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恂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虽说这两天馅饼掉的实在太多了,但这样天天近距离相处的机会绝对是大礼包,幸福的简直让人想晕。
“是,听着点,高考会考。”沈琛摆弄了一下大哥大,觉得有点嫌弃。太重了,拿着简直像捧了块砖。
幸亏他记性好,到现在都还记得高考试题,这大概是他重生以来最大的福利了,他现在完全可以凭一己之力将自己和陶恂送进国内外任何一座顶尖学府,等高考完了给陶恂挑一个正经大学自己就该功成身退了。
还有半年,针对训练下来不是没有可能。
正路走上了下一步就该把人掰直,自己再在他跟前晃就不是个事儿了。
自己对于陶恂来说就是祸根灾源,得避着点儿,最好能隔个十万八千里别再把人往不归路上带了,那是真的不归,会要命的那种。
大院里住的都是军区里有点儿背景的,陶家虽说是商贾大家可也是因为大儿子在军区里有了作为才勉强够格住进去的,但陶家重心毕竟不在从政上所以并不经常在这里住,也就是陶恂想着离沈琛近点儿天天往这边跑。
沈辉早就参军了,沈丛比沈琛还要小一岁,现在正上高二,这时候也已经去了学校,家里只有刘思丽。
刘思丽是典型的大家闺秀,笑容温和对沈琛在外人面前尚可看的下去,挑不出什么错处。
沈琛略略点了一下头,没怎么应声,转头带陶恂上了楼。
上一世他出了事刘思丽是最先落井下石的,他实在给不了什么好脸色。
自己是私生子,母亲病逝后才被父亲接了回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和母亲对不起刘思丽,所以这些年刘思丽冷言冷语故意为难只要不是太过分他一直都是忍着的,大学毕业后再没拿家里一分钱,他自以为已经足够退让,可刘思丽还是不满足,那他也无可奈何。
少年的房间只是简单的黑白,有着不同于同龄人的冷清,黑窗帘白沙发,一盏灯塔样式的台灯放在了桌面上,房间简洁的过分几乎不像久居的家。
“自己坐,我下楼去给你沏茶——哦,你喜欢汽水吧?家里没有我出去买,你先看会儿书。”
“不、不用了。”陶恂第一次进沈琛房间,难免有些坐立难安,“就喝茶吧,什么都行。”
“也行。”沈琛笑了下 ,无端觉得这么青涩的陶恂还挺可爱的,所以,为了能让这人好好的这么走下去,自己就该走远点。
接下来的两个月陶恂自己一直生活在云端之上 ,沈琛对他甚至算得上温和了,一直万古不变的冰山脸偶尔也会露出一点笑,没那么敏感也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跟着沈琛进行了两个月的魔鬼训练,被心上人抓着即便是刷题那也是舒心的。不过这倒是把他家老爷子老爹老妈都感动坏了,以为陶小少爷终于改过自新回头是岸了,还特地去庙里拜了好些天的菩萨。
高考是个万里无云的晴天,沈琛和陶恂不是一个考场。陶恂考完后去接沈琛,远远看见气质冷清的少年站在汹涌的人流中静静看着他,眸光深静,但其中淡淡的温柔却能让人甘心沉溺。
陶恂莫名想到了岁月静好四个字。
沈琛给陶恂做的都是针对性训练。俩人都不出意外的发挥超常,高挂榜顶前十的分数足以让他们迈进任何心仪的顶尖学府。
陶恂的志愿是沈琛给他填的,少年捻着笔一笔一划的填上A市的顶尖大学,侧脸的轮廓仿佛镀着一层柔光,然后在自己的志愿里填上了一模一样的字。
——那真是陶恂这辈子见过最好的景象了。
好的不像是真的,但那时候的他确是真的以为一切都会这样一帆风顺下去。
直到大学开学,新生吵吵嚷嚷的入学,他站在报名处将录取名单一字一字的看了整整三遍。
——没有沈琛。
但沈琛不可能落榜。
沈琛的高考分数甚至高于自己,仿佛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在心底里叫嚣着不安。他扔下行李就跑,爸妈的焦急呼喊他已经听不见了,突然就发现不对劲了,例如沈琛这两个月来不同寻常的温和,例如高考过后沈琛刻意的疏远,例如他已经整整三天没有看见沈琛了。
”阿琛填了b国知名大学金融专业,昨天已经坐飞机过去了,怎么,阿琛没有告诉你?”刘思丽脸上带了点笑,沈琛能自己识趣远走他乡她笑的真心实意。
他走了,没告诉自己。
陶恂茫然的站在沈家门前,半响,慢慢摸出了手机,拨下号码,电话那头是漫长的忙音,没有尽头,没有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十八岁的陶恂在沈家门前放声大哭。
他将他捧在了云端上再瞬间摔入了地狱。
沈琛!沈琛!沈琛!
与此同时,沈琛走在异国他乡的陌生长街上,初秋的梧桐叶打着旋儿安然飘落,惊起一丝波澜不惊的微风。
这里已是大洋彼岸,相隔万水千山 。他曾打点好一切让陶恂过来逍遥自在的过完他下半辈子,但那个蠢货不愿意,把生的机会留给了他,到头来两个人都没能活。
“这儿挺好的,陶恂那时候怎么就不愿意来了?”
他慢慢的走着,异国他乡已经有些冷了,他裹紧风衣,有些漫无目的的想,等哪一天陶恂放下了倒是可以请他来这边看看,这里的葡萄酒不错,陶恂应该会喜欢。
最好的是,这里的酒,不伤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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