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超度

小说:祖师爷赏饭吃 作者:闻一二
    周已然把小茶几搬到油画下方,然后对甄诺道:“绑在你中指指根的五帝钱可以解开了。”

    甄诺颇为不舍的解开红绳递给周已然,不知是不是错觉,两枚五帝铜钱一离体,她便感觉一股寒意沿着她脊背攀爬。

    “不是要上供吗?”周已然给徐新汶提建议,“你去找点熟食来摆着吧。”

    徐新汶听了周已然的话,熟门熟路地下楼去了。

    周已然在包里挑挑捡捡半天给陶姜塞了几张符:“这次千万省着用。”为了徐新汶他这次可真的把自己从外公哪儿顺来的宝贝都快造作完了。

    甄诺没忍住朝陶姜手中的符箓投去了羡慕渴望的眼神。

    徐新汶很快端着个水果盘跑回来,果盘里小山一样堆着些仙贝奶糖小饼干。

    “......这都是啥?用这些会不会太随便了?”甄诺无语。

    徐新汶更无语:“你家里有啥东西自己不知道啊?我总不好拿冰箱里的剩菜吧?”

    周已然把果盘摆到小茶几上,摸了个仙贝撕开包装塞嘴里,没管她们两人。

    “新手上路运气都不会太差。”周已然掏出他的雷惊木敲敲画框,书房里若有若无的阴气瞬间尽数收敛进画中。

    “你们看过倩女幽魂吧?”周已然举着雷惊木笑出两个梨涡,“听说这种女鬼最怕的就是自己的骨灰被毁,甄诺你不介意我把这幅画砸了吧?”

    甄诺刚想说不介意,出口却是一声凄厉尖啸:“你敢!”

    周已然冷哼一声,飞快上前一步将悄悄捏在手里的符箓一把拍在甄诺额头:“正等着你呢。”

    符箓挨到甄诺额头的刹那便化为灰烬,与此同时一道黑影被击出,周已然立刻将拴着五帝钱的朱砂红绳挂到甄诺手腕上。

    甄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软软跌坐在地毯上,说话都困难。已经被吓傻的徐新汶赶紧上前把她扶到后面去。

    女鬼离开甄诺的身体后凝出了形体,俏生生地立在油画边上,葱白似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画上的玫瑰,含水美眸斜斜看过来的媚态直激得周已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想到你这个小道士能逼得我离开人身,”她掩唇娇笑道,“可真是自寻死路,区区人身反而才是累赘。”

    周已然并不答话,单手掐诀口中轻叱:“起!”

    随着他的手决变化,原本空无一物地毯上几道金符缓缓显现。

    仓促间布的阵能将这女鬼困上一时半刻就算没白费心思。

    周已然的雷惊木直接朝着油画而去,他有种预感,这幅画才是重点。

    “你敢!”

    女鬼凄厉尖叫,却一时脱身不得,激怒之下怨气四溢,书房中像被蒙了一层细纱,几人心神恍惚间只看得见周已然手中挥出的雷惊木上的一点金光,随即双目一痛,回过神来才看见雷惊木被拦下来了。

    周已然布的阵比他预料的还要争气些,这会儿女鬼还没有挣脱。

    拦住他的是油画里的东西。

    周已然身后的三人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十来张狰狞鬼脸扭曲着挤在一起护住油画,如果不是周已然觉察不对收了力道,一记雷惊木差点没将它们打散。

    观其阴气这些鬼脸都是些新死的男鬼,大多都还没有神智,只知道木讷地围着油画转,少数两个有几分神智的也深陷死亡的痛苦中,却苦于无法开口只能不断嘶吼,引得没有神智的也跟着吼叫,真正意义上的鬼哭狼嚎,声声泣血。

    女鬼见此场景十分快活,嘻嘻一笑:“好郎君们,给我把他杀了!咱们的画也该添新色了。”

    她一开口,嘶吼声又盛了几分。

    周已然看了眼满面快意的女鬼,又看了看龇牙咧嘴跃跃欲试的鬼脸,咬牙将雷惊木放到困住女鬼的阵中压阵,前有狼后有虎!

    “孜然啊啊啊啊我动不了了!有东西在啃我的腿!”徐新汶吓得闭着眼睛抱着甄诺大叫。

    还有咸鱼队友拖后腿。

    陶姜一听到徐新汶的叫声立刻将一枚符箓拍到徐新汶身上。

    周已然松了口气:“这些鬼面应该是被女鬼所杀,死后骨灰入画受女鬼驱使。这倒是不好办。”

    陶姜看向他,问道:“有什么难处吗?”

    周已然道:“道家做法讲究先礼后兵,能劝则劝,动手的话一般还是以驱鬼镇鬼为主,毕竟死亡还不是真正的消亡,魂飞魄散才是,修行之人杀孽不可过重。尤其是对这些死后神智不全的孤魂野鬼,他们生前并未作恶,惨死成为鬼魂还要遭受奴役。”

    周已然看着那些疯狂嘶吼的鬼面:“他们如今算是这女鬼的......肥料。”

    他能毫不犹豫对凶残恶鬼下手,倒对着这些没有多大杀伤力的鬼魂有了几分无措。

    陶姜想了想:“超度呢?”

    “这题超纲了。”周已然尴尬道,“超度这种冥事法会中途被打断就不妙了。”

    不用想也知道旁边那只虎视眈眈的女鬼不可能让他做成。

    女鬼本来短时间也无法从阵中挣脱,周已然将雷惊木放进阵中后她更是处处受制,一时恼怒非常,对着旁边的鬼面尖啸一声,那些原本懵懵懂懂的鬼魂竟露出几分惧怕之色,但到底还是缓缓朝她聚拢。

    “不好!她想食鬼破阵!”

    周已然顾不得其他,一口将中指咬破,以指做笔就着血飞快在成阵的符箓上勾画,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随着他最后一笔落下,原本粗糙简陋的小阵隐隐有金光流动,威力顿时不可同日而语。

    阵中煞气渐渐消退女鬼趴附在地面翻滚痛叫,那些原本都快进阵的鬼魂见状飞快退去,缩在油画边上哀泣。

    周已然提在胸口的长长一口气总算呼了出来。

    “你的手...”陶姜看着周已然欲言又止。

    周已然抬起手一看,血还在一滴一滴往下流,刚才情况紧急,他那一口咬的忒狠,而且怕画到关键处出血量跟不上他还在心里默念了出血咒。

    周已然连念两边止血咒血才止住,举着受伤的手,周已然看着缩成一堆的鬼魂道:“咬都咬了不能浪费。”

    他话一出口那些鬼魂就是一个哆嗦。

    周已然笑笑:“怕什么,免费送你们一个超度套餐。”

    说着他来到之前布置的茶几前,将上面放的果盘挪开,顺手在书桌上扯了张纸铺在茶几上,再次以指做笔边画边念:“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徐新汶见女鬼被制服,大着胆子拖着一脸好奇的甄诺前排围观。

    周已然很快便画好了:“拿杯水来。”

    书架旁边就是饮水机,徐新汶选了条离女鬼最远的路线绕了一大圈将水接回来。

    周已然嘴里继续念咒,拿起画好的符纸在空中轻轻抖了抖,那张符纸呼地一下燃烧殆尽,符灰尽数落进水杯中。

    周已然端着水杯,将水弹到鬼魂身上,口中轻念:“敕就等众,急急超生,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随着水珠洒落,他们身上的怨气渐渐被清洗,脸上的狰狞、木然也褪去,只剩下悲伤和平静。

    周已然停下手,笑道:“知道你们饿了许久,不过赠送的免费超度套餐里没有化食赈济恶鬼这一项,你们赶紧投胎去。”

    众鬼聚在一起给周已然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排着队朝外面飘去。

    徐新汶和甄诺看得叹为观止,陶姜还是平静的样子,只是在鬼魂路过时让开两步,目送他们远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卧槽孜然你真的牛批!”徐新汶怕打扰到周已然做法憋了半天,这会儿结束了他赶紧送上两个大拇指表达自己的震撼。

    周已然:“一般水平一般水平!”话头一转看向许久没出声的女鬼,“该处理这一位了。”

    周已然扒拉了一下他的库存:“一击致命的符箓都没了,直接用雷惊木送她走显得我很暴力。”

    徐新汶挠挠头:“你不是说修行之人不可杀孽过重,道家做法讲究先礼后兵吗?”

    周已然奇怪地看他一眼:“我又不是道家的。”

    虽然我驱鬼念咒用符箓,但是我还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照耀下的好青年。

    女鬼安静瘫软在地,一双鬼目冷冷盯着周已然。

    周已然收回雷惊木想了想,问道:“除了刚刚那些,季青也是你杀的?”

    女鬼趴在地上干脆以臂做枕,幽幽回道:“你说他呀,是我杀的,真可惜呢,原本合作的多好,我给他找骨灰回来,他好好画画......”她幽怨地叹了口气:“唉,可见男人啊,只要沾上了名利二字心就大了。他不想再用骨灰作画,这怎么行呢,我的养料还不够呢。”

    “于是啊,我就把他杀了,没关系,他死了也能继续画画的,还和以前一样,你看他用自己骨灰画的花好看吗?”

    周已然皱着眉头没回答,不愿再和她废话,雷惊木携着隐隐雷鸣向她砸去。

    勉强抵挡住这一击,因为周身煞气被击散,姣好的面目瞬间溃烂,一身红衣也破败不堪,她的嗓音变得嘶哑刺耳:“小道士,你是杀不了我的,你且等着......”

    周已然没让她说完,直接一雷惊木大力挥过去,顿时书房内变得干干净净,一丝煞气也没有。

    “反派放话时间正是下手的好时机。”周已然甩了甩酸痛的手臂。

    “画...坏了?”陶姜最先发现不对之处。

    墙上的原本色彩艳丽浓烈的油画变得破旧不已,颜料一块一块的斑驳掉落。

    周已然给他们解释道:“这画是用女鬼杀的人的骨灰绘制,死后他们的鬼魂被女鬼拘在画里,与其说是用颜料、骨灰作画,不如说用的是这些鬼魂的怨气和阴煞之气。现在他们已经被超度,没了怨气支撑,自然就这样了。”

    “天哪......”甄诺看着最后剩下油画惊叹。

    外面色彩鲜艳的颜料块掉落干净后露出了画布上最初的颜色。

    大面积厚重的土褐色和明亮的黄色,勾勒出一个普普通通甚至略显老态的男子,脸上遍布沟壑头发花白,就连眼神都是疲惫没有神采的。

    这是季青的《父亲》。

    “欸?这仙贝怎么没味儿?”徐新汶疑惑。

    “贡品都敢吃!你快吐出来!快点!”

    “他们不是没吃么!”

    “你怎么知道人家吃没吃!快吐了!听到没有!”

    甄诺和徐新汶叽叽喳喳吵个没完。

    周已然站在油画面前眉头紧皱。

    陶姜:“有什么不对劲吗?”

    周已然点点头:“之前我以为这幅画最里面的那层是用女鬼的骨灰画的,所以她以这幅画为载体拘禁亡灵,作为自己修炼的养料。没想到是季青父亲的骨灰。”

    “难怪她之前说我杀不死她,原来这幅画不是她的寄居地,或者说不完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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