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庄会用什么样的方式解决擦屁股的问题呢?
是叫紫女过去:“紫女,给我拿点布,我擦屁股的布被歹人给烧了,快,江湖救急!”
不过紫女的房间隔得也不算太近,他必须要大声叫唤才能让紫女听到,而紫女如果能听到了,那紫兰轩这上上下下也都差不多都知道了。
――哟,卫老大,你的大屁股被歹人看光了呀~
或者是直接撕下衣袖衣摆,将就着擦一擦,反正劳资收保护费有钱,再买件衣服――噢,想多了,他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穿衣服呢。
亦或者是最节省的办法,直接坐在马桶上,等着屁股风干,然后就不用擦啦,美滋滋。
我一边坏心眼地想着,一边往白亦非的住处走去。
这时候新郑的宵禁还未解除,据说是有百越的贼人在捣乱,到处都有巡逻的侍卫,但我随身携带了白亦非的令牌,倒也是畅通无阻,无兵敢拦。
只是黑灯瞎火的那几个小巷子里,总会蹦出一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小妹妹,一个人在路上走,恐怕不是很安全呐。”
“嗯。”
我停下脚步,抱着手臂看着对面的妖艳女人。
她长得是真好看,面若桃花,眼带春情,穿的又很少,前后都没两块布,看得我脑袋一热,幻肢都硬了(此处删掉)。
但好看归好看,这个点被人拦住,必然不是好事。
“不如让姐姐送你回家吧。”
我轻轻挑了挑眉:“像你这样的美人,我家,是只进不出哦。”
那女人后面又走出一个男子,面容冷峻,长相中上,眉毛古怪,看起来有点凶神恶煞。
不好惹。
最好都别乱开玩笑。
“天色已晚,家中老父心中挂念,告辞。”
我轻轻甩了甩手,手里凝出的冰块化作晶莹的粉末,在黑夜里飘出一道莹白色的光线。
我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的装逼功力了,明明心里很担忧,我有几把刷子自己还是很清楚的,但表面上还是挂着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装作自己游刃有余的样子。
可惜那古怪眉毛并没有被我游刃有余的手法骗到,竟然直接下令:“焰灵姬,去把她抓过来。”
“是,主人。”
焰灵姬一扭水蛇腰,缓步向我走来。
我一动也不动。
我不会轻功,肯定跑不过她,我就不痴傻地指望她也不会轻功了。
只要我一跑,必然会暴露自己的武功底子。
就是死,我也要装逼的死,绝对不能再让人看出我是个草台班子。
就在她离我还有一米左右的距离时,耳边有一道冷风轻轻刮过。
……呼。
那道红衣在我面前稳稳停住了。
“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美人。”
啧啧,我早知道白亦非暗中派人跟着我,但这次竟然是他亲自登场了。
我默不作声地往后退了两步。
看样子他和这什么焰灵姬还是旧识。
焰灵姬掩唇一笑:“你一点都没变嘛。这小妹妹是你什么人?”
“她?府上的一个侍女。”
哈?府上的一个侍女!
这混蛋透顶的白亦非,看到美女了,就不说我是他的女儿了,改口成府上的侍女了,难道他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想要第二春?
白亦非不再跟焰灵姬寒暄,目光投向了那怪眉男子,语气也没有对焰灵姬那样温柔委婉了:“你最好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轻举妄动的话是会死的不够优雅的。”
怪眉男子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跟白亦非离开的时候,他也只是目光深沉地望着我们。
漆黑的长发,漆黑的眼睛,还有在漆黑的夜幕中慢慢渗透的孤独和凝重。
我怎么有一种他和白亦非曾经有过一腿的古怪想法?
*
白亦非带我去的不是回府的路,是出城门的路。
这个点出城是逆举,但也无人敢拦暴虐嗜血、位高权重的血衣侯。
出了城门,他将我抱起,飞了起来。
我还没学会轻功,飞在高处心里是怕的很,但转念一想,我对他来说,毕竟还有用,他也不会轻易弄死我。
于是我慢慢地让自己平静下来。
白亦非带我来的是一处荒山。
荒山是一荒到底,从山脚开始就寸草不生,往上,更是云雾缭绕,除了茫茫一片白,什么活物也看不到。
我和白亦非一句话没说,全程沉默。
到了山顶,他将我放下,轻声道:“你先前想要一把剑,现在可以如愿了。”
白雾渐渐散去,面前是一片深沉的寒潭。
一般来说,寒潭不可能在山顶,但就是这么古怪的地方却有寒潭,才让人不寒而栗。
寒潭的水静止不动,我却在那晶莹的淡蓝色里看到了莫大的压力。
我不是勇猛之人,甚至比一般人怕死,自然知道退缩。
白亦非指着寒潭:“你想要的,就在这欺霜潭里。”
言语之意,是不会允许我逃走。
如此,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跳下寒潭的那一刻,我几乎窒息。
冰冷平静的水面一下子被搅碎,像是变成了千把万把张牙舞爪的刀子,从四面八方而来,戳破我的皮肤,透过血脉,直到五脏六腑。
骨骼像被冻住了,耳朵里灌进了不少潭水,带动上半个脑子都作痛。
我屏住呼吸,往下游去。
胸腔里翻滚着的血液,几乎时刻要冲破喉咙从嘴巴里溢出来。
慢慢的,我不觉得冷了,只觉得疼。
就像是在刀海里游走,皮肤和骨骼都是在被锋利的刀子切割着。
蓝蓝潭水之中,我终于看到了一把剑的晕影。
它散发着淡淡的莹白色,静谧而优雅。
………
我想靠的近一点。
……想仔细看清楚。
可惜,我好像只能到这里了……
手脚早已无法动弹,现在连意识也慢慢涣散了。
我歪了歪脑袋,嘴里吐出一串泡泡。
…
……
………
等我醒来的时候,白亦非正坐在寒潭边煮鱼。
很意外,他竟然会用火,并且是用火在烹调食物。
石锅不知道是从哪里捡的,似乎韩国人(不管哪个韩国)都对石锅情有独钟。鱼估计是从寒潭里捉的,是那种通体莹白的鱼。随着石锅里的水慢慢煮开,它们也在其中上下浮动翻滚。
简直像是活的一样。
我和盖聂少年时也曾流落在野外,那时候逮了鱼就是烤着吃,狼吞虎咽管饱即可,哪里会想到炖煮一锅鲜美滋补的鱼汤,一边喝一边欣赏风景。
粗人做粗事,不是所有人的都有那份优雅和闲适。
白亦非见我醒了,将手里的一块东西扔给了我。
我伸手接住。
“这是?”我看着手里那块莹黄的物体,猜测道,“莫不是传说中秦国的琉璃玉?亦或是百越已经消失的火羽玛瑙?”
学识丰富如我,平时多读书总算有装逼的时候。
白亦非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红唇轻启:“是生姜。”
我:“……”
寒潭里的鱼味道极其鲜美,只加了少许姜片,一点盐,滋味就超越了很多名贵佳肴。
谁还说玉盘珍馐值万钱?
不,这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珍馐了。
我望向下山的路,那里是峭壁悬崖,几乎没有任何可以踏足立点的地方,稍一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除非是绝顶的轻功,否则是上不来的。
又会有谁知道这里有一片寒潭,和一把沉封在湖底的剑呢?
我大口大口地喝着鱼汤,白亦非一口没喝。
他凝视着沉静的寒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我喝饱了放下石锅时,他才慢慢转过头来:“吃完了?”
我点了点头。
下一秒,我被拉进了他的怀抱,整个人跪趴在他的怀里。
这姿势既羞耻又暧昧。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脸颊。我抬起脸看他,在他那双冷漠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同样冷漠的自己。
他俯下脸,咬住了我的脖颈。
我安安静静,一动不动。
吸血鬼似乎都是脖子控,喜欢这块连同着脑袋和躯干的地方,毕竟从来没听说过有吸血鬼是咬人屁股的。
白亦非吸完血也没有放开我,他的长发摩挲着我的脸颊,两人就这么贴在一起。
普通的孤男寡女,荒郊野外,不管是不是情投意合,这么贴在一起是很危险的。
但我们俩不会。
别说是□□了,我都快连食欲都没有了。一想到自己也是别人的饮料,我就有些反胃。
贴在一起没多久,我身上湿漉漉结成冰的衣服都干了――这是物理上的升华吧。
说起来也是好笑,我刚学到这里就穿越了。
穿越到这里,据说十几个年头了,但前十年,我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而且命运从来都是任人摆布,不由已身。
无论以前,还是现在。
这样的生活,真真是既屈辱又没意思。
即使我再会苦中作乐,还是心有不甘。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白亦非睁开眼睛问我:“在想什么?”
“自由的鱼儿一旦落入人类的手里,这要杀要剐的,还不是任人摆布。”
我指了指石锅里剩下的鱼尸,“它们可不可悲?”
“看来你有点不明白。”白亦非将我抱到寒潭最边缘处放下,“现在捉一条白浪鱼回来。”
“好。”
捉鱼我是一把好手,但这寒潭里的鱼,我却没有十足的把握。
我蹲在岸边,仔细观察着水中的游鱼。白浪鱼浮于表面,你看得到它,同样它也看得到你,警惕性很强,需要耐心观察。
有一条离我很近了,我猛地扑上去抓住。
抓是抓住了,但那鱼身子灵巧,轻而易举地弯过身子咬了我一口,我手一抖,它又掉进了寒潭里。
白亦非见状点评道:“鱼也并非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命运。”
我干笑两声道:“是,落到我这种人手里,它确实还能逃脱。”
白亦非冷冷一笑,朝寒潭挥了挥手,狠狠一扬内力。
潭水溅起成冰。
无数白浪鱼掉在地上,碎成了一块一块莹白的尸体。
“有些时候,不认命也不行,毕竟猎物就是猎物。”
这话不知是对鱼说,还是对我说。
鱼已经成了碎块,也并非有脑的灵物,所以这话应该是对我说。
回了白府以后,我依然在想那把剑。
那把沉在潭底的剑。
剑影莹白,名为欺霜。
白亦非来了客,没空管我,打发我自己看书去。
我在小院里闲着无聊,摒退了仆人,躺在石桌上发呆。
一双干干净净的淡青色鞋子慢慢走入了我的视线。
我吹掉嘴里的草,笑着起身:“你是――”
我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那平淡若无的表情,稳稳似峰的眉眼,青色衣襟白布袍,不是盖聂还能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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