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讶然道:“将军命人将貂夫人安置在后院,让主母与管事郑重待之,一切要求尽力满足,貂夫人,自是您昨日带回的美人啊!”
吕布听后,只觉得自己一对眼眶越发酸痛,他牙疼般地斥道:“我从未说过要纳她入后院!是谁瞎谣传的消息?”
婢女诚惶诚恐低下头去:“奴婢不知,可是全府都在传貂夫人是您新纳的妾室啊!”
便是他看在美色的份上想要纳,貂蝉那火辣的性子,还指不定会将他后院掀成什么样呢!
吕布匆匆去往侧院,前去查看,却见自己女儿不知怎么得竟出现在那院之中,而貂蝉则随手舞者一把长戟,将戟挥地虎虎生风,他闺女吕玲绮坐在小凳子上,眼巴巴望着貂蝉,眼中满是羡艳。
吕玲绮会来此,还是听说父亲真的新纳了妾,来打探敌情的,却不想这位貂夫人武艺竟出色至此。
吕布突然停住了脚步,安安静静地在旁不做打扰,他眯起眼,紧盯着貂蝉手中的长戟招式,目光审视而充满深意。
貂蝉见吕布来了,挥动几招便收式,便是收式的动作,都是那么似曾相识。
貂蝉迎上吕布的目光,一脸坦荡的模样:“别看了,再看也看不出一朵花儿来。”
吕布若有所思,突然之间问道:“李彦是你什么人?”
貂蝉正待回答,吕玲绮小豆丁突然啪啪鼓起掌来,兴奋叫唤道:“貂夫人好厉害!”
貂蝉愣了下,疑惑皱眉道:“什么刁夫人?”
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求生欲笼罩在吕布心头,他轻咳一声,命婢女将吕玲绮给带走,对貂蝉解释道:“我的属下因为你住在这院子中,误会我要纳你为妾,倒是我没有与他们说清楚。”他有心试探,想要看看貂蝉会是个什么反应。
可貂蝉是谁,脸皮早已经练就钢筋铁骨、厚如城墙,她挑眉,刚想说压根不在意名声这种东西,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些都是虚的。这里的吕布已有妻女,若经过此前一战还想纳她为妾,恐怕唯有打爆他狗头才能令他清醒了。
小蝉则看重这些,她忧心忡忡地说道:“若名声不好听,子龙哥哥会被吓跑吗?”
貂蝉心头狂跳,一阵心虚,当即便横眉怒目说道:“那你可得解释清楚,我不过暂时借住于此。不,算了,我果然还是自己去外头弄间院子住去。”可她住到外头去,能不能借到人手帮她找人就成了问题,没有就近看顾,她怎么知道吕布有没有跻身朝堂?
吕布已经认定了她与李彦有关系,否则貂蝉又怎会他的方天画戟招式呢?
号称天下第一戟的李彦,隐居在并州,早些年他跟随李彦学习使用天下第一兵刃——戟,出师后再没有找到师傅的踪迹,现在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都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还活着吗?貂蝉熟悉他的招式,无论是肉搏,还是用兵器,可他此前从未与她交过手。
吕布深信自己的猜测,貂蝉定与李彦有所关联!
为了挽留貂蝉,吕布忙说道:“我会与仆从们说清楚,若是担心住在这后院会引起误会,你不如去前院的客房住着,我这府中总有你的容身之处的,又何必花冤枉钱去买院子呢?况且你自司徒府中出来,身上根本没带现银吧?”
貂蝉说道:“便是没钱,我去相府溜达一圈,搜刮一番董卓的宝库也是可以来钱的。”
吕布听她胆大包天说来,额头掉下了一滴汗,他思索能够留下貂蝉的方法,若是能打听到李彦的消息就更好了。
“董卓有一女婿,名为牛辅,另有他的亲信名为李傕乃西凉军之将,他们将是我们以后最大的敌首,此外,董卓还有一谋士,对他忠心耿耿,行助纣为虐之事,名为李儒,其诡计多端、眼光毒辣,不可不防。”
听吕布突然说起正事来,貂蝉也严肃了表情,她大致摸透了朝中情形,对吕布说道:“纵以一人之力,难以抵挡千军万马,你的武力厉害,但是脑子不行,对你来说,牛辅、李傕都是次要的,李儒才是你最大的劲敌,若以后想要掌握董卓手下的军队,要么劝降李儒为你所用,要么将他给杀死,以免形成祸患。”
吕布听她说自己脑子不行,已是怒火中烧,他咬牙切齿说道:“今日便动手,我与王允已经商议得当,他从朝堂动手,我从军中动手,立即拿下董卓旧部,不服者皆斩之。”
“那你还不快去做,与我在这边白费时间做什么?”貂蝉摆摆手,当下便要赶他走。
吕布额头青筋跳个不停,他恼怒说道:“王允为与我合作,已经将你送给我做妾室,你还嚣张至此!”
“哈?王允将我送给了你?”貂蝉意外道,她目光闪烁着危险的凶光,恶言道:“看来我还是太给那糟老头面子了,果然还是宰了他比较省事。”
说完,她撸起袖子作势要往外走。
吕布惊道:“不可!王允现在可不能死!”
貂蝉的小蝉也着急了,一个劲儿地劝她别冲动。
貂蝉本来只是装装样子,小蝉这姑娘一为王允求情,她反而恨铁不成钢,火气也上来了,还真思考起宰掉王允的可能性。
吕布深知,貂蝉这女人疯起来要人命,又有董卓人头在前,轻易不敢再招惹这母老虎,当即便许诺道:“我若与王允合谋成功,就帮你想法子找人。”
貂蝉果真被这句话说得安抚下来,她缓和了神色说道:“一切等你成功再说,朝堂之事,不成功便成仁,你若失败,我就得另想法子找人了,会很麻烦。”她想了想,也没准备坐享其成,便对吕布说道:“王允官至司徒,现在情形看似弱势,实则在朝中有巨大的力量。”
吕布背上杀死董卓的名声,要收拢他的部下必定会有难处,貂蝉建议道:“我看你们不如去长安皇宫中找到皇帝,让他给你们写个讨贼诏书,好名正言顺地做事。”
事情发生的太快,董卓也死得太突然,未免发生动乱,吕布与王允时间不多了,王允要去召集党羽,吕布要去率领自己属下的军队,貂蝉自高奋勇道:“算了,皇宫一行,我来替你们跑这一趟。”
吕布不赞同道:“宫内禁军环绕,你又能做什么?一介女子,又以何身份进入宫中?”他觉得,貂蝉还是消停些比较好,免得给他们添乱子。
貂蝉轻哼一声:“我之身手,可在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区区皇宫禁军,还发现不了我的踪迹。你可以去办事了,天色已经不早,再浪费时间,董卓死去的消息可就要传遍长安城了。”
吕布不再耽搁,他心存顾虑地再三嘱咐貂蝉别添乱子,这事自有他与王允来做,而后拿起方天画戟,骑上赤兔马离开府中。他知道貂蝉必不会听他的,派人定也看守不住她,索性破罐子破摔,随她去了,若她真能因此拿到诏书,倒也是一件好事。
不久,貂蝉也行动起来,她以鬼魅如幻影的身手潜行入了皇宫之中。
此时的汉帝刘协不过十一岁的年纪,羽翼未丰的帝王受到贼臣挟持,日日担心自己会步上兄长后尘,董卓轻视他,作贱他,他表面上在宫中维持着帝王的体面,实则举步维艰,就连身边的宦官,都是董卓派来监视他的。那宦官对他也不甚尊重,刘协敢怒不敢言,只能忍辱负重。
今日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刘协如往常一样用过膳食,回到屋内读书,宦官随侍屋内,对他多有轻慢,自去找了个角落打起了瞌睡,呼噜声震天响起,刘协被他吵得心烦意乱。可那宦官是太师董卓指派来的,宫中的管事与禁军都对他礼让三分,刘协不敢将他给叫醒。
这宦官也坏的很,为免被人发现自己偷懒,将宫女们都给逐出了殿外,让一群人在外头等候着。
突然,刘协感受到头顶一痛,似有东西砸在了他的脑袋上,他傻乎乎地抬头,见自己御书房的屋顶不知几时起竟破了个大洞!细细碎碎的残骸自上头落下,随后便是稀稀疏疏的小声音,一道靓丽的身影如神女般从天而降!
她落在地上,缓冲蹲下又站起,惊醒了在旁打盹的宦官。
刘协呆呆地张大了嘴巴,他见那如月宫仙子般美丽动人的神女冲去宦官身边,在他发出惊呼之前一巴掌将其扇昏过去,转而又面向着他而来。
刘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迎面而来的绝色美人令他呼吸停顿了一瞬,但他顾不上欣赏,反而面露恐惧害怕之色,结结巴巴说道:“仙,仙子,为何会来朕书房?有话好好说,朕,朕……”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宦官,慌了神,他很担心自己会莫名死在这里,就像皇兄那样被逼迫,毫无尊严地死去。
貂蝉勾起唇,她说道:“不想,汉帝竟只是个孩子。”
刘协脸色苍白,瑟瑟发抖。他此前生病,如今病体未愈,本就面无血色,现在又害怕极了,脸色更加惨白而可怜。
小蝉低声道:“陛下处境艰难,也难怪父亲整日愁眉不展。”
貂蝉对于欺负一个小屁孩没什么兴趣,她摆摆手,随意说道:“罢了,你若配合,我不打昏你便是,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便替我写一封诏书吧!”
她招招手,让刘协去书案上坐好,与他说起杀死董卓的事。
刘协一听,董卓竟已身死,顿时惊喜交加,也没管貂蝉不尊重他的事情,连连追问其中缘由。
左右他这个傀儡皇帝做得颤颤巍巍,整天都担心自己性命不保,还谈什么帝王威仪。
“董卓一死,其部下必出大乱,我们需要你的诏书来名正言顺地平定叛乱,”貂蝉说着,刘协已是自己研墨,随后便认真写了起来。
日夜威胁他性命的杀兄仇人身死,刘协怎能不激动?悬挂在他头顶的屠刀消失了,这可真是巨大的惊喜啊!
更惊喜的是,令朝臣们束手无策,无法对董卓下手刺杀的吕布不帮董卓了,反而背叛了他。
刘协将诏书递给了貂蝉,郑重说道:“谁能替朕除去董卓平定叛乱,谁便是这大汉的肱骨忠臣,朕心甚慰,还请仙子替朕转告吕将军此事,朕必将以厚礼感谢于他。”
貂蝉不置可否,她淡淡点头,对于小皇帝拉拢人心的手段心知肚明。
刘协见她将走,突然急切唤道:“等等!”
貂蝉转身,却见刘协似乎做过了艰难的思想斗争,他鼓起勇气跑过来,一把拽住了她的衣摆,眼巴巴地恳求道:“此前朕身边的忠臣,黄门侍郎荀攸、议郎何颙被董卓关入牢狱,如今生死不知,他们都是大汉的忠臣,是被贼臣所害才身陷牢狱,朕已经配合仙子写下诏书,还请仙子美言几句,将他们救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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