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打得漂亮。”
拖满五场, 双方握过手,教练就带着队员回了训练室复盘比赛“中单辅助是睡着了吗都过来, 第三局开团开得都是什么”
林间进了训练室,往边上靠了靠, 给后面的队员让了点地方。
比赛赢得悬念并不大。
预赛, 队伍实力拉得很开, 为了保证不让实力强的队伍直接在预赛同归于尽,抽签的时候也提前做过调整。
只要没有黑马,基本保证强队直接对应弱队,看见队伍差不多就能知道结果。
相比起获胜晋级, 主要还是找手感磨配合, 调整状态,好在正式赛里有更好的表现。
“to。”
队长过来跟林间击了个掌“辛苦。”
“应该的。”林间点点头,“我一块儿听”
“不用, 坐下休息休息, 训的主要是我们。”
队长给他打了个手势“教练不识数,你趁他说到最激动的时候,悄悄从侧门溜出去就行了。”
林间笑了笑, 随手拎了把椅子坐下。
队长给他拿了瓶水, 看见他垂在身边的右手,帮他拧开才递过去“还行吗”
“没问题。”林间说, “旧伤, 睡一宿什么事儿都没了。”
“也别太不当回事,你还这么年轻。”
队长笑笑, 看着他喝了两口水,接过来把盖子拧上“去找复健师看过吗”
林间摇摇头“太贵了,也没什么用。”
队长没再说话。
电竞这个圈子吃的就是青春饭,成年了就不算小,但林间身上还是有种要比同龄人都成熟出不少的感觉。
to打比赛只看钱,在二三线战队里其实也传得挺广。
他们都不清楚林间为什么要钱,要钱干什么,但这种豁出去的自虐型打法,肯定不会是什么太轻松的理由。
“去看看,实在不行就走我们战队名额。”队长说,“俱乐部还有点儿资金,随便编个什么支出,帮你一块儿报了。”
林间笑笑,摇了摇头“不用。”
队长也知道他脾气,没再劝,点了点头,在教练的暴躁讲解里飞快过去坐好挨训。
教练带着一群人复盘,进度条拖得飞快,语气激昂得跟老董有一拼。
林间靠在椅子里,分心跟着听了听,稍微调整了两下右手的护腕。
约他过来填上单空白的这支队伍叫t,实力在二线战队前列,运气不大好,上单空缺了挺长一段时间,来了几个都没能磨合成功。
打职业跟直播区别很大,打满比赛对手腕负荷太重,出问题也不好交代。
他原本没打算接这趟活,但最近用钱的地方确实不少,对面的价格又确实给得挺合适。
“团战”教练还在激情输出,“团战是什么意思开团是给上单表演观摩的吗离了十万八千里,栓根线to都能上天飘着了风筝型上单”
风筝型上单林间礼节性地迎接了一群转过来的视线,拿过那瓶水单手拧开,灌了两口。
对手实力差得挺明显,就是来一轮游的,其实三局就足够顺利取胜晋级。但教练要求打满五局练兵,他也不能不配合。
毕竟不是一个队伍,磨合的时间太短,就合作这么一次,谁都不会特意配合,很难打出个什么像样的战术来。
他其实也挺喜欢这种打法。
除了不得不合作的时候支援配合一拨,只要有条件,他还是更习惯一个人。
看着教练的情绪已经登上了个新的高峰,林间跟队长打了个手势,放轻动作出了训练室。
训练室边上就是洗手间。
林间看了看还没动静的手机,放在一边,拧开水龙头深吸口气,飞快拆开了右手的护腕。
搀着强烈酸麻的刺痛瞬间从右腕炸开。
林间把那口气分几次呼出来,握着右手,塞到了冰凉的水流下头。
也不知道队医把小书呆子给骗哪儿去了。
可能是有人管了就越来越不争气,这种时候就特别想同桌。
想看着,想揉脑袋,想举着扔上去掉下来扔上去掉下来。
还想买沙发,教他同桌沙发的n种不同用法。
林间重新吸了口气,把乱七八糟要不得的念头连踢带踹压回去,关上水龙头转过身。
正要往外走,脚步忽然一顿。
有人管了果然就不争气。
小书呆子不光走路没动静,可能脑袋顶上还安了个专门用来追踪他的探测天线。
林间怔着没缓过神,被握着胳膊把手带过去,张了张嘴,没能立刻出声。
时亦攥着袖子,替他擦干净了手腕上的水。
“小书呆子。”
林间多花了点儿时间回神,清清嗓子,抬手挡他眼睛“没事儿,正常情况。”
“我知道。”时亦握着他的左手,挪下来一点儿,“还能动吗”
小书呆子做事向来非常严谨,需要挪一半就绝不多挪。
他伸过去挡眼睛的左手挡着他同桌下半张脸,就露出黑黑亮亮的眼睛,眉峰跟着蹙起来一点儿。
林间笑笑,抬手在他眉心碰了碰“我同桌什么时候不戴眼镜了”
时亦抿了下嘴角,没说话,把他的手拉过来。
比赛跟直播不一样,不能浪,不能想停就停,林间也不允许自己不敬业,五局比赛打得一点也不轻松。
时亦数着他紧了四次护腕,实在疼得攥不住鼠标的时候,还自己往膝盖上锤了两回。
“有多疼”时亦问。
林间笑了笑“没多疼,正常情况。”
时亦没再拉着他往外走,把他的右手拉过来,找准位置“忍一下。”
林间点点头,刚要说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酸痛扯着硬生生打了个激灵“啊”
时亦没接着按,抬起头。
“不疼。”林间皱着眉低头,“就是太突然了,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
时亦点点头,换了个地方虚按着,提前给他预告“预备。”
林间“”
手可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世界也不是了。
小书呆子的劲儿比想象的还大。
吃的东西可能都专门用来长力气了。
他同桌的手法好像比以前还专业,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队医带去找复健师偷师了。
复健室那些音量音色各异的惨叫果然是有原因的。
也不知道复健师欺没欺负他同桌。
也不知道打不打得过复健师。
看这个招式对比很可能是打不过。
林间疼得几乎吸不进气,眼前有点儿泛白,靠着墙缓了一阵,才终于稍微把视野里的浓雾拨开“小书呆子”
时亦握着他的手,抵着他肩膀没说话。
“小书呆子。”林间缓了缓,拍拍他同桌的后背,“其实本来不是这样的,我特别健康。”
他同桌声音有点儿闷“嗯。”
“真的。”林间吸了口气,用力眨了几次眼睛,重新恢复理智,“主要是你这个分筋错骨手”
时亦“”
“连筋接骨手。”林间咳嗽一声,及时改口,“太震撼被连筋接骨的人的身心了。”
时亦抿了下嘴角,攥着袖子替他擦了擦汗。
“回头两个袖子都湿了。”
林间嗓子憋得还有点儿哑,咳嗽两声,笑着低头配合他“手伸过来,帮你挽起来点儿。”
时亦摇摇头“不用。”
“听话,湿着难受。”林间拿左手扶着活动了下右手腕,“我同桌创造了个医学上的奇迹,我觉得它一点都不疼了。”
时亦抻着颈间的红绳往外拽,摸出那把钥匙,拿着小尖齿在他手腕上轻轻扎了两下“疼吗”
“”林间改口“我同桌创造了个医学上的奇迹,这只手现在属于我又不属于我,从肢体上它是我的,从感觉上它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
“肌肉代偿,要重新放松。”
时亦抿了下嘴角,低头给他轻轻吹了两口气“疼木了,能好受一点儿。”
林间也挺同意这个看法,笑着点点头,一只手把他同桌湿透了的袖口一圈一圈卷上去“特别管用。”
小书呆子对自己的伤从来不知道上心,他借着卷袖口的工夫仔细看了看右手上的绷带,确认了没再出血才放心,揉揉他的脑袋“没事了,带你出去玩儿。”
时亦摇摇头“复健师在替他们松解,我去帮忙。”
“不用。”林间微哑,握了握发烫的右腕,“现在就挺舒服了,我跟他们状况不一样,偷师学过来也效果不大,咱们”
“我去帮忙。”时亦说,“有一点效果就是有用。”
林间怔了怔。
时亦格外认真,帮他把右手揣进口袋里,抻了抻衣服,手机拿过来擦干净水,在左手握好“去玩儿吧,有事找我。”
林间压着嘴角,忍住没笑出来。
小书呆子这个一板一眼的霸总语气,每次都能可爱他一跟头。
戳心戳肺,又戳得从胸口到更深的地方一块儿疼。
这种干净纯粹到了极致的,绝不相信什么又一定要坚持什么的,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就拆了南墙的十个他都拉不回来的执拗死倔。
他在前十八年的人生里都没见过的,晶亮如钻的,夺目的光。
林间没听话出去玩儿,没松手,张开半边胳膊“抱一下。”
时亦抬头看着他。
“超快。”林间眼里盛着他,“就一下。”
小书呆子往前走了两步,肩膀倾上去,脸颊贴进他颈窝。
林间闭上眼睛,把胸口的气息彻底呼出去。
他紧阖着眼,在安静的黑暗里憋了一会儿,直到胸廓快炸开的时候才重新吸气。
时亦在他臂间动了动,想要抬头,被他圈着重新拦住视线。
“疼了。”林间闭上眼睛,靠在他同桌身上,“书总,哄我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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