啊。
“那猪肉竟当真这么少这西北人这么多,一户里养个两三头的,应当也够的吧”
林汐不明白说道。
那罗屠户一听,连忙大吐苦水。
“这你便有所不知了,这前头大家家里都不殷实,那养猪多金贵啊,日日要有猪食伺候着,这很多人家里都养不起猪了,所以这西北城的猪啊,我不怕说,都在娘子你这客舍里头了呢”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怪怪的林汐有点纳闷,然后也说道。
“便是如此,那如今这大家伙手里多少都有点银钱了,养猪养个小半年的,也能够送来我这里杀了啊。”
她话音刚落,大家伙顿时七嘴八舌地炸开了。
林汐听了个头昏脑涨的,才明白他们的意思。
竟是要养一年以上,那猪才有肉
林汐恍惚间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来,对了,这西北这边,也没有那骟猪之说怕是。
没有骟过的猪,自然长势不快,猪肉也带着浓浓的尿骚味
林汐想着想着,忽然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该不会,她这要是想做猪肉生意的话,还得先教会这些百姓们,怎么样骟猪吧
这下她那所谓婵娟娘子的美名估计就要被糟蹋了,骟猪可就是活生生把猪给阉割了,这说出去,只怕她的名字后面就能止小儿夜啼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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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我又去看了一遍骟猪,也就是阉猪的视频是真的惨,活生生把两个蛋蛋取出来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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