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杯在魔界里是一块异地。和魔气最盛的天地一裂不同,它是一处灵气汇聚之地,没有一丝魔气掺杂。传说这块裂谷的大瀑布是九黎祖留下的修炼地,后世魔界子民猜测先祖原是神修,是后代修行有误,才大规模爆出了无尽魔修。
几千年已过,能得到九黎杯灵气裨益的魔修越来越少,此地更多是作为个旅游景点用。但对其他两界而言,九黎杯又是块至宝之地。
温浓看书时没太仔细,只记得九黎杯后来变成了块仙魔争抢的宝地。至于内部情况,他也不知道。
此刻他正倒栽葱往下掉,呼啸的狂风刮得长发衣袂猎猎,万顷瀑布在回眸处咆哮。路刀带着他,像要坠入深渊或者极乐,快意又凌厉。
温浓死机了。
路刀纵声大笑:“怕吗!”
温浓懵了一会,哇的哭了出来:“路刀你个混蛋!王八!”
他吓坏了,乱七八糟的混话全部飚了出来,可惜在震天动地的水声中,还不如一滴水花来得清晰有力。
路刀大笑,握紧他的手松开他,空中两个相拥的身躯随即分开,变成紧握双手平置坠落。路刀的头上冒出了鹿一般的角,脸上、手上都浮现了奇丽的纹路,全涌动着莹莹的蓝光。温浓正哇啦嚎着,忽觉心口一震,很明显地感受到了体内灵脉的运转。
“感受到了吗!”路刀拉近他,鼻子贴着鼻子对着喊,“这里是灵气最浓厚的地方,试着调动你的灵气,不要藏着你的本相,露出来!”
温浓迸着泪花子骂他:“露个头!你个混蛋,送我回去!再这样下去我们会摔死的!”
路刀龇出了虎牙,往前猛地撞了他额头,眼角豁然眦出了蓝色的纹路,灵流外溢,夺目且绚丽。
“不会死。”路刀笑开,“九黎先祖在上!路刀温浓齐跳……”
灵流太磅礴,温浓听不清他到底在叽咕什么,只觉得身处洪流当中,成了一只快要四分五裂的纸飞机。而越是动荡,越是不敢松开对方的一双手。
这种……近似于同生共死的感觉太奇妙了。
也许真的是处境越危险越能激发人的潜在力量,看不见的灵流化作狂风摧折过他的身体,两人抓着手一边坠落一边旋转,温浓惊惧到深处,四肢百骸里的灵气涌动的速度不断加快。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撞击心脏,便试着去运导,结果貌似用力过猛,爆出了一阵强流,发带都震碎了。
路刀也是猝不及防,眼见他爆出一阵刺耳白光,原本温软的双手仿佛变成了两个刺猬团。灵流猛的撞来,他心口一震,竟然让他离开了自己。
温浓千斤坠似的往下掉,路刀瞳孔瞬间赤红,满天赤蓝交杂的灵流爆发,映在温浓眼里,所见绚烂得惊人,此世再无任何其他色彩能这样惊心动魄。
路刀大喊着朝他俯冲过来,像一团燃烧的异色火焰。温浓伸出手,指尖再次相接的那一瞬,仿佛有什么在心底破土而出。
路刀抓住他的手,刚紧紧搂进怀里,就带着他急速冲过了九黎杯下浓稠灵流凝聚而成的云雾,随后视线豁朗,水面直扑过来。他护好温浓的脑袋,两人就这样梭子似的扎了进去。
水从四面八方灌进来,温浓越发难受,灵流更加难以控制,体内像有什么东西要炸出来一样。不过没一会,他确实要炸了。
路刀松开他,扯着他的领子叼住了他的唇瓣。
啊……嘞?
路刀的瞳孔在水里浮动玫瑰一样的颜色,他箍住温浓,闭上了眼睛,贪婪地渐渐加重力气。
灵流云雾下,原本风平浪静的湖水忽然炸出壮观的水柱,恼羞成怒的声音在九黎杯里回荡:“路刀!!”
两人炸出水面,温浓朝对面的少年怒喝,长发淋淋遮了脸,也依然掩不住番茄脸。路刀“诶”了一声,又死皮赖脸地游过来。
温浓扑腾着想再爆灵力,然而新手上路还不熟练,又不会凫水,没扑两下反而差点沉进水里。是路刀漂过来拉住他,才不至于狼狈。
“你王八!流氓!老子直的!”温浓呛着扑腾,脸皮火辣辣的,眼睛乱瞟,快没脸见人了。
初吻被个纸片人抢了!还是当着儿子粉的那种!
路刀听他翻来覆去地骂了一会,捏过他下巴来直视:“温浓,我想吸你,我忍不住。”
温浓懵圈地抬头,看见他脸上灵纹忽蓝忽红,又昳丽又心惊,左脸上还有一个加粗的(﹏)。
他结巴了:“草……草泥马……不准过来……再过来我报警了啊……”
路刀释放灵力困住他,附过去舔了他唇边的血丝,瞳孔里赤色更浓,还在硬撑着笑:“那你抱紧我啊,反正我又不会放手。”
温浓头皮发麻,他记得原书里路刀吸血的间隔应该是二十天,为什么现在就这样了?难道……是因为量不够?
“不不不,不给吸。”他壮着胆梗脖子,“不能一天一次!这么下去你会吸干老子的!”
路刀笑了一声,蹭着他鼻子:“不会一天一次的,今天特殊。为了压制你之前的灵流,我的灵脉岔了,刚又太刺激,你再不给我,少主就要疯了。”
“吹吧你!”温浓又怂又怕,“我看你正常得很,就是馋了……”
话音刚落,路刀气息一变,身后的水面炸开,一路的壮观水柱噼里啪啦好不惊人。脸上灵纹全变成了红色,獠牙也冒了出来,再不是激萌的嘴碎儿子,而是一脸凶相的魔身古灵。
“给不给吸的?”
沃日声音也变低了……
温浓欲哭无泪:“给还不行吗……”
脖子上的纱布刚解下来,路刀就急不可耐地把他抱进怀里,找到先前还没愈合的地方就要下嘴。
温浓发觉到他的意图,大叫道:“挪个位成不!反反复复盯着一点咬更难受啊!”
路刀一顿,拍了拍他后背,咕了一句:“好,我轻点。”
轻点有个屁用……嘶!
一点点流失的仿佛不仅是血,还有温度。温浓听着他咕噜咕噜的吞咽声越发觉得冷,忍不住开始颤抖:“节制点啊少主……我要死了……”
路刀睁开眼,瞳孔开始竭力回复,忽而他在他衣领里看到浅白的微光一闪而过,不觉一怔。
就在温浓扛不住心理压力要两眼一翻时,路刀终于放开了他。还没喘一口气,这兔崽子居然就要扒他衣服。
“!!”温浓惊恐地狗刨,“你又干嘛?”
路刀刚扒开了条缝看了个清,除了半身细皮嫩肉其他都没异常。他揩着唇角凝望了他须臾,疑心自己是花了眼,暗笑着游近他:“犯抽了对不起可不可以?欸别跑了,过来,少主给你止止血……”
“离我远点,莫挨爸爸!”
两人搅得湖水起波澜,温浓在求生欲的驱策下开创了温派游泳姿势,刨得水花四炸,动静可观。路刀无奈地在后边看着,享受着这全方位的狂野淋浴,眼睛紧盯着他不放,满腹忧愁。
这家伙果然不是以魔入道,魔都里弱,到了九黎杯便强了。
温浓越刨越不觉累,反而感觉四肢轻快,如有神助,脖子都不觉得疼了。待要再一鼓作气刨出百米,面前湖面骤然冒出气泡,他直觉不妙,连忙掉头要跑,没想到路刀瞬间就出水掠来,拎起他往怀里一带跃上了半空。
湖面炸出万箭水花,纷纷扬扬里有一尾黑色长鱼须鳍全张,鱼嘴一动一动,泡泡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个丑萌的鱼形吹泡神器瞪圆眼,开口就是浑厚的叔嗓:“哪个王八蛋吵老子睡觉!”
温浓呃了一声,揪住路刀袖子拿眼神示意:“跑不?”
路刀一手环住他一手轻按他脖子,听此唇一勾,嘬嘴吹了一声口哨。
下一秒,一只火红的獙獙穿透云层威风凛凛地俯冲下来,门牙一张,无敌准确地叼住了那尾气势不凡的黑鱼。
温浓眉尖抽搐,身边的酷盖这才爽歪歪地在他耳际装叉:“少主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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