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半吊子的小道士也敢出来多管闲事!”
周已然一通乱打让女鬼没有耐心再和他周旋。“今日我便教你明白不自量力的后果!下辈子替人出头眼睛放亮点!”
说罢平地忽起一阵阴风,飞扬的发丝下是煞气四溢的眼珠,认真起来的女鬼没了之前的媚色,是与传闻一致的狰狞可怕。
周已然急退几步,给陶姜和徐新汶各塞了把符,“别省着。”
女鬼这会儿动作不再慢吞吞,周已然反手挡住迅如闪电直冲他眼睛的一击,利爪撞在雷惊木上发出令人耳酸的滋剌声,力道之大险些让周已然脱手,虽然咬牙撑住了,女鬼锋利的指甲却离他眼睛越来越近。
突然几张符箓擦过周已然直奔女鬼面门而去,陶姜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周已然身后,女鬼没料到一直被护在后面的普通人居然敢对她出手,大惊下慌忙撤手想击飞迎面而来的符纸。
周已然却不会轻易让她躲开,从包里掏出把坠着铜钱的红绳,也顾不得头尾直接缠上女鬼手腕,女鬼大力挣扎,周已然直接一棍敲过去,极其简单粗暴地终止了女鬼的挣扎。
“新手上路,实力不济但还好我法器够多。”周已然抿着梨涡自觉笑得很是欠揍。
女鬼被绑了双手又挨了一记雷惊木,瘫在地上恶狠狠盯着周已然,阴森森道:“我此刻附在人身上,你能奈我何?小道士,你能对无辜的小姑娘下手吗?”
徐新汶扯着周已然手臂万分焦急:“孜然,救救孩子!”
周已然把徐新汶的手拍开,从包里摸出一小截红绳连着两枚铜钱绑在她左手中指根部,效果立竿见影,原本还瞪着眼的女鬼瞬间闭眼,尖利的指甲和脸上的纹路也逐渐消去,恢复正常的女孩像是睡着了一样躺在地上。
“朱砂浸成的红绳加上五帝铜钱,暂时压制住了。”
徐新汶看到青梅恢复本来面貌也松了口气:“只是暂时压制?不能直接消......咳,请走?”
周已然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我一个只会广播体操的小道士何德何能!”他举起手里的雷惊木作势向徐新汶脑袋敲去:“不是让你不要省着吗!人家陶姜都晓得助我一臂之力,你捏着符缩那儿等着符箓给你下崽啊,四年的默契都喂狗了。”
徐新汶缩了缩脖子没有躲这轻轻一击,随着雷惊木敲到他额头一缕肉眼看不见的晦气消散不见。
徐新汶觉得自己很委屈:“乡下人没见过世面,这种大场面我都吓懵了,没直接昏过去现在还能和你说话已经是奇迹了!还指望我帮你,兄弟你真看得起我。”
周已然恨铁不成钢:“你看人家...”
徐新汶梗着脖子大声逼逼:“不然人家怎么是校草呢!我只是条弱小无助的咸鱼啊!”
陶姜:“......”
周已然不理他了,蹲下回收掉在地上的符箓。
“嗯......”甄诺浑身酸痛按着后脑勺坐起时,就看到瓜皮竹马一脸见鬼的警惕表情盯着自己,“这儿是哪儿啊?”
“鬼屋啊,”徐新汶小心翼翼地接话:“你之前死皮赖脸让我陪你来的,你还记得吗?”
甄诺没理他,摁着胀痛的脑袋回忆,接受了一大段刺激惊险的记忆后,她果断抱大腿,“大师救救孩子!”
果然是青梅竹马,周已然看着她和徐新汶如出一辙的反应,在心中感叹。
徐新汶支付完鬼屋道具赔偿费,捏着空空的钱包在周已然身后转悠:“孜然你铁口神断啊,说我要破财还真的应验了!”
“算命驱鬼,文体两开花!”徐新汶竖起大拇指。
一到甄诺家周已然就被客厅里的罗马柱和红木组合家具的装修风格震慑住,这绝对当的起一句金碧辉煌。
“大家直接进来吧,我家里人今天不在。”甄诺没有客套直接带着几人参观起来。
甄家是个三层小别墅,南北通透坐北朝南,房型设计也很对得起它的价格,一楼的客厅除了一言难尽的混搭浮夸酒店风装修,没什么大问题。
华丽的木质旋转楼梯两边摆了两大盆长势十分茂盛的龟背竹,枝肥叶厚几乎将楼梯遮掩了一半。
“你家里有老人一起居住?”
甄诺有些紧张:“嗯,我爷爷奶奶和我们一起住。”
周已然捏了捏龟背竹的叶片:“家里有老人,养这种龟背竹象征福禄安康延年益寿最合适不过。”他拨开几片绿油油的叶片,接着道:“你家这两盆也该修剪一下了,长势太好过犹不及。”
徐新汶插嘴问:“过犹不及会怎样?”
周已然拍拍手很是轻松:“会挡路,家中有老人楼梯口最好不要放遮挡物,龟背竹放在客厅角落比较合适。”
徐新汶:“...有道理。”转头教育甄诺:“听到没有!等叔叔回来就把这两盆挪走,算了,等啥等,我现在就给你挪开。”
连续经历两次不科学的玄学事件,直面人世险恶,徐新汶现在对这方面十分敬畏,总觉得周已然的话有深意,干脆直接撸袖子上手干了起来。
“他这也是过犹不及。”周已然耸耸肩,并不阻拦。
“我爸妈和爷爷奶奶住在二楼,这边是书房。”
二楼看起来就要朴素许多,从楼梯到几间卧室门口的墙壁上挂着温馨恬淡的全家福照片。
甄诺打开她父母的房间,周已然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打量了一下里面的布置。
“没问题吧?不然再进去看看?”甄诺有些心虚,想起被女鬼附身的感受,她恨不得周已然拿着放大镜观察。
周已然摇摇头,甄诺不好强求,硬着头皮把门关上,带他去其它地方。
甄家的书房可能是这个别墅最有设计感的部分,半封闭式的设计没有大门,用屏风分割空间,书架直接开在墙体上,满满当当地塞着书本,间或摆放一两个精致的花瓶,书架前是一张雕花长桌并一把椅子,旁边有一方小茶几周围摆着几个蒲团。
“工作的事我爸爸很少带回家做,这个书房算是家里人读书休闲的地方。”甄诺解释。
周已然若有所思地看着另一面墙上挂的几幅画问:“你会画画?”
墙上挂的画种类不一,水墨国画和炭笔写生并列,人像素描右边是水彩左边是儿童简笔,画的水平也参差不齐,大师之作与儿童涂鸦被挂在一面墙上亲热地挨着,真正做到了艺术不分高低。
甄家人真的很爱混搭。
甄诺有点不好意思:“小时候学过一阵,现在不怎么画了,我爸还挺爱买画回来。”
周已然看着挂在最角落的油画叹了口气:“叔叔还挺潮。”
“啊?”甄诺不解。
“这种骨灰油画国内可不好找。”
死一般的寂静。
徐新汶对一脸死灰欲哭无泪的青梅报以十二万分的同情:“骨灰还能画画啊?”
周已然:“画画算什么还能做宝石呢。”
“骨灰画在国外比较多,有专门的工作室会用骨灰绘制画作,作为死者追悼会上的肖像画。”陶姜捧着手机继续翻阅:“国内用骨灰作画的......好像只有一个。”
周已然眯着眼睛看向油画角落的署名轻声问道:“季青?”
“嗯。”陶姜把手机放回口袋:“他的巅峰之作《父亲》就是用他父亲的骨灰绘制,这也是他唯一公开承认的以骨灰作画的作品。”
“这啥人啊?”徐新汶很不能理解:“是他爹的棺材板按不住了,还是是颜料不好用了?”
陶姜面无表情地捧读:“父亲虽然去世了,但是用他的骨灰绘制的作品会一直陪在我身边,他的生命将和我艺术生命一样不朽。季青接受采访是这样回答的。”
“......这艺术家的想法果然不是我等俗人能懂的,”徐新汶看着眼前艳丽无比的油画玫瑰干笑道:“那他的艺术人生还挺热烈。”
甄诺煞白着脸:“这不是季青的《父亲》,是他的封笔之作《蚂蚁》。”
“......”徐新汶不敢凑近了看,好在他视力好,果然在玫瑰花的花瓣里趴着些黑色的小点,看得仔细了之后发现画里的蚂蚁还不少,除了花上的零星几只,还有不少藏在深绿的枝叶阴影下,像黑色的锁链将玫瑰花笼罩。
没发觉之前只觉得画里的玫瑰花画得实在是栩栩如生娇嫩无比,看清了之后只觉得整幅画都透着浓烈的糜烂感,花上的露珠像是被艳丽的玫瑰染红,欲落不落,似粘稠蜂蜜又像是血迹。
周已然伸手敲敲精美的画框,神色莫名地道:“你们说这幅画用的是谁的骨灰呢?”
徐新汶和甄诺凑到一起怂成一团,瑟瑟发抖:“孜然别敲别敲!死者为大,咱现在上供些香蜡纸钱来得及吗?”
周已然白了他一眼,“来不及了,报警吧。”
“报警有用吗?不是说警察不好的意思。”甄诺求生欲强烈:“这种事情警察也没办法吧?”
“抓鬼我来,抓坏人找警察叔叔。”周已然谦虚道:“术业有专攻,警民一家亲。”
“不用报警了,季青两个月前被邻居发现猝死在家,死因不明。”陶姜不知什么时候又摸出来手机。
“哦豁,那就是只剩下我的业务了。”
周已然盯着鬼气缠绕的油画上一朵朵怒放的玫瑰,“摊上个大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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