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骤然听到熟悉的声音，萧恒一颗狂跳的心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
萧恒回头，那个眼神看得唐颜心猛地颤了一下，但她来不及分辨那是一种怎样的情绪，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给紧紧包围了起来。
唐颜感觉萧恒的手臂紧紧地锢在她的腰间，勒的她有点疼，但唐颜没有说出来，只默默地伸手拍了拍萧恒的背。
过了许久，唐颜才听到萧恒的声音闷闷地从她耳旁传来，道：“……你以前喜欢穿鹅黄色的衣裳，上面绣着梨花的那种，我刚刚还以为是你掉下去了。”
看萧恒的反应，唐颜也猜到了这个原因，道：“我不会那么轻易掉下去的，起码的自保能力我还是有的。”
“可我还是担心。”萧恒把头搁在唐颜的肩膀上，低声道：“如果我再给你派几个丫鬟，你会介意吗？”
“事实上，我没你想的那么弱。”唐颜安抚地又拍了拍萧恒的背，道：“刚刚暗十七还没来得及出手，我就已经挣开乔怡了。”
“以后别跟她多说，离她远点。”
萧恒用看洪水猛兽般的眼神瞥了一眼刚被几个小太监捞上来的乔怡。他唇线抿的紧紧的，懊恼地道：“怪我，下朝后又耽搁了一会儿。我要是早点来，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
唐颜微微挣开他的怀抱，试图让萧恒看到她一点事都没有，却被萧恒抱的更紧了些。唐颜无奈道：“我没事，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一旁的乔怡正在丫鬟的拍打下拼命地咳着水，鬓发散乱，衣裙也湿漉漉的，紧贴在身上，整个人都狼狈不堪，完全没了一开始温柔端庄的气质。
唐颜看她一眼，道：“有事的是乔二姑娘。”
萧恒顺着唐颜的目光看过去，立马又转开了目光，带着唐颜朝旁挪了几步，腾出手理了理唐颜的鬓发，道：“以后离她远一点，别下次不小心被她带入水里，落水的滋味可不好受。”
唐颜刚想说自己会游泳，就算落水也没问题，就被一声尖利的哭喊打断了话。
就看到乔怡身旁丫鬟哭着朝萧恒膝行了几步，额头“砰砰砰”地砸地，哭喊道：“求陛下给我们家小姐做主。可怜我们家小姐跟碧妃娘娘问好，不小心说错了句话惹怒了碧妃娘娘，就被她给直接推到了河里！”
乔怡也勉力抬起眼皮，泪水顺着眼角滑落，道：“求……陛下给臣女做主……”
站在一旁的暗十七也是服了，且不说是乔怡想拉自家娘娘落水才会掉下去，她们主仆二人这迅速倒打一耙的能力，是真的让人叹为观止。
只是还未等她出声，远处倏然传来了接连不断的通报声，萧恒揽着唐颜朝那边一瞧，眉头随之皱起，又很快松开，换来的是逐渐冷凝的目光。
“太后娘娘到——”
身后跟了逶迤宫人的乔怜，身旁站着的，是笑得一脸和善的乔震。
唐颜也瞧见了这一幕，道：“事情会不会有些麻烦了。”
“不怕。”萧恒捏捏她抬起的小脸，道：“我能护好你。”
说完，萧恒慢慢松开了手，等唐颜站稳后，一只大手又顺着唐颜的袖口滑了进来，不由分说地握紧了她的手。袖袍交叠，两人的手牵在下面丝毫不露。
萧恒冷眼看着乔怜急急忙忙地走了过去，一行人把凄惨的乔怡围了起来，在他面前好好上演了一出“姐妹情深”。
但实际上，乔怜皮笑肉不笑地扶起她落水的、凄惨到没眼看的妹妹，差点没笑出来，仗着袖袍的掩饰暗中掐了她好几把，道：“妹妹你还好吗，能站起来吗。”
乔怡吃痛，面上委屈更甚，却不敢反抗乔怜，只道：“还请姐姐做主……”
看乔怡狼狈的模样，乔怜心里好受多了，现在，也就剩下一个碍她眼的还没解决了。
乔怜越过人群看了一眼安然无恙的唐颜，冷笑道：“放心，姐姐一定给你讨个公道回来。”
说着，乔怜站起身，走到乔震身旁站定，道：“陛下，今日之事怎么也得给哀家一个说法吧。”
乔怜指着唐颜的脸，道：“光天化日之下碧妃明目张胆地伤人，也太嚣张了！”
乔震也在一旁假模假样地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对萧恒拱手道：“陛下，臣这么一个如珠似宝的女儿，平白受到这样的羞辱，还请陛下给臣和臣女一个交代。”
“交代？”萧恒可不是个傻子，他光是想到他放到心尖上的人差点就被人拉下水心里就窝火的很，更别提现在这一大一小还上门来给他找不自在。萧恒冷声道：“交代就是，乔二小姐蓄意谋害朕的妃子，以下犯上，目无王法。听乔将军的意思，是准备要大义灭亲了？”
乔震面色一变，指着一旁由哭喊个不停的丫鬟道：“陛下可是弄错了吧，明明是碧妃她因为口舌之争推了我儿下水，怎全变成了我儿的错。”
萧恒冷笑，示意暗十七上前，丝毫不退让地道：“是非曲直朕心里清楚，而不是只偏信一人的片面之词。”
听暗十七把事情经过描述一遍后，乔震仍是不信，道：“若真是怡儿动手，那为何碧妃好好地待在岸上，怡儿却反倒落入了水中。怎么看，全须全尾的碧妃都更像加害的那一方吧。”
“爱卿是在说笑吗。”萧恒眼眸微眯，道：“按爱卿的言论，有个刺客来杀你，却不幸被你反杀了，隔日刺客的家人找上门来，讨要个说法，那爱卿是不是还要自裁来赎罪？”
说着，萧恒自己都快忍不住要笑了，眼眸冷淡，道：“若爱卿觉得这样是对的，那朕也不介意为这些年死在爱卿手里的刺客讨要个说法。”
“陛下你……”乔震被堵到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道：“这两件事根本就不能混为一谈，我们现在说的，分明是碧妃推我儿入水的事！”
萧恒冷笑，道：“不，是乔二小姐以下犯上，谋害妃嫔的事。”
正待气氛焦灼，两方均一言不发，不肯退让的时候，乔怜忽然插话道：“别的先不提，哀家的妹妹在宫中落水，还被陛下救上来了。陛下怎么说也要给怡儿一个交代吧。”
乔怜瞥了一眼乔怡，心道便宜她了，但还是徐徐道：“怎么说，陛下都应该纳怡儿为妃，给她一个名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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