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胳膊哈哈哈哈, 你可别说大话”
那壮汉的笑容还凝固在脸上, 巫屠已经用一只胳膊将他抓起来就地一摔, 顿时摔得他七荤八素, 只觉得眼前一黑, 就没了神智。
那些官员们和其他围观群众一看,顿时只觉得无比地解气了。
“还是巫屠将军厉害,一只手就把这家伙解决了。”
“是啊是啊,我们七八个人都没能把他给拿下呢。”
“不过那也是当然的,不然怎么人家是将军呢”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 巫屠听着,却只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林汐。她呢她会觉得自己也很厉害吗
不过他放眼望去, 才发现林汐已经冲到了石曲的身边, 正一脸严肃地在教育着他什么。
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不过巫屠很快就收拾了心情,把地上的人捆了起来,一只手拎着, 毕竟这群人看起来,也没几个能拎得动这家伙的。
林汐这边,正一边检查着石曲的伤势,一边难得有些不渝地在教育他。
“既然是有这样的暴徒,直接去军营请一队人来拿下,或者是让那巡逻队过来把人拿下便是了,你竟然还跑过去和人理论受了伤还不请大夫,你这是想要上天呢”
被她骂得耳根都生疼了, 石曲忍不住求饶道。
“娘子莫说了,我这便去找大夫看一看。”
他刚想要站起来,林汐又把他给压了下去,想了想,招手和巫屠说道。
“和你换换,你帮我把他背回去。”
巫屠一愣,旋即点点头,走过来把手上的壮汉一扔,然后背起了石曲。
倒是不重,比那壮汉轻太多了。
其他人还在想林汐和巫屠说的换换是换什么,就见林汐走到那壮汉旁边,轻轻松松一只手把人给拎了起来,那壮汉就这么被她拖着走,两只鞋在地上摩擦了一路,等到了地方的时候,那鞋底已经被磨破,穿了两个洞。
不过这一路提溜着这么大个人过来,林汐也算是坐实她那婵娟娘子的名头了。
不少本来还不相信的人,都纷纷肃然起敬,心里却想着道。
乖乖,莫怪那客舍那样挣钱也没人去闹事了,原来根源是在这里呢。这婵娟娘子这么厉害,莫不是一个能打百八十个,这谁敢去惹事啊
那边林汐把人给交给了闻声而来的巡逻军,然后自己匆忙去看石曲去了。
来的大夫是西北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大夫了,他给石曲看了又看,轻咦了一声。
这一声下来,林汐顿时就绷紧了神经,连忙问道。
“难道伤得很重”
那老大夫瞪了她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呢,轻伤不碍事的。我是在奇怪,这个小公子摸着脉象,虚虚实实的,似是曾经一度很是虚弱,又让人补了回来,也好在他年轻底子也好,不然这怕是一摔,就能随随便便摔出个毛病来。”
林汐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连忙解释道。
“是此前南城一位老大夫为他开的养身方子,前前后后一直有在泡那药浴,可是见效了”
老大夫连忙问他那人是谁,知道之后抚掌大笑。
“果真是我那同门师兄,那便是了,我师兄在这我们师门中,最是擅长这一脉了。”
他想了想,刷刷写下了一道方子。
“他这不过是轻伤,只是稍微磕破了些地方,这头上的药轻易别摘,隔三日来我这里换一次,不出一个月便能好了。那药浴方子,待好了之后,再给他泡上个把月的,稳妥一些。”
“好好好。”林汐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一边庆幸着,之前让那山羊胡子他们去收购人参,这下竟然就给用上了,当真是好在她有先见之明啊。
石曲倒是脸色有些铁青,虽然眼下入了秋凉快了许多,但是大夫所言,一个月这头上要敷着药,那他岂不是得顶着这头一个月不洗
一想到那个味道,石曲现在就恨不得直接晕过去得了,也省得要面对这么残酷的未来。
老大夫敷完药就拍拍屁股走了,林汐和巫屠道别,目送他回去军营之后,才转过来盯着石曲,嘴巴上虽然不说什么了,但是那如同发自灵魂的拷问,实在是让石曲动也不敢动了。
怎地娘子竟然还在生气
林汐当然还在生气了,怎么说,石曲在他们家里的时候,也是被摆在心尖尖的。虽然做吃食的时候难免受伤,但是那都是小事。
可是这一次,他不顾自己的安危冲过去,那就是大事了。
再说了,石曲一向是家里最是成熟最是稳重那一个,今日却忽然这样冲动,先不说别的事情,单是这一点,林汐就觉得不得不说说了。
“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你们居然出动了这么多人都没搞定他”
而且石曲为什么要管这件事情林汐虽然嘴巴上不说,单是实际上却是不愿意石曲或者是林颀以身涉险的。
石曲正在郁闷又要泡药浴了,闻言,也只能稍微解释一下,好安抚一下暴怒之中的林汐了。
原来,那个壮汉是个出了名的二流子。
今日的事情说起来,其实也不大不小的。
但是却和林汐之前弄下来的水利设施,有点关系。
那荒地本就是给那穷苦人家耕种用的,去领荒地的人也基本都是家里已经没有地,或者说要伺候的地不多的人家。
他们大多数都是勤勤恳恳的人家,但是也不是没有例外的。
那个男人是坝下村的人,家里无父无母,有过一个婆娘,但是却很早就跟人给跑了,听说是受不了他在家里虐待,鼓足了勇气抛下唯一一个女儿就跟着男人跑了。
“那个人对他的女儿也是非打即骂,我听说年前他还因为赌钱输了,将女儿给卖了抵了那赌债。”
石曲神色淡淡的,他很早之前就懂得了,不是所有人,都会对自己的孩子好好的。
那人卖了女儿之后,就仿佛彻底放开了一样,仗着自己天生力气大,就拿钱去学了几招。
不过他当时正好错过了那领荒地一事,如今那荒地再开垦出来的,已经都归军营栽种用了,他顿时就老大不爽起来。
尤其是当他发现,那水利的妙处之后,他就脑子里寻思着,想了一个办法。
那水利不正是这荒地的要命之处吗他当时就眼珠子一转,自以为找了个好营生。
他跑去那水利上边,到处去宣扬,要那些百姓给他交一笔水利保护费。
“保护费”
林汐先是一愣,旋即眼神古怪起来。
“他有什么资格收这个保护费的那水利就算是出了个毛病,难道他就懂修了他要是有这个本事,做什么小混混”
石曲同样面露讥讽,然后说道,“他哪里是要那种保护费,他的意思很明白,若是那些耕地的百姓们想要好好地种地,那水利不被他来捣乱,就要给他交钱。”
林汐“。”
乖乖,涨见识了,古代版黑道大哥啊这个保护费收的也太有水平了吧不给钱就去搞事情这和直接抢钱有什么区别吗
显然大家伙和林汐想得都一样,谁乐意给一个恶棍白白挣钱啊
再说了,现如今哪里还有人不知道,那水利是婵娟娘子所想所做,旁的人那是一点关系都没有,那玩意儿凭什么敢来叫要收他们的钱
当时就有好几个百姓表态了,还有人劝说那壮汉,让他好好去求一求官员,没准还能领个几亩荒地耕种,那才是根本。
结果那百姓话音刚落,那壮汉就开始骂骂咧咧起来,一边动手要打人,一边要去弄那水利,打算真的让水利出点毛病。
石曲正巧在那附近,知道有人要动水利之后,立即就赶了过去。
结果也是没有想到,结果那家伙居然敢对圣人封下来的朝廷官员动手。
“娘子也莫要生气,他既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动手,那就等着在牢里吃牢饭就是了,板子也是少不了的,再说我也不过是轻伤罢了,那些水利没事,才是最重要的。”
石曲轻声地说道,一边安抚林汐说道。
他就是不希望看到有人动那水利。
于公,那水利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整一个西北城的百姓们,都指望着这个水利过上好日子。
于私,这水利是娘子毫不藏私奉献出来的,无论是谁,都应该尊重这水利的存在才是,万万不能让人在这水利上面做文章。
不管是哪一方面,总之他都是见不得那人破坏水利的。
“你啊”
林汐叹了一口气,看着石曲的眼神里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
她自然也是听出来了的,要说石曲心怀大义实则不然,林汐自然是知道,石曲心中,小家才是第一位的。这次的事情说白了,还是和自己有关系,不过那水利确实不能让人随意碰了,石曲的做法也没错,她也不好说什么。
纠结了一会儿,林汐也只能用手掐了一把石曲的脸,就当做是出气了。
石曲颇有些讨好意味的冲着她傻笑了一下,林汐还是有些郁闷,干脆说道。
“既然你受伤了,那这段时间的伙食就以药膳为主吧。还有那个药浴,回头好了就给我泡起来,你这身体当真是一点儿怠慢不得,为了以后好,多泡泡。好在那人参再一个月应该也要送过来了,你到时候别担心浪费钱,使劲泡。”
她说着,如愿地看见石曲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表情,心里满意了。
让他逞能去出头,这下总该记住教训了。
林汐前脚刚去准备药膳,石曲后脚就出门去,找几个负责水利的官员商量一下这件事情。
“那水利乃是百姓耕种重中之重,这次是因为有巫屠将军出手,我们幸运的不需要背任何责任,但是若是再有下次呢”
石曲一个我们说得官员们心里有些自责,又有些感动,只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如今这西北正是发展好的时候,百姓们每一年的赋税,便是我们西北交给圣人的一份成绩,好与不好,和这水利脱不了干系。”
石曲又道,言语之中多有暗示,好几个有心思做业绩向上爬的官员立即就听懂了。
“这水利一事,今日若是我们不做出点什么表态来,怕是这样的东西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到最后,百姓们都看轻了这水利,不将它看在眼底。”
他颇有些危言耸听,也格外的管用。
有人问,“那我们应当如何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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