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进到林墨的屋子里时正看见他挑开床帷下来,她透过轻纱帷帐明显看见床上还有一个起伏的人影,她心中虽然知道宣王殿下与这圣子是逢场作戏,可不知怎么的,心中还是生出些不适来。
林墨穿戴好后坐到梳妆台前,等着阿婉给他束发,这古人不管男女都是一头长发,可苦了林墨这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他这么多年也没有机会受到扎头发这方面的训练,而且古人发型样式又跟现代人的不一样,还要更复杂,所以要是没人帮他弄头发的话,他只能披着。
林墨的头发黑的就像墨一样,发质又好,披在他身后的时候就像是一片上等的绸缎。
阿婉拿起梳子替林墨束发,她从镜子里偷偷打量林墨,不得不说这位圣子虽然名声不太好,但长得是真的好,他的长相不似女子般的柔美,但也不像男人那般硬朗,是介于这两者之间的有些像少年人的干净。
这场宴会是周耀为许子期和林墨准备的比较正式的晚宴,不方便带周予曦去,所以林墨在梳洗穿戴好后见周予曦还没醒,也没继续叫他,直接出门了。
林墨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周予曦便睁开了眼睛,他双眼清明,一点都不像刚睡醒的样子。
周予曦要下山到无上宗的据点去,他刚出院门就看见一队巡卫朝着这边走过来,他侧身躲到旁边的假山后,等那队巡卫走后才出来。整个分堂虽然守卫森严,但是却困不住周予曦,他轻轻松松地又躲过了几波守卫下山去了。
夜晚降临后,红字招便展现出它的美来,大片的红灯笼挂在雕花的楼阁外,与周围只漏出星点烛光的店铺不同,远远望去,仿佛这座城镇只有这一处还活着,其他地方都随着黑夜沉寂了。
红袖招的老鸨像往常一样在堂前忙活着迎来送往,刚送走一个客人就看见一个俊美不凡的男人走进店中,老鸨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男人穿着一件普通的锦袍,身上没戴配饰,看着不像是个有钱人。
老鸨子原本咧开的嘴角收敛了一些,却也还是客气的,她走过去道:“客官瞧着面生,第一次来啊?”
男人看了她一眼,没回她的话,只道:“叫九娘出来见我,你去告诉她我唤作周宣。”
老鸨子心中一惊,九娘是他们这儿的大东家,平时从来不出来见人,根本没人知道他们这有九娘这么个人物,这人却开口就让九娘出来见他,还是这般口气,大概不是一般人。
想到这里,老鸨子朝着男人躬身行了个礼,把男人带到一个雅间,叫丫鬟上了好茶。
老鸨子道:“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知会九姑娘。”
过了片刻,关着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个身穿素袄的女子走进来,她看了丫鬟一眼,丫鬟便躬身出去了。
九娘在丫鬟出去后,噗通一声单膝跪在周予曦面前,手上抱拳行了一个礼:“属下九娘参见宗主。”
“起来吧。”
九娘起身后,周予曦又指了个座给她,周予曦道:“我让你做的事做好了吗?”
自从周予曦恢复记忆后,便想办法与九娘通了书信,他在信中告诉九娘黑芒宫的少主人和圣子正秘密前往缅西,让她做些部署,他要干一件大事。
九娘道:“早已准备妥当。”
周予曦嘴角扯出一个笑,他闲适地拿起桌上的茶轻呷了一口,说出的话却有些残忍:“好,我定要让许子期有来无回。”
九娘却不懂,按照计划最好应该是将许子期和林凌都解决掉,这才是对他们最有利的做法,可是听宗主的意思好像只要对付许子期。
九娘问道:“那黑芒宫圣子林凌呢?”
“林凌……”周予曦嘴中喃喃了两声,眼中似是有什么情绪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他于我有恩,先放他一马吧。”
九娘不解道:“您是要放虎归山?这有可能会让我们功亏一篑。”
周予曦睨了九娘一眼,那眼神冰冷得就像在看一个蝼蚁,九娘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她立刻起身跪下道:“属下说错话了。”
九娘知道这位主子平时虽然任何事情都好商好量,会听从属下的谏言,但一旦触及到他的底线就要准备好承受触及他底线的后果,并且她这位主子,许是从小就在战场上看过了太多的生死,导致他不像其他人对人命或许还有一丝恻隐之心,他是实实在在地视人命如草芥。
她心中暗暗心惊,看来主子很看重这段恩情。
周予曦居高临下地看着九娘,冷道:“不要质疑我的决定,我心中有数。”
“……是。”
周予曦缓和了语气,道:“自然不可能让他安然无恙,留他一条命而已。”
……
另一边,一个时辰前。
林墨被下人带到宴厅中,此时周耀等人已经在宴厅里等着了,见到林墨来,忙请他入座,林墨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刚坐定,便看见许子期迤迤然地从外面进来。
许子期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是不是来晚了?”
周耀等人起身迎接,笑道:“不晚,不晚,少宫主请上坐。”
既然人都到齐了,周耀便朝着空旷的大厅拍了拍,随着一群舞姬鱼贯而入,这宴会算是正式开始了。
一群身穿轻纱白衣的舞女在林墨面前跳着舞,她们的舞姿灵动优美,非常赏心悦目,这跟他从前在电视上看人家跳古典舞的感觉完全不同,舞女们有些高难度的动作让林墨觉得跟在看杂耍一样,有意思极了,他盯着看得津津有味。
但许子期好像觉得没什么意思。
许子期的座位在林墨对面,所以林墨每次看舞女的时候都能不经意间看到许子期那张兴致缺缺的脸。过了一会,许子期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他嫌弃地喝道:“停停停!这跳的什么东西!”
丝竹声随着他的怒喝停下来,舞女们彼此互相看了一眼,惶恐地站在大厅中央等候发落。
谢启来到许子期身边:“少宫主不喜欢?那我叫她们再换一个?”
许子期摆摆手道:“不必了,我是没想到这宴会这么没意思,连个陪的人都没有。”
谢启眼珠子转了转:“城中有一个名唤红字招的欢场,里面的女子或妖艳妩媚,或温柔可人,不如属下唤人去为少宫主带两个过来。”
这话正中许子期的下怀,他笑道:“好好好,我今儿在来的路上正好路过那地方,看起来好像不错,圣子你说是不是?”
林墨笑道:“确实不错,看见少宫主抓着人家的姑娘的手就不想走了。”
许子期听出来林墨嘲他,也不恼,他看向周耀:“我觉得带人来也没什么意思,不如直接去那纸醉金迷的场子里如何?周堂主和圣子愿不愿意作陪?”
林墨刚想说不想去,就听许子期又道:“圣子一定要去,今日是我们两个的洗尘宴,缺一个都不行,况且劳累了一路,去放松放松有何不可?”
周耀笑道:“也可,也可,今日是为两位主子办的洗尘宴,两位主子高兴便好。”
林墨心想话都到这地步了再说不去好像就显得矫情了,况且林凌本来性格也和许子期一样是个色胚,只是对男人好色而起,这种场子本也就是他热衷的,说不去的话,好像也不太符合他的人设。
于是道:“自是要去的。”
到了地方,老鸨出来迎接,因为他们这儿的花魁就是周耀接回去的,所以老鸨一下子就认出来他来了,跟看财神爷一样看着他们,老鸨笑道:“哟,今儿是什么风把周爷给吹来了?快快快,里面请。”
周耀道:“少废话,去安排个雅间。”
老鸨脸上笑开了花:“得咧,您几位跟我来。”
老鸨将人带进去,大堂里边莺歌燕舞,各色姑娘与客人们的欢笑声混在一起好不热闹。
老鸨却没带他们上楼,而是走到一个偏僻的小门处,进了门,里面是小径幽庭,小径幽深不知通往何处。
许子期疑惑道:“这是去哪?”
老鸨子笑道:“咱们红字招分为俗院和雅苑,俗院呢就是刚才几位爷看到的地方,俗院就做快活事,雅苑嘛自然是与姑娘谈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等风雅事了,像几位爷这样的人中龙凤自然该上这雅苑来。”
林墨心想,不过一个青楼,哪里又有什么真正的风雅事,这雅苑说白了就是那些有钱有势的人的俗院。
进了雅间,许子期便笑道:“白日在你们门口见到个异域美人,一见之下便勾走了我的心绪,不知今晚是否有幸再见到她。”
许子期刚说完老鸨心里就知道了,“您说的是菡萏,我这就去给您找过来。这两位爷要什么样的姑娘?”
周耀道:“不必管我,你给这位公子来个小倌。”
倌儿?老鸨子看向林墨,心想原来是个兔儿爷,可是他们红字招里根本没小倌啊。
老鸨子低头思索了片刻,很快抬起头来对他们道:“各位爷稍等,美人们很快就来。”
他们红字招里是没倌儿,可是隔壁南风馆有倌儿啊,那就去借一个倌儿过来好了,活人还能被尿憋死吗?
这一边。
九娘又对周予曦交代了一些他们收集到的关于黑芒宫分堂的一些情报。
周予曦听后点了点头:“知道了,那边继续盯着。”
“是。”
眼看时辰差不多,周予曦猜测林墨他们的宴会该散了,正打算离开却忽然想起一个事:“对了,还有一事,不管用何手段,你去南风馆里将一个唤做月莲的小倌赎出来。”
九娘立刻让人去做这事,过了一会儿,那人回来说:“名唤月莲的小倌那边说借给红字招了,此时那小倌正在天字雅间中。”
九娘问他:“天字雅间里是什么人?”
那人道:“是位姓周的爷,就是赎走我们楼里花魁的那个,他今天带了两个生客,要小倌的那个我听周爷好像叫他……叫他圣子。”
周予曦眯眼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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